當亞瑟和查理出發,去找到了已經死去的雷默所交代的,那處在瓦倫丁外的臨時營地的時候。
營地裏早就已經沒有人在這裏了。
他們撲空了。
“亞瑟?”
“回去吧。”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們從林中回到大路上,然後朝着瓦倫丁往回走。
就這麽沿着大路走了一會兒。
“亞瑟!”
“我看到了。”
沒有再進一步的交談,兩人紛紛掏出了槍,然後一邊降低了速度的同時,警惕地戒備着。
随着兩人繼續往前,前方的道路上還在持續出現零散的人,還有馬匹的屍體。
在這之中,查理一眼就認出來了,在這些屍體裏邊有他們之前負責打掃戰場所留下的護衛。
亞瑟依然沒有說話。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離,亞瑟他們都能發現一具屍體,這裏邊有他們的人,也有不明敵人的,從每具屍體上邊的彈孔判斷,戰況似乎十分的激烈。
一直到他們在路邊一匹已經死去多時的馬前,發現了靠坐在那裏,正用手捂着傷口的野牛,兩人臉上一直保持着的沉重表情才終于有了一些松動。
“咳咳……老闆,我搞砸了。”
看着眼前出氣多進氣少的野牛,查理動容地說道:
“别說話,我們,帶你回去。”
野牛看着亞瑟和查理的表情,笑着說道:
“嘿,不要這幅樣子,我們這種人,拿錢賣命罷了……辦砸了啊,老闆,那人跑了。”
亞瑟愣愣地站在野牛的面前,一時之間,他開始對自己最近做的事情,産生了一種嚴重的懷疑,他似乎好像是真的沒搞明白,記憶和如今所生活的時代到底存在着怎麽樣的差距。
亞瑟他還是太松懈了啊。
“……賞金獵人,認出了他,他們想要搶。”野牛看着沒有說話的亞瑟繼續說道。
“你給他們不就是了嗎?!!”亞瑟憤怒地開口了,沒必要,根本就沒有必要啊!
“所以嘛,我說我搞砸了,哈哈。”
亞瑟蹲下身子,他查看了野牛身上的傷,看起來子彈并沒有穿過身體,而是在射入腹部後留在了裏邊,此時野牛捂着傷口的手還在不斷地大量出血……
看着亞瑟在查看了自己傷口後的表情,野牛灑脫地繼續說道:
“有煙嗎?我坐在這裏,可真的是想抽許久了,還以爲抽不上這最後一口煙了呢,沒想到還能等來你們……這可真是太好了,那些路過的人都匆匆離開了,害我最後也沒能夠開口要上一根……”
亞瑟聽完後,連忙就從懷裏掏出了一根煙,他把煙放到了野牛嘴裏,然後就在他低頭去找火柴的時候。
那根煙,就那樣子緩緩地從地上,滾入了亞瑟的視線裏。
“……”
“……”
“亞瑟,他,死了。”查理看着仍舊蹲在野牛面前一動不動的亞瑟說道。
“查理,我做錯了。”亞瑟低着頭說道。
“亞瑟……”說話從來都不是查理的強項,遑論去安慰别人了。
查理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理解瑟此時的心情,但他知道的是,現在絕對不是沮喪自棄質疑自己的時候。
亞瑟看着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這個印第安壯漢,老實說,從第一次見面到如今,亞瑟并沒有和他說過多少話,和其他同樣死在了這裏的護衛相比,亞瑟對他的了解也不過隻是多知道一個名字罷了,按理來說,他是不該有這樣憤怒的感受的。
但不管理由是什麽,此時他所感受到的憤怒卻是真切的,他那想要去毀滅什麽的心情是無需言表的,他繼續着剛才的話說道:
“錢,來得太容易了,這讓我們都忽視了它所帶來的風險,康沃爾,他很好,他給我好好地上了一課,那麽作爲報答,我們又怎麽能不禮尚往來呢?”
查理眼看亞瑟似乎并非是如他所想一般,他點了點頭,對着亞瑟猶如尋常一般地說道:
“我去殺了他。”
直接去一槍殺了利維提克斯·康沃爾嗎?
隻有查理可不行。
亞瑟在伸手合上了野牛的眼睛後,他站起身說道:
“隻有你是做不到的,查理,而且殺這些垃圾,也并不值得你把自己賠進去,你先去鎮上帶人來吧,我們把他們帶回去……”
……
羅茲鎮,格雷家的酒館整個亂做了一團,裏頭到處都是喝得醉醺醺的人,幾乎大半個鎮子上的酒鬼們都在這裏了,達奇和約翰兩個人在吧台裏邊忙得不可開交,一開始他們還在用杯子給客人們上酒,等到杯子都不夠用了後,他們索性直接讓客人們将頭放在吧台上邊,然後張開嘴巴,他們直接将酒水倒進他們的嘴裏。
免費酒水的破壞力實在是太強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每個人都仿佛是身處于狂歡節之中,這群牛仔們以及普通鎮民不分彼此,他們排成一排有節奏地跺着腳,大聲高唱着西部的俚曲,在這快活的氣氛下,他們盡情地跳着,唱着,然後等到了累了之後,就又回到吧台,繼續補充了不要錢的酒水之後,重新加入放縱的人群之中。
“噢……我老婆會殺了我的。”
“嘿,管他呢,我都快忘記我隻是出來買瓶牛奶的了?哈哈……”
“這酒可太棒了,來繼續上酒!”
很快随着夜色降臨,在免費酒水的加持之下,酒吧裏喝得最少的的鋼琴師都已經蹲在了椅子上邊,他狂放地彈奏起來曆不明的原創小曲,在這曲子裏,還不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杯子或者是酒瓶子碎裂的聲音,顯然客人們正在用一種全新的方式配合演出。
“達奇,雖然我們外頭還有半車的酒水,但我感覺我們是不是應該該撤了?再這樣子鬧下去,我怕……”約翰在甩了甩自己已經有些麻了的手臂後,他對着達奇繼續說道:
“這裏畢竟是格雷家的地盤,而且要是真和格雷家的人起了沖突,我擔心亞瑟會不會不太好辦?”
達奇在又送走了一名‘續杯’的酒鬼後,他放下手中的酒瓶,拍着約翰的肩膀說道:
“不要擔心那麽多,我們這可是在做好事,看看這些快樂的人,我們提供的可是免費的酒水,約翰,給你自己也來一杯吧,畢竟,我想除了酒吧的老闆可能會不太開心之外,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很開心不是嗎?”
約翰不相信達奇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但他并沒有正面去回答自己的問題,約翰看着達奇向着自己舉起了酒瓶,他隻好無奈地也舉起了自己的,兩個人在碰了個瓶後都喝了一大口酒。
達奇這時候也斷斷續續地喝了不少酒,于是借着醉意,他對約翰說道:
“聽着,孩子,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亞瑟是亞瑟,而我們是我們,你要明白到底是誰在支撐着這個大家庭,是那個擁抱金錢生活在城鎮裏的男人嗎?還是我們這些背靠大地,面朝天空的男人們?”
“盡管,我所做的這些事情,并不總是全都能被你們理解,但你要知道,我所考慮的事情一定都是以你們爲優先的,至于亞瑟……我相信,他會照顧好他自己的不是嗎?他的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我們這樣的老夥計來操心了。”
正當約翰還想要和達奇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口傳來的騷動和喝罵聲讓兩人都停了下來,隻聽隐隐約約,在嘈雜的聲音裏有一個男聲在罵着:
“散開!都他媽的散開!這裏是怎麽回事?!……魯迪!你這家夥人呢?……讓開,讓我過去!……”
約翰看着遠處正在努力分開人群朝這裏走來的幾個人,他對達奇說道:
“魯迪,我記得這個名字好像是我們捆在後面的那個酒保的名字?”
達奇在将手中的酒瓶遞給吧台前的一個酒鬼後,笑着說道:
“看起來是格雷家的人,走吧,約翰,我想我們也玩得差不多了。”
說着,兩個人就準備快速地從吧台裏的後門離開酒吧,但不曾想,還沒走到地方,酒吧的後門就被一群穿着舊軍裝戴着舊軍帽的人給踢開了。
達奇和約翰停在原地,就聽領頭的人握着槍罵道:
“啊,就是你們兩個蠢貨偷了我們要買的酒是吧?”
達奇一邊偷偷示意約翰後退,回到大廳去,一邊鎮定地回答道:
“先生們?你們這是認錯了人吧,我們隻是這裏的工作人員,你們要找的人會不會還在裏邊呢?”
領頭的男人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說道:
“别和我鬼扯,剛才去後頭的馬車拿酒的難道不是你們?該死的,你真當我們萊莫恩掠奪者都是傻子嗎?兄弟們,上,抓住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