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十五分。
夕陽餘晖透過拉開窗的窗戶照射進來,映襯着坐在靠窗邊看書的少年身上。
一位體态嬌小的女孩子,躲在圖書架後面,小心翼翼地窺伺少年,感覺心髒在噗通噗通直跳,後腦有些發麻。
這個時間點,是芹沢雪葉幫鬼頭說完話,和相田君一起回家,川島澄乃想來找秋月彌彥制造偶遇、搭話的時候。
由于秋月彌彥沒有選擇站在圖書館門口等待川島澄乃,而是坐着看書的緣故,他們之間交點和後續發展,又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加油啊,澄乃,上去搭話!”
川島澄乃不斷地深呼吸,深呼吸,小小聲地爲自己打氣,并攥緊了兩隻小粉拳。
可惜。
無論怎麽鼓勵自己,當她往前邁出第一步時,都會不住退縮。
“嗚……”
幾次三番的退縮後,川島澄乃不禁變得沮喪,小腦袋垂落,靠在書架上,心裏滿是失落。
很多次,她都是這樣半途而廢。
即便鼓起勇氣去搭話,但每每都會演變成打個招呼,然後就無話可說,各自離開。
……那樣的事,她已經不想再經曆了。
因爲,她會滿心遺憾、懊惱、自我厭惡起來。
爲什麽,自己就這麽嘴笨,不會說話呢?
爲什麽,就不能再多鼓起勇氣,邀請秋月彌彥一起學習也好、加個line也罷,亦或是一起回家、一起看書……
少女的心事總是這樣青澀懵懂,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也無法鼓起勇氣,隻能小心翼翼地試探,然後又像觸碰到禁忌似的,倉惶收回。
“川島同學,在這幹嘛呢?”
突然間,一句低沉雄厚,帶着點磁性的男性聲音,從身旁傳出。
——川島澄乃沒有聽到,她仍然在懊惱、後悔、自我懷疑、自我厭惡。
直到,秋月彌彥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開口呼喚:“川島同學?”
這下,感受到肩膀傳來觸動的川島澄乃,終于是回過神,下意識地看向身側。
當她看到身材高大的秋月彌彥,手肘撐着書架,向下俯視着她時,她不禁吓了一跳。
秋月彌彥寬闊的後背,将從窗戶外照入的陽光擋住,使得他身前的這一小片地帶,和周遭形成鮮明的光差感。
浮動的光塵與陰影下,他輪廓分明的臉更顯俊逸清秀,漆黑如墨的眼眸深邃的宛如無底深淵,與他對視的川島澄乃,隻感覺到自己在墜落。
慢慢的,漸漸的,一切都被吸引。
“秋、秋月……同學?”
川島澄乃不敢相信,秋月彌彥會找她搭話,一雙圓潤透徹的杏眼,眨了又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是我。”
秋月彌彥點點頭,接着問道:“你好像一直在看我這邊,是有什麽事嗎?”
他當然能察覺到,一直躲在書架後面,探頭探腦,小心偷看他一眼,然後飛速收回目光的川島澄乃,因爲那種笨拙又熱烈的姿态,是怎麽也瞞不住的。
“沒、沒什麽事啊……”
“不否認在看我?”
“唔?!”
川島澄乃立即睜大眼眸,白皙的小臉霎時間紅了起來,心慌意亂的感覺支配她的内心和意識。
“不不不是的!沒有在在在看秋月同學!”
“你剛才不是一直探頭探腦的往我這邊看嗎?”
“……嗚。”
意識到已經暴露的川島澄乃,頓時洩氣,不再嘴硬。
“我隻是……隻是想找秋月同學搭話,但感覺會打擾到你,所以就很猶豫。”
“是嗎……”
秋月彌彥應了一聲,陷入沉默。
川島澄乃同樣是無言。此刻,她大腦在飛速運轉,絞盡腦汁的思考着該如何讓話題繼續下去。
今天天氣真好?中午吃了什麽?伱剛才在看什麽書?能一起回家嗎?
川島澄乃,其實有點社恐,在和别人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地會緊張,腦子裏湧現的話題,總是些無關緊要的日常問候。
這種問候,隻要對方一回答,就無法再深入聊下去。
秋月彌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懷着捉弄的心态,追問道:“川島同學,你爲什麽會想和我搭話呢?”
“因、因爲,我、我、我有點在意秋月同學……”
川島澄乃哪可能說得出,她這是暗戀啊,隻能委婉地說在意。
不過,這也挺直白了,起碼在小日本這兒來說,在意幾乎等同于喜歡。
特别是這種支支吾吾、一臉羞澀的。
“這是在對我表白嗎?”秋月彌彥臉上笑意更甚,他俯下身,将臉湊近,“仔細一看,川島同學也很可愛啊,爲什麽要社恐呢?像你這樣的,隻要性格開朗一點,就會成爲衆星捧月的存在吧?”
“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到的!”川島澄乃想都沒想地就搖頭否決,驚恐的神情仿佛看到了鬼一樣。
她是沒辦法成爲那樣的人的,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哈哈,川島同學,你真有意思,要一起回家嗎?”
秋月彌彥笑着直起身體,向她發出邀請,心裏已是在盤算着,該怎麽擄走川島澄乃,帶她夜不歸宿了。
俗稱——私奔。
模拟時光短暫,不如忘卻一切,努力去享受。
這就像是人在得知自己生命所剩無幾的時候,想着去哪旅遊,看看世界,瘋狂又肆意地揮霍自身所擁有的一切。
“欸?一、一起回家?”
川島澄乃不敢相信,秋月彌彥會主動來邀請自己,但他那張露出溫暖笑容的臉,以及朝前伸出的大手,都讓她确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驚喜、困惑之餘,她又不免有些……不快。
爲什麽會不快呢?
她很清楚,這份不快是對秋月彌彥那幅輕浮的姿态。
回想起剛才,秋月彌彥一直很遊刃有餘地在捉弄着她,後又像這樣邀請她。
雖然,這是個好機會,但她不知爲何,想要拒絕。
女孩子就是這樣麻煩,心思纖細敏感,隻要稍感不對,便會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猜忌。
特别是像川島澄乃這樣的社恐,更是如此。
因爲社恐的緣故,她的心思,甚至都開始有些陰暗——陰暗的想着,秋月彌彥能像她這樣,是個性格内向、社恐的人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和其他女孩子有接觸,不會向其他女孩子露出這麽好看的笑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