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故意低聲說道:“韓記彩撲共一萬股,一百貫一股,一戶最多可購十股。”
王喚吃了一驚。
一千貫隻占千分之一,這也太狠了!
若是這般集股,韓記憑空收到一百萬貫。
“張掌櫃,這胃口未免太大了吧?韓記包賺不賠麽?”
張誠哈哈一笑。
“我們韓記的胃口一向不小,但做買賣哪有包賺不賠的道理?其實,赈濟彩撲即将開幕,是賺是賠,屆時請王兄親自看一看!”
張誠擺出一副,愛入不入,不入請便的高調姿态,故意提高了音量。
他這麽一弄,反倒讓王喚有些舉棋不定。
正在飲酒的韓逍遙故意看了一眼張誠,問道:“張誠,何事引得王兄如此不快?”
張誠臉色一變,悄悄附在韓逍遙耳邊低語了幾句。
韓逍遙聽完卻大笑道:“張誠,讓你謙虛低調,那是對外人裝裝樣子。今日在秦學正府裏,都是老相識,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别的生意不敢誇口,但彩撲這個買賣我可以包,若是王兄認購十股,每月分紅不少于兩百貫,而且本金随時可退,否則韓某任憑處置。”
王喚的眼睛瞬間變成一百瓦的燈泡。
“會長此言當真?”
韓逍遙哈哈笑道:“秦學正,可否借貴府筆墨一用,我與王兄立個字據。”
見韓逍遙一本正經,王喚倒有些不太好意思,讪笑着說不必如此,信得過韓逍遙之類的話。
韓逍遙不爲所動,拿過秦會之取來的筆墨,工工整整寫了一個字據,交給王喚。
“王兄,在商言商,空口無憑終非長久之計,白紙黑字免得将來尴尬。”
王喚拿着字據總算心裏踏實了,不過他突然起了心思,忙問道:“韓會長如此直爽,當真是做大事的英雄人物,這股份可否多賣些于我?”
韓逍遙露出爲難之色,說道:“這個怕是難辦!實不相瞞,這彩撲股份已經規劃好了,繳稅兩成,權貴三成,宮中四成,韓記一成。
王兄的股份便來自權貴的三成,即便是我也隻能從中抽出五百股照顧一下親朋好友,權當回饋一點茶水錢!”
王喚似有不甘之意。
韓逍遙猶豫了一會才說道:“雖然股份有限,若是王兄有心相助,每帶來一位股東,其每月分紅中,有兩成半歸王兄所有,如何?”
王喚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韓逍遙當即現場演示,若王喚拉秦會之入股,每月分紅,王喚可拿到兩百五十貫,秦會之隻能拿一百五十貫。
卧槽!
王喚心裏一算,眼睛都紅了!
一千貫,每個月利錢一百貫已經不少了,若是給到一百五十貫以上,那得打破頭!
而且,隻有五十個名額!
自己要是能拉來十個股東,每個月能坐收七百貫!
這不是生意,是聚寶盆!是搖錢樹!
呂通瞠目結舌。
秦會之呼吸急促。
趙明誠呆若木雞。
最後韓逍遙補了一句:“赈濟彩撲之前,韓某尚可做主,一旦宮中介入,未必就是韓某說了算。”
但是,四個财迷似乎根本不在意。
唯有司馬橫如與張誠相視而笑。
韓逍遙卻平淡如水。
不過是最低級的民間集@資而已,幾千幾萬貫,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隻有等到大魚入網,百萬千萬貫,韓逍遙會給那些帝王權貴們上一課,讓他們親眼看看金錢在他手中,是如何席卷天下的。
這應該算不戰而屈人之兵吧?
夜色深重,韓記三人乘興而歸。
秦府留下的四人,面對韓逍遙的字據大眼瞪小眼,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
良久,王喚問道:“諸位以爲此事如何?”
趙明誠不通經營之道,隻覺得這樣太過于瘋狂。
“這,能賺到那麽多錢嗎?投一千貫,一年可得兩千四百貫利息?”
秦會之看了看呂通,這裏就他與韓逍遙最熟悉,對韓記最了解。
因爲天氣轉暖,河面冰層日漸消融,再有三兩日,竹筏都沒法用了。
呂通又與秦會之投緣,加上戶曹參軍掀了老底,故而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将鑿冰捕魚的事說了個大概。
“一個月,獲利三千貫,确實全拜此子所賜,加上此次轉官亦仰仗良多,故此,無論真假,這一股呂某肯定要投!”
王喚心頭狂喜。
這小子分明是财神爺轉世,有了字據,這一股他必須投!不僅要投,而且還要拉人入夥!
秦會之十分糾結,投吧,沒錢,不投吧,實在是可惜!
趙明誠與李清照平時的積蓄,從沒超過兩百貫,想也白想。
這時,王氏與李清照知道客人離去,卻遲遲不見當家人發話,于是兩人好奇地來前廳探問。
好在兩人都上了年紀,呂通也是熟人,不用避諱。
王氏見丈夫眉頭緊鎖,大哥神采奕奕,好奇地詢問發生何事?
王喚知道這個妹妹素來有決斷的魄力,當下便将韓逍遙所立字據交與王氏。
“妹妹,你且看看這個!”
王氏接過字據,仔細看了一遍,頗爲驚訝地說道:“會有如此好事?”
李清照在一旁也看得分明,心中疑惑頓起。
按照字據所說,光分紅,一年就翻了兩倍半,這幾乎不可能!
對于,趙李二人的謹慎,王喚也不強求。
愛入不入,不入請便,反正從你們兩個窮鬼身上每個月肯定賺不到五十貫。
所以,他對王氏說道:“妹妹,這入股,說白了五個月回本,而且本金随時可退。何況,呂專務也說了,這韓會長天生的經營好手,月入三千貫隻在翻手之間。
而且他已經搭上官家的門路,若是做得好,自然平步青雲榮華富貴,我就賭他撐五個月!不,若是我去拉一些朋友入股,也許隻要三兩個月就回本了,屆時,即便情勢不對也能抽回本金……”
這時他轉向呂通笑道:“呂專務,聽聞開封府有監督賬目的職責,這也是你敢放心投錢的原因吧?”
呂通的心思被王喚道破,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韓記彩撲操辦的是府衙委托撲買,全程監督是必須的,而且賬房也有我的人,不合規定的錢誰也動不了!”
王喚一拍雙掌,興奮地說道:“呂專務,明人不說暗話,會之與你相交莫逆,可否拜托在情勢不妙時通報一二?請專務放心,我王喚做人做事絕不虧待兄弟,如何?”
呂通斟酌了一下,王家雖然式微,但自己草根的身份,能夠搭上對方有益無害,何況,彩撲正需要人幫手,不過是傳遞消息,舉手之勞而已。
“既然兄長發話,小弟敢不盡心竭力?你我之間同進同退便是!”
王喚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隻要管住帳上的錢,自己穩賺不賠!
當下拉着呂通又是一番兄弟情深。
王氏本就是個精明果斷的人,哥哥将利害從裏到外說了一通,再加上呂通作保,頓時眼熱起來。
于是,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衣襟,兩人遂到偏房商議。
王氏堅決要入股彩撲,秦會之直言,無錢。
一千貫可不是小數目,同僚朋友也都不富裕,這院子還是親戚借給他們的,就是想當也無物可當。
王氏忽然心聲一計,請王喚過來商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