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馬林梵多。
“遷都”工作已經進行了小半個月,大部分設施和中下層海軍都已轉移,剩下沒走的都是少将以上的核心軍官。
今天,當海軍下任元帥赤犬被扣留在瑪麗喬亞三天之後,終于被釋放出來了。
海軍本部所有還沒走的海軍全部聚集在碼頭廣場上。
“是元帥的船!元帥回來了!”用望遠鏡瞭望的海兵最先呼喊,人群立即爆發一陣歡呼,猶如歡迎英雄回歸。
船頭上。
赤犬迎着海風一臉憔悴,好似在瑪麗喬亞這三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站在風中搖搖欲墜。
最觸目驚心的是那一身潔白的海軍正義大衣,此刻被赤血染的鮮紅。
迎接人群裏領頭的澤法看到赤犬這副模樣大吃一驚,連忙飛躍海面跳上船頭。
“怎麽搞成了這副模樣!?他們對你做什麽了?”
“沒受傷,隻是懶得換衣服。”赤犬笑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看向碼頭廣場黑壓壓的海軍,“我又不是英雄回歸,别搞這種場面。”
“他們自願的。”澤法仔細看着赤犬,直到确認赤犬隻是很疲憊,真沒受到實質性傷害。
“看來動靜搞得太大了。”
澤法:“你平安歸來就好。”
赤犬默然,回望了一下瑪麗喬亞的方向。
不知爲何,澤法感覺赤犬再度發生了一點變化,一種說不上來的變化。
船隻靠岸。
赤犬走下船,一臉嚴肅,看到迎接人群裏除了大量普通海軍,高級軍官裏,鬼蜘蛛、道伯曼、鼯鼠、達爾梅西亞、巴斯提尤等衆海軍中将都在列。
但卻沒看到戰國、卡普、鶴、以及偏向于那邊的軍官。
“大家都散了吧,海軍本部和G-1支部調換位置的事幾天後就将完成,同時還要舉行正式的元帥交接儀式,每個人都要認真對待,不準出任何錯誤。”
赤犬隻是這樣冷飄飄地說着,完全給歡呼迎接的海軍們潑了一盆冷水。
留斯佩爾也在人群中,見識了赤犬在新海軍報紙上手筆的他,甚至以爲赤犬要在這個時候發表一次激情昂然的演講。
畢竟因爲赤犬被世界政府責罰的事,調動了海軍多年對政府的怨氣,人心不由自主地往赤犬身上彙集。
可來到了這個關頭,赤犬居然不用?
留斯佩爾想不通,這明明比報紙上宣講還管用,他連攝影電話蟲都帶來了。
“是的,元帥已經平安歸來,大家都散了吧。”澤法在赤犬身後也補了一句。
于是,衆海軍隻能無奈離去,一腔歡喜撲了空。
赤犬卻不在多看,也沒對正用殷勤目光看着他的鬼蜘蛛和道伯曼說什麽話,隻是披着一件鮮血海軍大衣,淩空飛走。
原地。
人們不解。
巴斯提尤:“到底怎麽了?元帥衣服上的血是他自己的嗎?被責罰的有點重。”
史鐵雷斯:“元帥是愛面子的人,他這次被整的這麽慘,應該是不希望自己這副形象出現在海軍面前,我們不該來的。”
達爾梅西亞:“看來天龍人确實高于一切,即使是海軍元帥保護不力,也會受到這樣的處罰,如果不是我們在外面還有行動,真是不敢相信最後的處置。”
鼯鼠:“你們做了什麽?”
達爾梅西亞不答。
道伯曼表現得怨氣最重:“元帥多年爲海軍爲政府,鞍前馬後勞苦功高,一旦死了天龍人就是這樣的下場,我們!”
“道伯曼,住嘴!”澤法出聲呵斥。
如果是其他人敢這個時刻呵斥道伯曼,對方是大将,是戰國,他都要頂回去,這可是連四皇紅發也敢硬怼的男人。
但呵斥阻止他“胡言亂語”的是澤法,道伯曼隻能憋回去,憤怒地扔下海軍大衣離去。
赤犬的另一個鐵杆支持中将鬼蜘蛛則顯得有些沉默,點燃一支煙沉默地看着散場的人群。
“就是因爲元帥多年在海軍打下的仗立下的功勞,才讓他此刻擁有這樣的威望,軍隊會因爲他受到政府這樣的對待而憤怒,也說明軍隊普遍對政府是有怨氣的,但元帥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刻再加一把火……那麽……”
鬼蜘蛛吐出一口濁煙,當其他中将把目光都投射到他身上時,話沒說完,轉身而去。
鼯鼠大概聽懂了鬼蜘蛛的話,但又沒完全理解,他隐隐感覺有大事要發生,而自己現在好像被兩邊都排除在外。
“我覺得還是要團結。”鼯鼠歎了口氣。
“海軍當然要團結,但是隻能有一個目标。”澤法拍了拍鼯鼠的肩膀,他以前是很欣賞這個作風正派爲人正直的弟子的。
“老師、伱們、不,那我們的目标是……”
澤法:“你應該知道的,每個人都要做出選擇。”
……
……
赤犬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空曠的辦公室内,茶香缭繞,是圖蘭一直在這裏等待。
“啊!元帥你回來了。”一身海軍普通裝束的圖蘭驚喜。
“你真機靈,茶都給我泡好了。”赤犬感覺疲憊的心放松了下。
圖蘭注意到了赤犬的衣服,卻沒說多餘的話,而是說:“我還準備了嶄新的正義大衣,元帥要換嗎?”
“換一下吧。”赤犬大衣上的血就是他自己的,他在瑪麗喬亞三天沒睡,出聖地時那邊的人讓他換衣服,他拒絕了。
圖蘭小心收好赤犬染滿血的正義大衣,給他拿了一件新的。
而赤犬喝完一杯熱茶後開始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
再度被圖蘭輕輕喚醒,因爲澤法來了。
“如果感覺累了就再休息一下吧,不急于一時。”
“差不多了。”赤犬伸了個懶腰,圖蘭又端來了兩杯熱茶。
澤法搬來一把椅子在赤犬面前坐下。“在瑪麗喬亞發生了什麽?傳言說爆發激烈沖突,難道動手了嗎?”
赤犬又喝了口茶,回憶了下搖頭笑笑:“他們說的話太難聽我差點沒忍住,不過還是忍住了,真動手了我肯定出不來,外面做什麽都沒用。”
“首先就是我向五老星報告,報告完之後他們說我一派胡言,我說事實就是這樣,他們說不可能,當時一把無上大快刀就懸在了我頭頂。”
“我和他們激烈争辯,但我看得出來他們也在克制,企圖用言語激怒我,但是被我看出來了,所以忍住。”
“然後他們就把我關了起來,關在了水牢裏,是淡水,但是沒給我戴海樓石手铐,水牢裏一直有一種奇怪的魚在撞擊我,我就那樣一直忍耐着,即使有力量也不還手,直到三天後你們的行動奏效,他們承受不住壓力才把我放出來。”
聽完赤犬的講述,澤法的眼裏露出一點心疼,剛要說什麽又看向圖蘭。
圖蘭正在一旁安靜地泡新茶。
赤犬:“圖蘭,你先出去吧。”
圖蘭:“沒事,我不會聽的。”
“還是出去一下吧,有些東西你聽到不好。”
赤犬已如此要求,圖蘭隻能先出去,關好了門。
澤法才開口:“有見到虛空王座上的人嗎?”
赤犬搖頭,“沒有,看來這對他來說隻是小事。”
澤法沉思,關于虛空王座上的人,他以前隻是猜測,是赤犬向他确認真有那麽一個人,名字叫做伊姆。
“薩卡斯基,那如你所說,我們最大的障礙是那個伊姆?”
赤犬:“是也不是,但不可忽視,關鍵是那人太過神秘,連我們這種海軍高層也隻能通過蛛絲馬迹去猜測。”
“但是不論那個伊姆在與不在,想幹什麽,都無法影響我們的決心。”
“這次真是太冒險了。”澤法歎一口氣,“你明知道天龍人高于一切還做這樣的試探,要是政府真有什麽不可知的底牌,完全不在乎你這樣的戰力損失,那可怎麽好?”
赤犬輕笑:“事實說明沒有,至少現在沒有,我現在更加明白了他們的底線在哪,有益于我接下來的行動,”
澤法:“如你所說,死無對證,已經發生的他們也無法再改變,而從他們對待你的處置來看,他們最在乎的還是确認你到底忠不忠誠。”
赤犬:“是的,但應該隻是暫時的,從這次和五老星的激烈争吵裏,他們說漏嘴了,說等新研究成功,海軍的力量根本無所謂之類的話。”
澤法驚異:“貝加龐克的新研究如此恐怖?”
“所以時間真的不多了,我必須趕快完全掌控海軍,爲此,我決定要采取更加激進的辦法。”赤犬的眼神發狠。
澤法知道,關于赤犬要做的事和多種改革方案,他早在和赤犬多次的深夜長談裏就清楚了。
“如果用激進的方案,一個控制不好,想打擊的敵人沒消滅,反而是我們自己海軍先崩潰啊。”
赤犬站起身,走到窗外,望向大海。
“瞻前顧後沒有意義,向左向右都是錯,隻有一直走下去的人才能獲得答案。”
澤法無法再說什麽,他早已決定要支持赤犬走下去,忽然想到什麽又說:“你這次被五老星扣留,戰國也很擔憂,還去瑪麗喬亞幫你求情了。”
赤犬卻并沒有感動,隻是淡淡道:“戰國是這樣的,他會在這個時候幫助我,也會在下個時候反對我,而這樣的人注定是我前進路上的障礙。”
……
……
赤犬回到海軍本部的第二天。
盡管澤法讓赤犬多休息幾天,但赤犬拒絕,說一切照計劃行動,遷都之後的元帥就職典禮也照計劃舉行。
風雨欲來風滿樓。
這是如今海軍本部和G-1支部的氣氛。
因爲赤犬迫不及待再次召開了一個大會,海軍千人大會。
會上。
赤犬提前以元帥之命頒發兩項最新改革政令,使得整個海軍核心圈都緊張了起來。
一個是成立隻需對元帥負責的清反部,由中将鬼蜘蛛任第一任部長。
一個是即将組建對海軍全體士兵負責的軍事法院,由中将道伯曼任第一任院長。
而在大會上,赤犬卻沒有對這兩個新部門的職能做任何說明。
清反部和軍事法院,這兩個光聽名字就不簡單的部隊。讓士兵們一頭霧水,又下意識地敬畏起來。
因爲每個人都感覺出,即将上任的新元帥,要搞大動作了。
大會結束後。
元帥辦公室。
自從有了第一次赤犬開大會搞的那些事情後。
戰國派的人都不去參加赤犬開的會了,而每次赤犬一開完會,戰國派那群人就要聚集起來開小會。
卡普、鶴、桃兔、火燒山、凱莎,以及幾名少将齊聚一堂。
“薩卡斯基他現在動不動就召集海軍開這種大會當衆宣布事情,讓我覺得不好。”海軍大參謀鶴如是說。
卡普嘴裏嚼着仙貝,邊嚼邊說:“關鍵是那家夥剛脫險就迫不及待搞這些事情,我真怕那天海軍被他折騰散了。”
火燒山眯着眼睛,“清反部和軍事法院,這到底是要做什麽?有什麽意圖?”
“哼!亂搞。”卡普極爲不屑。
“戰國,你怎麽看?”鶴看向即将退位的戰國。
戰國苦澀地笑了一下,“我覺得我真的老了,已經跟不上了,不如讓薩卡斯基去折騰吧。”
戰國是真的感覺有心無力了,他本來擔心赤犬被處罰太重去找五老星求情,卻沒想到五老星閉門不見,而赤犬那派的人憑借自己的力量讓赤犬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用輿論去逼得世界政府讓步,這在戰國當元帥時想都不敢想。
戰國派的戰國本人表示退步,不想對赤犬的行動發表任何看法,卡普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不行!我太清楚像薩卡斯基這樣的人一朝得權就會胡搞瞎搞,這清反部和軍事法院一聽就讓人感覺不舒服,我真害怕他把海軍搞得分崩離析,讓世界局勢更加惡化。”
“哈哈哈哈!卡普啊卡普,害怕世界局勢更加惡化這種話居然能從你的嘴巴裏說出來,該說你是裝糊塗的高手呢?還真就是這傻樣?”
爽朗的大笑從門外傳來,吸引衆人目光,竟看見是赤犬獨自一人前來。
“各位是不是對清反部和軍事法院不理解呢?沒關系,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們很快就會明白這是做什麽的。”
赤犬大搖大擺地走進元帥辦公室,掃視在場每一個人的目光,除了背過身的戰國和卡普以及鶴,無一人敢與赤犬熾烈的目光對視。
“呵……”
赤犬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然後直接坐在了戰國的位子上,也就是元帥之位。
對此,戰國本人還沒說什麽,卡普卻不滿:“還有過幾天才正式交接,你這就迫不及待了嗎?”
“是啊,我就是迫不及待了。”赤犬坦然承認,然後直視卡普的眼睛。
“我真的迫不及待清除掉你了,卡普,你這個海軍内部最大的毒瘤。”
一語落地,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