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夠多了,亞瑟。”何西阿嚴厲地打斷了原本還要繼續說下去的亞瑟。
何西阿勉強地打起一個笑臉,對着兩人說道:
“今天就到這裏吧,我不管你們明天如何,我也不管以後你們兩個人各自要做何種打算,今天,就隻有今天,就讓我們釣釣魚,好好享受這最後一天的和平吧。”
亞瑟本還要說些什麽,但卻被何西阿用之前約好的要陪他去打獵的事情,給制止了下來,而達奇并不是一個看不開的人,如果在亞瑟沒有說出剛才那些話之前,他也許會生氣和憤怒于亞瑟的‘背叛’,但如今都說開了之後,達奇反而像是從未和亞瑟争吵過一樣,笑着應和着何西阿,道:
“走吧,已經在這裏耽誤了許久了,我想溪流的魚兒也該等不及了吧。”
何西阿繼續在前邊帶路,他就像達奇一樣,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笑着回答道:
“我得糾正你一下,那其實不是一條小溪,而是我們紮營邊上的同一片湖泊,隻不過是在對面而已。”
老實說,這個氣氛在亞瑟看來真的十分詭異。
明明才說過那樣的話,結果呢,現在大家卻都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無論如何,亞瑟也順從的加入了他們現在這個詭異的狀态之中,他開口問道:
“所以我們有什麽理由不留在營地呢?”
何西阿說道:
“就剩一小段路了,快到了。原因的話,很簡單,因爲我在那邊看到了一些肥碩的石首魚,還有湖鲟,顯然對岸的收獲會比營地那邊要好得多。”
看着亞瑟還要争辯兩句的模樣,何西阿繼續說道:
“你可不會在營地那頭的湖裏看見這些的,岩鈍鲈、藍腮太陽魚、河鲈和狗魚,總之,相信我吧,亞瑟,那是個好位置。”
嗯,同一片湖裏的不同釣點确實也不太一樣,記憶裏,一片魚塘的衆多釣魚佬裏邊,總會有一些空軍的人,然後他們就會喊着自己位置不好?估計就是這個道理吧。
達奇開口接着說道:
“就讓我們看看你的釣魚本領是不是和你做生意的本事一樣的好吧,亞瑟。”
亞瑟對于達奇的話表示不置可否,畢竟他釣魚講究一個願者上鈎,好不好的,全看魚兒給不給面子。
接下來的路程裏,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顯然要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就不能聊幫派和達奇的事情,這就導緻一時間大家好像都沒有了話題。
最終,三人來到湖邊,他們熟練地借用了一艘停在湖邊的小船,然後合力将船從岸邊推入水中之後,亞瑟很自然地從何西阿手中接過了船槳,說道:
“你年紀大了,已經不再合适幹體力活了,這工作還是交給我吧。”
這話裏的意味,達奇和何西阿都聽懂了。
但隻有何西阿開口回答道:
“嘿,臭小子,當年你可蠢得隻能幹體力活呢。”
“哈哈,老夥計,你的口舌還是這麽地靈活。”達奇笑着說道。
何西阿哈哈地笑着說道:“而且我還喜歡欺負小孩子。”
亞瑟作爲劃船的人,很快就将船駛到了湖中何西阿選中的位置。
“我想,我對這次釣魚有信心。”何西阿拿出魚竿分給兩人後,笑着說道。
亞瑟接過魚竿,挂上了餌料後,将魚線抛了出去,說道:
“好吧,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那就祝各位好運吧,先生們。”達奇意味深長地說完,然後也抛出了魚線。
何西阿點點頭,一邊等待着魚兒上鈎,一邊繼續分享着他的湖釣經驗,道:
“嘿,不要讓你們的魚兒像是一條死魚一樣,隻是靜靜地漂在哪裏,不移動魚餌是吸引不到魚的。”
“我不這麽覺得,有些魚明明知道這隻是魚餌,卻依舊執意着上鈎。”亞瑟意有所指地說道。
達奇在一旁笑着接話道:
“我不這麽認爲,也許,某些橫行湖中的大魚,它們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險,但卻還是依舊享受着和漁夫的博弈呢?”
“那麽我想這一定是一隻狂妄自大的魚?”亞瑟緊盯着自己的魚鳔說道。
一旁的何西阿聽出了兩人對話中的隐喻,心中感歎,自己想要渡過最後的美好時光的小願望,看來是很難實現了,這時候魚竿上傳來的動靜讓何西阿知道,有魚上鈎了,他将心事暫放一邊,開心地喊道:
“感覺上鈎了,來了!”
正當何西阿用力收杆的時候,魚竿卻又突然失去拉拽感。
“幹,跑掉了。”
何西阿抱怨着,然後将早已經沒有了餌的魚鈎收了回來。
一旁的達奇大笑着說道:
“你看看,這魚不就赢了嘛,盡管它和人相比十分渺小,但他不但吃掉了魚餌,還成功戲弄了像何西阿這樣的老釣手。”
這時候,亞瑟的魚竿也動了,他一個用力,一條湖鲟就被拉了上來,拿着手中不斷翻騰着的湖鲟,亞瑟說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條就是剛剛逃走的那條呢?看看它在手中翻騰卻逃不掉的樣子吧,它可能是嘗到了些甜頭,然後就自以爲可以對抗一切,如今呢?還不是隻能在我的手掌心裏撲騰,你說,這不可悲嗎?”
看着亞瑟和達奇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暗自交鋒,何西阿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憤怒地大喊道:
“我真是受夠了!你們兩個人,老的也好,小的也罷,怎麽就沒完了呢?還能不能單純地釣個魚?隻是釣魚!”
兩個人眼見着何西阿真的生氣了,總算是停下了這種沒有意義地言語互動,安安靜靜地釣起了魚。
今天的天氣真的十分不錯,微風拂過碧綠色的湖面,讓人感覺到了涼爽和舒适。
就這樣平靜地釣了一會兒,達奇突然又緬懷地開口說道:
“何西阿,你還記得那次我們讓亞瑟去釣魚嗎?他帶回來了三條美味新鮮的鲈魚回來……”
“我應該是不記得了吧。”何西阿說道,亞瑟也想不起來達奇說得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隻聽達奇繼續說道:
“不,你記得的,何西阿。他當時大概是二十還是二十一歲,他一臉驕傲地邁着步子,那天晚上我們敞開了肚皮,吃了個痛快,我們兩個還不停地給他敬酒。”
亞瑟聽着達奇說起了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十五年的舊事,心情十分複雜。
“噢,我現在想起來了。”何西阿笑着說道,他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這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達奇也笑了起來,他知道何西阿是不會忘記的,他繼續說道:
“後來過了一個星期?我和亞瑟一起去到了市集上去,一個魚販子對着我們喊道:‘嘿!那幾條鲈魚還合你們的胃口嗎?’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着大笑着的兩人,亞瑟無奈地笑了起來,語氣俏皮地說道:
“你看,我當然可以花上一天的時間去釣魚,但那時候的我,顯然更喜歡去喝酒,再随便打劫一下,然後買上幾條魚。”
就這樣子,在這虛假的歡樂之中,何西阿也說起了記憶裏的趣事。
三個人心中可能都明白吧,這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幾個老夥計在一起,說着過去的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