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倒在地上的鬼龍，一手捂着胸口起身，啐了口血沫，漆黑的眼眸變得更加陰鸷。
他單手拄刀起身，深吸了口氣，将紊亂的呼吸調整過來，胸腔内宛若翻江倒海般翻絞着的内髒，也得以平複。
之後。
刀光劍影，錯落在這片土地上，鮮血潑灑飛濺，悶哼與嘶吼、怒罵，交織成暴力詩章。
場内站着的五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從五到四，再到三、二……
“這把刀，真不錯，好刀！”
秋月彌彥右手拿着一截手臂，臂上的手掌緊握着一把劍身雪亮清透的太刀。
前不久，這把太刀還在他胸口上砍了一刀，帶起一陣灑水般的鮮血，染紅刀身。
鮮血沒有沾染在刀身上，而是順着刀尖滑下，滴落在地，使得刀身始終潔白如雪。
“……你赢了。”
鬼龍看着自己缺失的右手，再看了一眼，渾身浴血的秋月彌彥，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強到無法理解，超出了他的認知。
就像是一個戰争機器一樣，沒有痛覺、感情，唯有極緻的殺戮與對血的渴望。
即便，秋月彌彥身上有着好幾道森然入骨、血肉外翻的傷口，他臉上咧開的笑容，卻毫無痛苦、難耐，有的隻是興奮與愉悅。
“那你就去死吧！”
秋月彌彥眼底兇光大盛，持着從一名打手那搶來的砍刀，揮刀劈向鬼龍！
見此，鬼龍輕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坦然接受了死亡。
出來混的，都講究一個道理——殺人者，人恒殺之。
況且，他就算能從秋月彌彥手底下逃脫，也沒辦法再回到稻川會，因爲少了一隻手、且任務失敗的他，是不必要的棄子。
砰！
就在秋月彌彥踏步上前，刀鋒掄了個滿月，即将一刀劈死鬼龍時，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突然從兩人側面傳來。
與此同時，還有哔卟哔卟的警鳴聲。
“不許動！”
幾位全副武裝的防爆士兵，将槍口對準秋月彌彥——剛剛的槍響是朝天警告，并沒有射向他。
“嘿……算你命大，我們下次見了，希望伱下次能給我帶來更好的體驗。”
秋月彌彥将砍刀放下，雙手舉至頭頂，表示投降，臉上咧開滿懷期待和趣味的笑容。
……
千代田，霞關站，最高警視廳。
在一間昏暗的審問室内，秋月彌彥雙手雙腳被拷在老虎凳上，隔着一扇玻璃，坐着兩位神情肅穆端莊的男人。
他身上的傷，在羁押的過程中就有醫生幫忙處理了。
所幸，他身體素質夠好，也很能忍，消消毒縫縫針，麻藥都沒打的就做好包紮手術。
“姓名。”一位男人低聲發問，聲音從連接着小房間的傳訊裏傳出。
“秋月彌彥。”
“年齡。”
“18……”
像是流水線一般的問完姓名年齡住址以後，警員開始直入主題，詢問在市郊外發生的慘烈厮殺的事情經過。
秋月彌彥很配合地交代了，稱是鬼龍他們來找茬，他無奈應戰，并且說明這是正當防衛。
“那之前呢？之前，你也有傷過人吧？我這裏有一份對你的控訴。”
中年警員說着，打開面前的文檔袋，拿起上邊寫着的資料，放在玻璃上。
“有人指控你蓄意傷人，将稻川聖、稻川龍介……以上十人，打成五、六、八級不等傷殘程度，且有确鑿證據。”
秋月彌彥微笑問道：“嗯，然後呢？”
“現在要将你羁押，然後這兩天會在最高判決廳審判你。”
“哦。”
秋月彌彥還以爲什麽事呢，不就落網嘛，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有點遺憾，沒來得及嘗嘗葉月杏子做的口水雞。
嘛，反正等出獄了也能嘗到，羁押的時間不會太久——他莫名有着這種自信。
“對剛剛的審訊有疑問嗎？沒有的話，你就簽字蓋章吧。”
之後，就是一系列入獄流程，先是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然後帶到看守所裏，進行臨時羁押，在這過程中，有可能會被取保候審、保釋，也有可能批準逮捕，轉移到監獄。
前世的秋月彌彥，沒少進過看守所，每次都是十五天刑期和五千元罰款。
……
與此同時，港區，白金街，一棟占地上千坪，像是城堡般的複式豪宅内。
“大小姐，秋月先生被抓捕了，我們……”
身穿歐式複古女仆裝的管家，對着潛心看書的女性低聲開口詢問。
“嗯，我知道了。”
霜月遙淡淡回應，臉上的神情和冷淡的語氣，讓人摸不清她内心想法以及态度。
她纖細白淨的手指，繼續翻動頁腳，但一直專注于字的眼睛，顯得有些飄忽。
——以外人來看的話，是不會注意到這麽微小的細節。
眼見霜月遙沒什麽反應，女仆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沉默下來，默默守在一旁。
“……被關在哪個看守所了？”
霜月遙突然開口問道，将書本合上。
“千代看守。”
“備車。”
……
千代看守所，一号監，二号倉。
在島國，這種地方其實不應該叫看守所，而是叫留置場，
和之前進過的看守所不同，留置場分集體間，單間，少年間，疾病間。
後兩個不必多說，沒滿十八的是少年，傳染病的是疾病，普通犯罪者住集體間，單間是涉嫌重大刑事案件或者暴力的人住的。
單間很小，大概就一個停車位的規模，後邊帶着廁所。
逼仄、凝澀、壓抑且冰冷，短短幾個詞，足以形容這種地方。
有一點，和國内的拘留所一樣，就是天花闆橫挂着的一排排LED白色大燈，24小時不關，一般人進來，沒個一兩天适應，根本不可能睡着。
跟随管教走入7号單間，秋月彌彥擡頭看了眼單間内，前後兩個白色大燈，說道：“燈調暗點，我不喜歡。”
“嗯。”
管教沒多說什麽，将鐵門關上後，調暗了燈，随即向他講述規矩：“你的編号是98，每天早上7點起床把被子送到倉庫，晚上8點去倉庫拿被子，起床送完被子要點數，去運動場放風……”
看守所的大概流程，和國内差不多，起床就是去運動場放風勞動、看書，中午吃完飯午睡，下午三點又出去放風，十七點晚飯，放風，最後睡覺。
“嗯，我知道了。”
秋月彌彥微微颔首，将一直拿着的水盆放到架子上，取出裏邊裝着的洗漱用品，一一擺好。
“鑒于你身上有傷，明天再出去放風，今天就先在這休息吧。”
管教說完，便将手背在身後，鍍步離開，巡查其他牢房。
可沒過多久，大概半小時左右，他又折回來，打開秋月彌彥的牢房門。
此刻，秋月彌彥正悠閑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就像是回到家一樣，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無所适從。
即便管教來開門，一幅有事的樣子，他也仍然躺着。
“98号出來，有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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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