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第二天,中午,雨還在下,甚至有種愈演愈烈的感覺。
人們透過窗戶看着雨中世界,盼望着那代表希望的救生艇到來。
然而到來的不是希望,而是饑餓,人不吃飯就會死,希望大家可以記住這句話。
安撫好衆人情緒的導演已經低調退位,這領導的位置誰愛當誰當,現在無法無天的得罪誰都不起。
于是正氣滿滿的謝傑站了出來,大手一揮,管他什麽兇手,拆了擋路的東西就按亮了電梯。
一群人擠在一起,摩拳擦掌的想着吃些什麽好,這時電梯門一打開,他們傻了眼。
裏面赫然是擠滿了人,見門打開,謝傑問道:“各位是去餐廳吃飯了嗎?”
裏面一個女人嚼着什麽,聞言笑笑,“是啊,飯菜可豐盛了,我勸你們别等電梯,走樓梯快些。”
說着電梯裏面響應起一陣笑,看着緩緩關閉的門,謝傑指揮道:“走樓梯!”
又是拆了擋路的,大部隊一路沖到四樓餐廳。
走到門口一看,那鄭飛拿着闆凳坐在桌子上,手上拿着一根警棍,看見來者,連忙拿起喇叭道:“唉唉唉,幹什麽的這是!”
幾個保安舉起警棍驅趕,謝傑喊道:“阿飛啊,我是謝傑,唱歌那個,是來吃飯的啊!”
沒想到鄭飛一臉不耐煩,她們甚至可以看着被汗水浸染的白襯衫,還有下面的贅肉,“吃飯?這裏是餐廳嗎,有飯給你吃?去外面接水喝吧!”
謝傑有些懵了,這鄭飛什麽時候這麽嚣張了?從孫女變成奶奶了?
這時一個保安看見一個攝像師還舉着攝影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被記錄,心中惱怒,一棍子就把它打到地上。
攝像師慘叫一聲,跟死了親爸一樣蹲在地上要撿起來。
可偏偏後面的人不知道啊,前面怎麽不動了呢?你擠我我擠你,謝傑連忙喊道:“被擠了,不讓進啊!喂喂喂,别打,不是我擠的!”
“啊!!”
“疼啊!!”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唯一看清楚情況就是鄭飛,她抖着腿看着人擠人,心情爽的不能言喻。
但一想到如果救援來了,自己這般的地位就要結束,甚至還會有人秋後算賬,便是一陣捉急。
突然,人群中一聲高昂的慘叫傳來,不愧是音樂節目,就是不缺高音,人們捂着耳朵散去,看清後又連滾帶爬地退到了牆邊。
那地上血肉模糊的,可不是蹲下撿攝像機的攝影師嗎?
機器已經碎了一地,連帶着人也碎了。
人們不敢擡腳看腳底,生怕上面沾着紅色。
謝傑臉腫了一塊,指着那人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話了,“嗚嗚嗚!絲任了!”
鄭飛這才走下來,拿棍子戳了戳屍體,啧啧啧歎氣,對他們指指點點道:
“你們啊你們!大家都沒飯吃,我也要餓死了,酒店的食物都是每天新鮮運來的,哪有存糧!一樓超市也被水淹了,你們看看,一窮二白!爲了什麽啊就擠,擠什麽擠!”
她走到一個女人面前,“是你擠的嗎?”
女人瘋狂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她有看向一個小男人,摸着小臉問:“小弟弟,是你擠的嗎?”
男人都快哭出來了,“不是我!”
“好好好,别哭啊。”
鄭飛對後面的保安示意了一下,她們立刻就把屍體擡走,面色如常的像擡一塊臘肉。
不少人立刻就吐了,酸爽的味道一言難盡。
鄭飛充滿歉意的說:“真的沒吃的了,大家哪來的回哪去吧,再等幾天,這幾天盡量少動,少喝水,能撐多久是多久。”
所有人跟打了霜的茄子的一樣默不作聲,就連謝傑也閉嘴了。
正等着電梯,鄭飛突然把謝傑拉住,在角落偷偷摸摸,神色猥瑣,“其實嘛,咱們還是有些食物的,噓噓噓,别急,你跟他們說,自己可就要餓死了。”
見謝傑捂住嘴巴,她才慢悠悠道:“你們那,是不是有個美人,叫廖小米的?什麽時候把他帶到我這兒來,什麽時候就給你吃飽喝足!”
謝傑瞪大眼睛,眼球中全是血絲,“你不怕警察!”
“嘿嘿,天高皇帝遠,大明星,我是真的怕被餓死啊,你看看外面,連個救援隊的影子都沒有啊!所以你趕緊把男人送過來,讓我快活一下嘛!你也知道那男人多好看,跟天仙似的,大不了我舒服了,你也跟着嗯,你懂的。”
說完,鄭飛伸着懶腰,悠閑地走進餐廳,對兩個守門的保安說:“幹的不錯,今天吃肉咯!”
“嘿嘿,謝謝老闆!保安,就要保一方平安!”
“不錯!有幹勁!那一會兒吃完後,裏面那幾個男人,就交給你們了。”鄭飛露出女人都懂的表情。
保安們立刻想到,老闆用肉換的幾個男人的場景。
當時電梯烏泱泱下來一群人,叫嚣着要把冷藏庫貢獻出來,鄭飛豈能如她們所願。
“你們很餓嗎?”她掂量着警棍,後面的廚師服務員自然成爲一條戰線,鍋,菜刀,明晃晃讓人眼皮直跳。
鄭飛不想給,但一直僵持着也不是辦法,便随便給個理由糊弄過去,“想要肉,就拿男人跟我們換!”
說完,她觀察她們的反應,正準備離開,突然一個男人被推了出來,帶頭女人笑道:“給你。”
鄭飛震驚地看着她,這人唾有影響,還是她帶去房間的,這個男人不是跟她一起的嗎?
女人見她呆住,催促道:“阿姨你快點啊,等着吃飯呢。”
鄭飛咽了口唾沫,死死地看向地上的男人,這屁股,這腿,還有那楚楚可憐的小眼神,她打着哆嗦道:“給她們肉!”
“飛姐.”一個廚師猶猶豫豫地靠近。
鄭飛說:“你不想跟他玩嗎?”
那廚師眼睛一下子直了,“好好好,咱們還有肉,快把公子帶進來!公子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餓着你的!”
保安們回憶起那個男人,頓時來了力氣,她們是農村來的不懂什麽法律,反正現在大家都是一樣的,她們有,其他人沒有,那就說明她們跟對了。
有飛姐在,什麽事都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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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廖小米拗不過林妙要一起睡的意思,也就随他了。
雖然說兩個男人睡一起不太好,但最近濕氣很重,男人又屬陰,還是抱着暖和舒服。
理智恢複中,勿擾。
正睡得舒服呢,門突然響了起來,廖小米動了動,沒有理會。
“扣扣扣。”
啧。
他鑽出被窩,套上一件衣服,拿起桌上的牙刷走過去,透過貓眼看,竟然是謝傑?
她來幹什麽?
在廖小米印象中,這人是個歌手然後就沒了。
見她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廖小米便知道就算殺了她也沒人知道——她本身就是偷偷來的嘛。
于是打開一絲門縫,“幹什麽?”
“廖小米,你餓不餓?”謝傑說話聲音有些怪,好像有些大舌頭,在黑暗中有種詭異的感覺。
“不餓。”
謝傑說:“你餓,你很餓對不對,大家都很餓。這樣,我有一個好事給你,你聽好,現在跟我去四樓餐廳,我們去吃飯。”
廖小米疑惑道:“爲什麽你覺得四樓會有吃的?”
“是,四樓表面是沒吃的了,但實際上還有,我有關系啊,咱們一起啊!”
“爲什麽要叫我?”
“我喜歡你啊,廖小米,我稀罕你!”謝傑急迫道。
這時林妙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小米?誰啊?”
謝傑說:“是我啊,謝傑啊!讓我進去,我跟你好好聊一聊。”
廖小米:“謝謝,就這麽說吧。”
謝傑聞言便知道廖小米不可能跟她走了,眼睛瞬間紅了起來,“你爲什麽不聽我的話,我可是謝傑!”
“管你是誰,滾啊,我很困!”廖小米可不慣着她,當明星的真以爲自己高人一等了。
謝傑煩躁都推着門,門鏈瞬間繃直了,她流着口水道:“餓啊,廖小米,我好餓啊!”
她狠狠地撞着門,“你知不知道,當明星好累的,我一天吃兩頓飯啊,最近的是昨天晚上,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碰,碰,碰。”
“餓死了,我要餓死了,美男,救救我啊!!”
其實她還可以忍耐,可這裏放眼望去一根草都找不到,企圖出酒店的人都被洪水帶走,這種無言的絕望才最折磨人的心智。
撞門聲在雨聲中并不突兀,突然,謝傑感受到門松動了一下,黑暗中她仿佛看見牆上的螺絲松了些。
“碰碰碰碰!”
她開始不管不顧,瘋狂地撞着門,廖小米暗罵一聲,“林妙!”
他抵着門,眼睜睜看着那門鏈鎖慢慢從牆上脫落,“我擦嘞,這是五星級酒店?”
林妙也連忙跑過來,狠狠撞在門上,就在他撞上去的同一時間,黑暗中一個小小的長條帶着鏈子掉了下去。
門鏈壞了,但同時因爲林妙的加入,狠狠把門關了上去。
“法克!賤人!我抽你全家!”謝傑狠狠地謾罵着,慢慢沒了聲響。
廖小米松了口氣,撿起地上的鎖看了看,倒是很适合打磨鋒利些當成刀片。
林妙心有餘悸,心跳撲通撲通的,“那是謝傑嗎,怎麽感覺瘋了一樣。”
廖小米說:“黑暗,下雨,饑餓,死人,以及我這個希望,她能不瘋嗎。”
林妙坐到床上問:“你是什麽希望?”
廖小米鑽進被子裏面,裏面還有溫度,可舒服了,“希望麽,男人能是什麽希望,又可以用,又可以吃,多好的希望啊。”
“呀,小米淨說這些吓人的話!”
“噓,累死了,繼續睡。”
“.小米,現在幾點了?”
“呼——呼——”
“.”
“.”
夜深。
不知過了多久,門上的電子鎖,突然發出一聲輕響。
這是酒店經理,鄭飛的萬能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