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未央的十字街頭,依然燈火通明。
丐幫出動“超度”殺手惡影,選擇在此處動手,用意再明顯不過。
當街殺掉張誠,直接警告韓逍遙:皇家、禁軍什麽的,根本不管用,凡是與丐幫作對者,必須死,而且不過夜,這就是東京城黑道的規矩!
十個人在繁華的街口生死搏殺,但軍巡鋪與衙役們,似乎都默契地消失不見。
憑窗而靠,早早等候的楊三郎,看着下方跳躍交錯的人影以及呼喝之聲,心有感慨地說道:“至少,丐幫拿了錢還是講信用的!”
從張誠果斷發動進攻開始,惡影毫不示弱地還擊,雙方都是搏擊好手,互相試探着尋找着對方的弱點。
時間一晃而過,除了幾處皮外傷,張誠與随從已經擊倒丐幫兩人,雙方均已熱身。
随着惡影一聲忽哨,試探結束,打手們出手越來越謹慎,但也越來越兇險,處處不離張誠與随從的要害。
就在随從一拳擊退左側打手的同時,右側打手趁機拿着插子猛地紮入随從胸口。
圍觀衆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拿着插子的打手正一臉得意,以爲自己拔了頭籌,卻陡然變了臉色。
随從似乎不受影響,擡起右手肘直接給對方鼻梁來了個滿臉桃花開,趁着對方頭暈眼花,一記膝頂正中對方裆部。
圍觀衆人又是一陣吸氣,特麽想想這個打手的遭遇,都替他覺得疼!
打手不負衆望地翻了翻白眼,蜷着身子倒在地上,他昏迷之前怎麽也不明白,明明得手了,但對方卻若無其事迅猛還擊。
難道是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特麽那得是幾十年的武學大師才行,怎麽可能這麽年輕?
見到對方安然無恙,自己手下倒地不起,惡影吃了一驚。
特麽的,這一會功夫就折了三個?
再這樣下去,會被對方軍陣上的合擊打法各個擊破……
不行,幹脆以傷換傷,趁早拼掉他們!
他一邊加快攻擊,一邊催促着手下。
“殺!”
随着惡影的命令,打手們不再謹慎遊鬥,紛紛不顧傷亡前仆後繼地撲向張誠與随從。
張誠也不再遊刃有餘地應付惡影,雙拳如雨點一般灑開,對着圍攻的三人拳拳到肉。
混戰中,丐幫一名持刀打手,瞅準時機猛然劈向張誠背部。
“嗤喇~”
張誠軍服破裂出一道大口子,露出一層閃爍的銀光。
那名刀手呆了,心頭大罵對方無恥。
你特麽的居然還穿着内襯甲,聽金鐵剮蹭的聲音,絕對是百煉鋼打造的魚鱗軟甲。
百煉鋼的軟甲……特麽得花多少錢買?
“有軟甲,小……”他及時提醒同伴,卻隻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此時,張誠越打越興奮,哪裏容得對方分神,回首一記黑虎掏心,便将對方打的差點沒閉過氣去。
惡影心裏瘋狂吐血,難怪被插子紮了也沒事!
千算萬算,沒料到對方居然軍裝下面,還有一層軟鱗甲護身,卑鄙小人!
不管丐幫打手們如何吐槽,八個人變成了四個人,在張誠與随從的配合下,形勢已經朝着不利于惡影的方向扭轉。
張誠幹脆以傷換傷,硬挨了對方一拳,将打手直接撞飛出五步之外。
二對三。
不過數息,随從臉上被劃了一道口子,但對手的小腿骨被他踹斷。
二對二!
惡影越打越心寒。
自己原本想以傷換傷,可這兩個流民更狠,甯可撞上刀口也把對手的小腿踢斷。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根本無解。
最終,張誠一記又快又重的鞭腿,将惡影轟然砸趴在地上。
一邊大口吐着鮮血,一邊努力掙紮着爬起,可惡影顫抖着的雙臂,怎麽也支撐不住,最終隻能滑倒在地。
張誠與随從,全身數處挂彩,尤其随從臉頰上一道外翻的口子,流淌的血迹幾乎染紅了小半邊身子。
張誠走到惡影身邊,拎起他的頭發,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次算不打不相識,再有下次,一個不留。”
說完,松開手,任由惡影的腦袋墜落地面,再從街邊拾起外套,經人群讓出的通道揚長而去。
随風傳來兩人輕松的對話。
“該死,新軍服沒舍得穿幾次,這都快成破布了……”
“有三位嫂子在家,縫縫補補沒準還可以将就穿。”
“别提了,滿身血的回去,不知又要挨多少數落……”
“我怎麽覺得你是在炫耀呢?”
“有那麽明顯嗎?哈哈哈…”
就像兩位扛完包的苦力,一起說笑着拉家常,張誠與随從拐過街角便不見了。
殺雞駭猴,有時候能夠震懾宵小。
所以,韓逍遙的決策:誰伸手,就剁誰!
原本是打算拿四海開刀,結果四海雇了丐幫出頭。
對于張誠來說,四海與丐幫都一樣,反正都是用來當娃樣子的。
酒樓之上,近距離目睹雙方喋血街頭,韓記兩名殺神以二敵八,殺的丐幫血肉橫飛,楊三郎的小腿肚子都抽筋了。
特麽看上去和氣生财的韓記,原來骨子裏都是一幫亡命之徒啊!
要是讓韓記知道,這事是我花錢買丐幫做的……
回府,趕緊回府~
衙役終于還是出現了,同時,還有皇城司的人。
除了将遍地的傷者收押醫治,然後是訊問并整理好案情的詳細報告,各自逐級遞交上去。
次日一早,開封府衙與朝堂乃至郓王趙楷,都得知十字街頭喋血時間的來龍去脈。
開封府并未聲張,畢竟涉及到丐幫這顆巨大的毒瘤,一旦掀開,怕是郭府尹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樞密院更是悶聲不響,鄉兵打赢了,那就是沒丢臉,而且蔡攸與韓記蜜裏調油,全當沒聽見沒看見。
唯獨皇城司,表現出意猶未盡的樣子。
趙楷在“以二敵八”和“百煉鋼軟甲”的左側劃了一道豎線。
他忽然問道:“我們的人在堤北情況如何?”
郁黃門趕緊回禀:“派了五組,已經進入訓練營、民政部與商隊,其他人正設法助三位密探升職。”
趙楷再問道:“他們煉鋼進行的如何?”
郁黃門搖搖頭:“似乎進展不大,據推測,煉鋼組受制于焦炭與耐火材料,所以到目前爲止,其一直以百煉鋼的方式鍛造鋼鐵,産量有限。”
趙楷點點頭,煉焦與炒鋼法雖然書中有記載,可都是簡述,外人想要研究出來,沒有十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絕難研究成功。
可是,他并不想等幾年,必須幫助韓記盡快掌握批量制造鋼鐵,打造上好的刀槍铠甲,讓他們的野心急速膨脹。
“去将作坊,尋個精通煉鋼的大匠送去堤北,做得仔細些。”
郁黃門已經大緻猜到郓王的心思,這分明是催着韓記造反,然後好名正言順地獲取兵權,接着順理成章剿逆獲勝,在官家面前立下戰功。
養寇自重,将門的法子居然被堂堂皇子用在流民身上……
算了,反正自己這輩子,跟定了這個主人,即便他想用上萬個人頭鋪就帝王之路,這對于皇權争奪來說,确實無可厚非。
“是,小的這就親自去辦!”
郁黃門走後,趙楷忽然興緻大發,随口念叨着詞句。
若靠的近,便能聽到些隻言片語。
“北冥有魚……鲲之大,不知幾千裏也……怒而飛……”
《逍遙遊》……韓逍遙,好吧,至少從字面上,多少也有點關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