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米被帶走後,曲雲病房内。
曲雲讓護士找來床桌和手機支架,然後把手機放上去,打開視頻通話。
屏幕上顯示的是“母親”。
三秒後,視頻接通,那邊屏幕穩穩當當。
一個女人出現在裏面,背景有窗,燈光明亮,窗外是陌生的夜景。
對方和曲雲一樣都是瓜子臉,但看起來更嚴肅,好像三十年以後的她。
一對桃花眼聳拉眼角,仿佛天塌了都不會有變化,眉毛清揚高麗,彎曲細長,末端鋒利。
如果說曲雲是陽光開朗的代表,那她則像壓抑的雷雲,讓人不敢逾越。
她聲音傳來,不像是在和女兒說話,充滿平靜的仿佛在問她一些瑣事。
“聽說,你被男人打了。”
曲雲抿了抿唇,心情有些低落,她一直在反複思考廖小米的情緒變化,最終得出結論,很有可能是誤會。
但她還是有些不服氣,“是的。”
曲天歌坐在辦公椅上,從旁邊拿了一個文件,邊看邊對她說:“出差前你找我談心,我叫你以攻代守,然後發生了什麽。”
那天她還在家,給女兒出建議這事她也挺樂意,沒想到現在竟然出事了。
女兒是個花心大蘿蔔她是知道的,但那有什麽關系。
分手,肯定是緣分以盡。
于是曲雲老老實實的說了一邊,沒有說金主關甜甜,隻是客觀的說明的不合理的地方——面對母親,她不敢多言。
曲雲小心翼翼問:“您覺得如何。”
“我覺得,來路不明的項鏈,撕破的裙子,無所謂的态度,光着三點,就不配和你在一起。”
曲天歌懶得說什麽細枝末節,平靜的說出結論,“既然你們已經分手,那就毀了他吧,我不喜歡用過的東西到處跑,你的也不例外。”
見女兒嘴角動了動,曲天歌低頭把文件放下,那金色鋼筆在上面寫着什麽,“有話要說?”
曲雲鼓起勇氣,手抓着被子彰顯她的不平靜,終于說出疑問,或者說确認事實,“父親他,也是被您毀了嗎?”
本以爲這個女人會暴怒,亦或者呵斥,沒想到她隻是擡眼看她,通過屏幕,在千裏外,她的威嚴依舊。
“是,怎麽,你想他了?”
“沒有。”曲雲不敢看她,“我讨厭他,就想我現在讨厭廖小米一樣。”
這句話讓,曲天歌露出微笑,她滿意現在的女兒,“我很快就會回來,你馬上要高考了,好好表現,我已經安排你去國外留學。”
因爲遲早會出國,所以她不會理會女兒早戀什麽的,早些理解男女之間的低俗東西,就早些知道,繼承家業是多麽重要。
而且更不用說,時間會磨平一切爛攤子。
她拿着鋼筆,又低頭寫了什麽,問:“對了,你除了被打之外,沒有其他的事吧。”
曲雲看向自己的那條吊着的腿,說:“沒有。”
她知道,一旦自己讓曲天歌知道腿斷了,那幾個動手的混混都會消失。
她是自诩花心無情,但她不喜歡用一條腿換人命,這種爲所欲爲的感覺她不喜歡。
況且如果她真的關心我這個女兒,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的情況。
視頻斷了,曲雲肩膀一垮,頭靠在床頭,思慮着。
毀了他.嗎?
算了,誰叫他自命清高,甚至還要殺我。
想起廖小米的性格,她也不禁有些後怕,要不是醫院有醫生護士,她可能真的會被活活打死。
太可怕了。
但爲何,有些像再見他一次,一次就好。
————
夜,國外某别墅内。
曲天歌挂斷視頻,轉頭看向窗外,已然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并且不過三秒,又轉而成爲瓢潑大雨。
國外的氣候總是這樣,有時候她去集團路上也會突然下暴雨,人被封印在車内動彈不得。
但她出奇地喜歡這樣的氣候,就想小時候小學,喜歡下雨一樣,不是因爲它可以淋濕什麽,而是它與晴天的對比出的稀少。
轟隆一聲,雲中雷動,電蛇交錯。
在她旁邊的平闆,上面顯示的正是坐在床上,仰着頭養神的曲雲。
她時刻監視女兒,這寶貝一樣的人兒可不能出問題。
此時,書房的門被敲響,曲天歌說:“進。”
“boss。”一個男秘書穿着小西裝,神色冷淡,舉止優雅,“查到了,指示那些混混的是一個叫王纖的人,男生,跟廖小米同班,沒什麽背景,隻是和駱欣走的很近。”
曲天歌問:“動機是什麽。”
秘書說:“具我們分析,王纖對于小姐和廖小米在一起懷恨在心,所以才出手。”
“一個男生,懷什麽恨。”
秘書說:“王纖.”
他說着,天空中又是一道驚人的雷鳴!
仿佛天被劈開般發出讓萬物震撼的聲響,秘書感覺腿有些發軟,說出的話也被雷聲淹沒。
曲天歌扶額笑道:“這真是那他還和駱欣在一起?”
“.駱欣暗戀廖小米,在廖小米和小姐談戀愛後,似乎是爲了找回自信,才和王纖在一起。”
曲天歌歎息道:“駱欣,這妮子,我讓她陪我女兒,她卻來争風吃醋,好一個駱欣。”
曲雲和駱欣成爲朋友并不是什麽巧合,而是曲天歌挑選出的适合成爲玩伴的女人。
隻是她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畢竟人不是物,難以控制的那麽精細。
見曲天歌歎息,神色疲憊,秘書穩定心神,問:“要處理掉嗎?”
“不必,駱欣她父母還有些意思,是兩個聰明人,沒必要傷了和氣。還有,以後别開口就說什麽處理,這裏雖然是外國,但也要講法度。”
“是。”
曲天歌點了一下平闆,退出監控,“不過一條腿而已,她的頭是誰傷的?”
“具體的不清楚,那邊監控分布有盲區,好像是廖小米家附近。”
“那就算了,總歸以後是遇不到了,多吃些虧也好。”曲天歌從平闆挑出廖小米的資料,回憶曲雲的話。
“想當明星,真是讓人大跌眼鏡,爲什麽美好的生物都向往淤泥,這個人是,他也是。明星,我遲早會毀了這個行業的,這個肮髒,變态的圈子。”
秘書不言語,他知道boss的丈夫是大明星,圈子裏面的水很渾,早年boss沒有勢力,自然是吃了不少虧。
身體上,精神上,财産上,名譽上。
這個圈子确實會毀了一個人,曲天歌白手起家後,實在無法忍受丈夫的流言蜚語,甚至她都不清楚他有沒有和那些導演.
夜不歸宿,酒桌,飯席,試鏡,聊劇本,掌控欲極強的曲天歌逐漸無法忍受。
所以她問丈夫,現在衣食無憂,陪陪她吧,别再拍戲了。
“你不懂,我享受萬衆矚目,我是天生的明星。”男人穿着盛裝,穿着她的錢,理所當然道。
那表情,那态度,徹底激怒了她,于是曲天歌用盡手段,讓對方看清這個圈子是多麽肮髒,她毀了男人的一切,就想教他回心轉意,好好相婦教子。
然而.死性不改。
現在看見廖小米,她就仿佛看見了那個男人,讓她反胃和惡心,好在女兒沒跟他在一起,要不然重蹈覆轍就有趣了。
曲雲繼承了她的一切,包括對這個職業的厭惡。
“boss,怎麽處理?”
“扔去精神病院,毀了他的臉。”曲天歌平靜的說。
“了解。”
見她沒有再說話,秘書把抱着懷中的文件拿出來:“這是明天的會議文件,何慕會來,她爲我們的展會提供幾個天王級明星,這爲我們帶來了巨大的人流量。”
“天王級明星。”
曲天歌拿過文件看了看,贊歎道:“不錯,都是靠實力上位的,比那些靠臉的好太多了。如果都是這樣的明星,我也不至于這麽讨厭這個圈子。”
她一副自己很好說話的樣子,雖然秘書很想說您的丈夫也才華橫溢,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出聲。
也許她知道,但隻是單純無法約束,所以毀掉。
“何慕夠意思,是個聰明人。”
曲天歌腦海中浮現那個女人,那頭放蕩不羁的紅發讓她也有些羨慕,年輕真好。
她露出微笑,“年輕有爲,也不知道曲雲以後鬥不鬥得過她。”
秘書奉承道:“小姐有您做榜樣,必然是可以的。”
“呵,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今天雨很大,記得關好窗。”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