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傑克柳看似不爲所動,似乎不知道說的是自己,但衣服下的寒毛直豎。
無論是身高,膚色,瞳色,她都做好了僞裝,怎麽可能被識破,上帝,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但見何慕看過來,她也當即想出幾種方案,第一,快步離開,相忘于人海,第二,硬着頭皮上,跟她談談人生理想。
是的,傑克柳不是傳統意義上不死不休的殺手,她自有一套來獲取更大的利益。
這種人的信譽是極其讓人擔憂的,好在這隻是她第二次。
何慕好奇地看向那個有點呆呆的女人,仔細看發現五官确實有些立體,像混血。
但還是對廖小米提醒道:“别拿别人開玩笑。”
廖小米聞言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腰,自己過目不忘,一些小細節随便都能看出來,而且他閱人無數,從氣質上就知感覺她跟停車場那個就是同一人。
“你就是不信我。”他語氣有些自己也沒察覺的幽怨。
嘶。
何慕眼皮跳了跳,感覺腰子被戳的有些疼,偏偏經理服務員都在,她還得保持風度,于是對經理說:“讓那個服務員過來,我要跟她聊聊。”
“明白,明白。”
經理應下,何慕又說:“然後就可以走了,這些調料也推走,别堵在這。”
“明白,明白。”
經理連連點頭,走到傑克柳身邊,看了看她的牌子,嘴角一抽,“侯尚樹,對方是大老闆,你要好好表現。”
猴上樹.
傑克柳就随手偷了一個牌子,怎麽是這個名字?
她拿着那壺酸梅汁要走過去,被經理一把拿走,“給我就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招呼其他服務員,傑克柳有些着急,這個酸梅汁份量要是倒出去,毒死十幾個是有的,到時候鬧大,她可能要交代在這了。
衆所周知,華夏是有一個神秘組織,專門處理她這種人。
于是傑克柳一把把酸梅汁搶過去,對上經理詫異的眼神,餘光看見何慕探究的目光,她說道:“我喜歡喝,我買了帶回家喝。”
經理了然,“哦,也行,那你先給我啊。”
“不不,我要拿着。”
“不是,你跟老闆講話還拿酸梅汁?能不能快點,老闆等着呢!”經理也急了,這猴上樹就是不太聰明!
廖小米對何慕說:“聽見沒,那酸梅汁可好喝了。”
他們面前的兩杯已經被撤走,不知道被帶哪去,取而代之的是新杯子和鮮榨橙汁。
他把果汁拿起來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非常開胃,接着道:“這喝一口,那就跟孟婆湯差不多。”
何慕有些信了,她拿起那杯果汁看了看,到底是沒喝,然後看向那個服務員,竟然還在拉拉扯扯。
那酸梅湯可能真的有問題,不過她更在意爲什麽廖小米可以知道,她卻沒發現。
何慕觀察着傑克柳,看着她終究是拗過了經理,拿着那壺液體走過來,随後坐下,放在桌子上。
黑色的液體平靜地存在于有些曲折的玻璃壺中,像極了人吐出的黑血。
“何總,掃碼點菜。”經理走過來提了一嘴,對傑克柳使了個眼色,又跑到前堂仰着脖子時刻注意這邊。
廖小米拿出手機掃碼,被何慕攔住,把自己的手機解鎖給他,見他接過自顧自地點了起來,才看着對面的女人,遲疑了一下,問:“對方給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說完,她又看看廖小米,覺得這一幕有些荒誕,大抵是時間地點人物缺一不可,這個殺手才會老老實實坐下。
又或者,自己心裏隻是把這當成了一次玩笑?
傑克柳裝傻充愣,“啊,一個月工資三千五,老闆要我幹什麽?”
她表現的很緊張,手無意識地攪在一起,不斷在手腕的手表上摸索。
廖小米撇了一眼,突然拿起一根筷子,狠狠地捅進她的左手手背,發出一聲悶響——那筷子穿過手掌,磕在桌面上。
何慕眨眨眼,沒反應過來,看着那根黑溜溜的筷子,還有下面紅色的血,像一根點燃的香被倒了過來。
傑克柳低頭看手背上的筷子,鮮紅的血正從自己的手中流出,宛如捅破了一個西紅柿。
嘶,好痛。
廖小米按住右手,覺得自己酷斃了,但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看,她都不帶叫一聲的。”
傑克柳警惕地看了眼廖小米,認爲這個男人可能是目标的保镖——拿男人當保镖,确實是出其不意,别出心裁。
不過他雖然在停車場暈倒,但男人體弱多病似乎也很合理?!
握住手上的筷子,面不改色地拔了出來,她是殺手,不是影帝,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擺什麽表情好,隻得再掙紮一下,開口道:“啊,好疼啊,賠錢!”
何慕拿起桌上廖小米的手機,“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傑克柳分明看見了那上面是緊急報警電話,能不能給我點發揮空間啊!
“等等,我們可以談一談。”
她見廖小米又拿起一根筷子,連忙把手放在桌上分開表示自己沒動手。
何慕挂斷電話,看那左手不斷流血,拿了包紙巾扔給她,“擦擦。”
随着傑克柳開始撕包裝,那血便滴滴答答地畫了一道弧線,旁邊路過的小孩看見哭着找爸爸,經理趕緊跑過來,“何總,這是?”
廖小米有些尴尬的說:“她表演魔術呢,你别打擾。”
“哦。”經理又跑開了。
傑克柳拿了一堆紙終于堵住了血,對何慕說:“你很幸運,有一個出色的保镖。”
“你承認自己是殺手了?”廖小米用肩膀碰了一下何慕,有些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何慕見狀立刻想摟住他,卻被他靈活地閃過了,“去跟她說話,她可是要殺你的人。”
“哦。”
她看向傑克柳,眯起眼看了看胸前的牌子,冷下臉道:“候尚樹,我再說一遍,我出雙倍。”
傑克柳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呵呵,我們這一行是很有原則的,接了就是接了,這次你運氣好,我不信你的保镖會随時在身邊。”
何慕拿起手機,“我報警了。”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傑克柳出聲阻止,同時悄無聲息地拿起一隻筷子。
“我不殺你了,這次任務就當失敗,如果你可以給三倍,我可以把雇主的信息給你。”
廖小米看見她的動作,拿起筷子就要捅下去,當然隻是裝裝樣子。
傑克柳連忙收起手,“錯了錯了,我錯了。”
這時服務員已經推着推車過來了,“讓一下,點的鴛鴦鍋。”
廖小米對何慕說:“邊吃邊說吧,你去調個料。”
何慕說:“一起啊。”
于是他們站起來,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拿起碗去調料區,傑克柳也站起來,去廁所洗了一下手,然後找出随身攜帶的繃帶纏了一下,再走出去坐下。
兩人拿着碗坐回來,廖小米說:“我還以爲你跑了呢,去調個料呗。”
傑克柳說:“我不會吃這個東西。”
“叫你去就去。”
“哦。”
猶豫了一下,傑克柳還是決定放棄了任務,原因有幾點。
一,她不确定那個男人的實力,這極大的增加了難度。
二,她怕自己再動手就把自己賠進去了,華夏本來就好不殺人,再動手自己可能有錢賺沒命花。
三,這單才三百萬,她已經出手兩次,不想再嘗試最後一次。
于是便老老實實拿着碗,走去調料區,她看見一個小女孩拿着筷子,一會兒捅在醋,拿出來舔了舔,又捅入醬油裏面舔了舔。
還在小女孩是在何慕兩人之後來的,要不然廖小米可能會教她怎麽做人。
小女孩看見傑克柳一臉嫌棄的表情,立刻不開心了,邁着小短腿走過來,看看她手上滲血的繃帶,拿沾着油的筷子戳了一下。
嘶,好疼。
傑克柳抓住她的衣領,在小女孩一臉懵逼的表情中,利索地把她翻了一圈扔在地上。
當然,她知道小孩不耐摔,卸了一部分力氣。
那小女孩懵了三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傑克柳則看了看手上的繃帶,上面已經沾上了一點油漬。
不行,她要把這東西再摔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