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錦衣衛将朱纨押了下去,然後就是開始搜捕審訊朱纨的同黨了。一條死狗,王道秋沒啥興趣,于是就把這事交給錦衣衛,以及司禮監駐杭州的鎮守太監。
而王道秋他自己則在第二日傍晚,在西湖邊樓外樓,宴請在杭州的一衆富商。
王道秋天子近臣,官高爵顯,又剛拿下了浙江人民的死敵朱纨,爲浙江人民岀了口惡氣,因此這些浙江資本大佬們,現在對王道秋的印象都很好。
再加上王道秋自己本身就是浙江人,他老泰山更是“浙江首富”沈一石,說起來大家都是商業圈内自己人。于是王道秋請柬一下,那些杭城的資本大佬們,也都全部應邀來到了這樓外樓。
今天能來這樓外摟,跟王道秋吃個飯的,放後世那都是身家上百億,家産在浙江排到前百強的牛逼人物。不過種花大地,曆來财富在權力面前,就是一個沙雕,一吹就倒。
因此這些今晚來赴宴的資本大佬,就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部很低調的穿普通棉布衣服來赴宴,沒有一個穿絲綢,脖子上挂大金鏈子炫富的。
王道秋在樓外樓的二樓,擺了三桌酒菜,資本大佬們自覺按自己有多少款,找位子坐,不用王道秋招呼。
商人們見着官,尤其是王道秋這樣,站在金字塔頂尖的大官,自然是各種不要臉的阿谀奉承。而此時的王道秋聽着這些馬屁,不住的在那兒感慨人生的境遇。
就在兩年前,他以一個秀才的身份,走在這杭城的街頭,這些資本大佬雖不緻于敢欺負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但也絕不會給什麽笑臉的。可現在,他們一個個四五十歲的中老年大叔,卻在他這個十九歲少年的面前,點頭哈腰,像極了一隻隻二哈。你說這讓王道秋心裏,怎麽能不感慨一下。
對這些勢力眼,心裏有些不喜,不過自己建設倭國租界和未來的雙嶼自貿港,還需要這些人的資本和專業。于是王道秋就忍着惡心,面上一副如沭春風的人畜無害,和這幫資本大佬,裝着大家都是互幫互助的好老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大家建立起了初步的交情後,王道秋整了整衣冠,就站起來向這幫浙江财閥,推薦起了倭國租界和雙嶼自貿港。
王道秋推薦完,知道這幫人可能要互相交換一下意見。于是他就借口去出恭,把場地留給了這幫浙江财閥。
出了樓外樓,沿西湖邊走了走,舉頭眺望那寶石山上的保俶塔。因爲現在寶石山周圍,沒有後世的那些高樓大廈,現在看上去,那保俶塔倒是更顯的巍然挺秀。
還有那遠處的雷峰塔,想不到現在就那麽殘敗了,就是副被大火焚過之後的骨架子,倒是有些曆史的厚重感。不過王道秋看到這塔,第一反應卻不是什麽白蛇許仙,倒是新千年後重建,在那兒發現的地宮寶藏。
丢份了、丢份了,自己現在身家放後世,都幾十個南北二馬,東北老王了,還惦念雷峰塔下的那點小玩意兒,這實在是太丢人了。
對于自己這擺脫不了的窮人沒出息,王道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覺着這深秋的西湖邊,傍晚時分的風吹着有些涼,又想着那幫人應該商量的差不多了,于是他就扭身回了樓外樓。
上到樓上,一衆浙江财閥看到王道秋回來了,忙都起身,熱情的跟王道秋打招呼。
一陣虛情假意過後,等王道秋重新落座,浙江财閥選出來的代言人,浙江物流業的老大,陳劍峰陳老闆出來,代表今晚這一衆浙江财閥,出來與王道秋談判。
陳劍峰拱手向王道秋行禮,恭敬的說道:“太傅大人,那倭國太遠,而且倭人又兇又窮,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那些金銀礦,現在又在太傅大人您的手裏。說實話,太傅大人,倭國那邊對我等來說,利不大,因此我等對倭國無甚興趣。”
“不過那雙嶼港,不敢瞞太傅大人,我等以前都是在那兒出貨的。那兒有西洋的佛朗機商人,我們運多少貨過去,人家都能吃得下。另外他們給的價錢很高,銀子也付的爽快。所以太傅大人,你若真有辦法将那雙嶼港建成自貿港,允許西洋佛郎機商人駐留在那兒,與我們做買賣。那我們倒是很有興趣,參與雙嶼自貿港的建設。”
陳劍峰的話很明白,那就是倭國太窮,消費力不足,他們在那兒出不了多少貨,因此他們興趣不大。不過他們倒是青睐人傻錢多的西洋佛郎機商人,渴望那幾乎是有無限消費能力的西洋市場,希望能通過佛郎機商人賣貨西洋。
對此王道秋也是理解,畢竟這些浙江财閥,他們賣的主要商品是絲綢、瓷器、茶葉這類奢侈品。而群雄争霸戰亂不斷的倭國,他們更需要打仗用的武器裝備,和可以拿來填飽肚子的糧食。
而那些所謂的佛郎機商人,也就是最先開始大航海時代的葡萄牙、西班牙。他們靠着大航海先驅的福利,現在就是一群馬桶都鑲金的暴發戶。
暴發戶發起來後會怎麽消費?那當然是狂買奢侈品,跟别人裝逼炫富呗!而在這十六世紀的世界,什麽奢侈品最有範兒?那當然是大明的絲綢和瓷器喽!
于是那些佛郎機商人,就狂買大明的絲綢和瓷器,運回歐洲後價格翻幾倍,再賣給那些在世界各地殖民掠奪,搶得金銀整箱整箱運回來的暴發戶。
明白現在浙江這邊的絲綢、茶葉、瓷器在倭國那邊,并沒有多少市場,浙江商人并不大想去倭國發展。對此,王道秋也不想強求,一切等沈一石從倭國回來,再讓他自己來忽悠這些浙江商人吧!
而對于這些浙江财閥,比較關注的佛郎機客戶,王道秋倒也是早有準備。在進攻雙嶼港時,王道秋就俘獲了好幾百的佛郎機人。
并且将他們按角色分别處理,手藝好的鍾表匠和造火槍的匠人,派錦衣衛秘密送去京師。那些熟悉亞洲到歐洲航線的船員水手,将他們充入登州水師,以備将來去歐洲時,讓他們當個帶路黨。至于那些沒甚手技,純商人的佛郎機人,王道秋現在把他們,全扣在了島上的基督教堂裏。
現在這些浙江财閥用得上,那些佛郎機商人的渠道,王道秋倒是不介意讓這些浙江财閥去接洽。不過這些佛郎機商人的回程,王道秋肯定是要派自己艦隊,全程護送這些“國際友人”的。甚至如果時間允許,王道秋倒是很願意,自己也走上一遭。
心裏打定了主意,王道秋就答應了這些财閥可以去雙嶼港,繼續與那些佛郎機商人做買賣。
不過爲了牢固掌控那舟山群島,以及連通松江、嘉興、杭州、紹興、甯波五府的杭州灣。王道秋打算以雙嶼港爲基地,建浙江水師。
因爲這浙江水師在朝廷解際海禁前,王道秋對他們的安排是,名着是打擊走私,暗着是保護走私的。因此這浙江水師的提督,必須是很圓滑,能應付地方官的自己人。而王道秋手下,現在暫時沒有這樣的人,犯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