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坐回了會議桌邊，看向雲烈陽，等待他給自己安排任務。
“你很想去前線參戰？”對方問道。
“啧，一直都感覺有點心神不甯，就像是血管裏有點癢癢，很想使勁在桌子上砸一拳，所以不想就在這裏呆着。”李瑞擰着眉毛描述道。
雲烈陽說道：“那我就給你一個需要戰鬥的任務。”
李瑞眯起眼睛，似乎有自己的猜想，但還是問了一句：“什麽？”
“去外域。”
雲烈陽說道，“到十二段再回來。”
“嘿，我就知道。”
李瑞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有這麽危險嗎？現在的情況。”
“那邊說了，前代紫微現身，但鄭紅玉沒見，如果不出意外，還會有更多的變故發生。”
雲烈陽卻沒有心态爆炸，反而很平靜地在說這些，“這一次，我們的準備更充分，但黑域也是一樣，他們在上次撤退之前就留了後手，防不勝防。”
李瑞說道：“局面最壞會變成什麽樣？”
“再丢幾個大洲嘛。”
雲烈陽也是皮笑肉不笑，但是語氣有些無奈，“有時候我在想，那扇門後面，到底是什麽樣的世界，爲什麽會擁有很多違背常理的力量。”
他還沒有太微那麽老，但此時顯得有些風燭殘年，在衆人面前堅韌不拔的外表下，有着許多不能輕易表露的壓力。
這些壓力是他不能表露出來的，因爲他現在仍然是最強星術師，讨伐軍元帥，軍部總長。
如果連他都表現出氣餒，那麽所有人的士氣都會受到打擊。
李瑞沉默了許久，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想知道門後面是什麽樣的，打過去就行了，等我回來。”
他沒想到自己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就要立刻啓程遠離前線。他不需要聽别人解釋，自己就很清楚，十一段的他隻能倚仗宇宙星河才能對王級異鬼造成殺傷，這還必須得有别人的配合。
但情況發生了變化，黑域那邊擁有喚醒三垣級強者的能力。
本來就捉襟見肘的人手，會變得更加稀缺。因爲鄭紅玉本身是十三段的星術師，無論她是否還能召喚出更多的白甲人，都将牽制住一些高級戰力。
在這個空檔，如果黑域有所行動，防線很可能會被突破，那時候，異鬼就可以長驅直入了，而十一段的李瑞在這種時候固然是助力，但還達不到能以一己之力影響戰争走向的程度。
所以現在他必須得抓緊時間，如果到了十二段，将宇宙星河補全，甚至有可能發揮出超過雲烈陽和太微二人的作用。
到了那個時候，情況說不定會發生改變，就像當年雲烈陽閉關出山一樣。
“你去吧，外面交給我，别太有壓力，上一次的戰争打了幾年呢，大不了就再來一次。”
雲烈陽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靳如松拿通行證，到最近的天階外域去，順便還能再解放一部分戰力出來。”
李瑞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他必須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
如今的指揮部周圍亂成一團，短時間内發生的事情太多，參謀部也迅速策劃了許多種最壞的情況，所有人都很忙。
李瑞先去找到了張學超，想要在走之前告訴他一聲，然而卻沒能見到這個老人，因爲林彩瀾堵在門口不讓進。
“什麽情況？”他小聲問道。
林彩瀾無聲地搖了搖頭：“誰也不見。”
這時候，李瑞突然想起來了，當初梁呂說過，前代天市，跟張學超是一對戀人，雖然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但他始終都是孑然一身，其中有多少情愫，自然不必多言。
現在，聽說那個日思夜想了數十年的人再次出現，卻是以敵人的身份，這種心情旁人是無法揣摩的。
李瑞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轉向另一邊：“哎，雲帥！伱怎麽來了？！”
林彩瀾一個激靈，扭頭就要行禮，然而卻隻看到了空蕩蕩的走廊。
“你小子！”
她馬上轉回來，李瑞已經身形一晃沖進了門裏，速度快得她完全跟不上。
“張老師。”
他闖入房間之後，看到的是正襟危坐在床邊的張學超。
這個往日平和的老頭此時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至少李瑞看不出來，但他能感覺到，空氣裏彌漫着一股無形的落寞，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張老師！”
李瑞擡高了音量，對方看了過來，但是沒有說話。
“現在的情況非常危急，鄭紅玉在林元洲喚醒了前代紫微，說不定還有下一步動作，指揮部已經派了人去支援了。”
他歎了口氣，“好吧，你不說話就算了，反正我要走了，雲帥叫我去天階外域找聚場，到十二段再回來。”
說完，他又想了想，最後還是直言道：“張老師，那個根本就不是人，是黑域造物，隻不過空有其表罷了，你肯定能想清楚的，我先走了。”
李瑞仍然沒有得到回應，但沒辦法，不能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他離開之後，張學超擡起頭，往門那邊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臭小子。”
臨元洲中央，第一次黑域戰争遺迹裏，被赤炎灼燒過的焦土顯得更加漆黑。
石門遺迹旁，守在這裏的讨伐軍陣亡近半，剩下的也幾乎全員帶傷。
戰場中央，那個叫做莫近的男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心口處插了一根骨刺，還保存着微弱的呼吸，副官踉踉跄跄地沖到他身旁，跪坐在地，試圖挽救這個生命裏已經飛速流逝的長官。
“老大，你撐着，我，我把再生之血拿來了。”
莫近微弱地搖了搖頭，眼神呆滞地看着赤炎消散的天空。
“真想去，洛雲山啊，咳——”
這成爲了他能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
“老大！姓莫的！！”
副官麻木地搖了搖他，怔怔地看着生機消散的長官，合上了他的眼睛，“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遠處，那個白甲人全身的盔甲碎裂，跪在地上，覆着面具的頭顱掉在另外一側。
太微站在一旁，鮮血從袖口流出，不斷滴落在焦土上，然後迅速地滲入其中。
“叫那個莫近過來，他幹的不錯，能夠打斷舉火焚天，等同于直接救了很多人的命。”
“部長，莫近犧牲了，他是用命打斷的那個星術。”
太微沉默了一會，說道：“聯系洛雲山，告知情況。其他人整備，我們還有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