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權利啊!嚴世蕃這麽個,平時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一個人。爲了權利,他也亳無壓力的,向王道秋這麽個死敵,妥協的如此自然。就問這權利對人性的改造,它大不大吧?
看着嚴世蕃那其實心裏很想對王道秋喊大哥,面上仍是一副“我還生你氣呢”的死樣子。王道秋就有意吊他的胃口,把頭撇向一邊,直接選擇無視。
嚴世蕃看王道秋這明顯不願搭理他的架式,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脫口而岀道:“行了行了,王良桢,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聽說你把你那個爹,就弄在戶部守太倉。你那個爹就一棒槌,守着太倉裏的金山銀山,每天還傻呼呼的背着手,空手回家。這樣,王良桢,你把我也調去守太倉,事兒我來做,銀子咱倆家五五分,你看這怎麽樣?”
“世蕃你胡說什麽?你快給我滾,滾!”
“爹”
“滾”
……
嚴世蕃太無恥了,無恥到讓老嚴嵩再也聽不下去了。于是老嚴嵩也不顧什麽面子不面子,就大聲呵斥,将嚴世蕃給趕了出去。
鬧了這麽一出,王道秋也知道現在嚴嵩很尴尬。于是他就禮貌性的跟嚴嵩,說了會客套話,然後就告辭回家了。
翌日一早,王道秋早早起床,也不穿他那身绯紅仙鶴正一品官服。而是穿了一身紫色道袍,頭戴香葉冠,出到中堂吃早飯。
王道秋父子倆都是公家人,王兆文一早要去戶部點卯,王道秋每天一早要先去紫禁城當回傻逼,然後再去西苑伺俸嘉靖帝那主。再加上王道秋随行四護衛,門口值班的錦衣衛和門房。所以王家廚房,早上是要開夥的。
當然秋嫂和小三娘不住府裏,她們沒這麽早來,那這王家的早飯,就是由沈一石上次來,帶的杭州廚子和王道秋的母親徐氏來做。
一大早的起來,要做十幾個人的早餐,這十分的辛苦。不過徐氏對此樂此不疲,她很喜歡照顧王道秋父子和她那小孫子,王道秋的長子王高文。更是享受與王道秋父子倆,一家人一起吃飯的快樂。
今天也一樣,徐氏踩着點,就把一家人的早餐,放堂屋的桌上,等王道秋父子過來吃。
于是王道秋一身道士打扮的過來,這把徐氏吓了一跳,搶在王兆文的前面,她就驚訝的問道:“石頭,你這是怎麽啦,你怎麽這身打扮啊?”
“哦,娘,皇上昨天讓我,今天陪他去白雲觀上香,所以我今天就穿道袍了。”
“啪”!聽完王道秋的話,王兆文就一拍桌子,大怒道:“你這像什麽話?哪還有一點我大明閣臣的樣子?呃,皇上讓你陪着去白雲觀,你就穿道士服啊!臭小子,我提醒你,你現在是我大明的内閣大學士,不是什麽招搖撞騙的道士。滾,你馬上給我把這身道袍扔了,穿回你該穿的衣服。”
“什麽,扔了?孩子他爹,石頭這身衣服一看就是好料子,還鑲着金線呢!要不,别扔了,樣式改改…。”
“住嘴,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你這個兒子,現在哪還有一點正形!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員,卻一副道士打扮去面君。我看今天晚下,我下值回來,要給他松松筋骨了。子不教父之過,皇上對我王家如此恩典,我王兆文卻沒教好兒子,我愧對皇上啊!”
王兆文看王道秋穿道士服,他是越看越煩,就讓王道秋把這身道士服給扔了。而徐氏一個農村婦女,她一聽王兆文要把,料子這麽好的衣服給扔了。農村婦女的那節儉勁上來,徐氏就不讓扔,說要改改,改成别的衣服。而徐氏的這心痛衣服布料,卻忽略兒子思想品德問題的本末倒置,自然引得王兆文是痛心疾首。
看着自己老爹老媽的互動,王道秋也是好笑,自己這對爹媽,那思維方式根本就不是一個頻道的。他倆商量起事來,就有如雞同鴨講。可即使這樣,他們也恩愛了半輩子,說起來還真是一個奇迹。
笑看着自己老爹王兆文在那兒道德君子,等王兆文抒發完了他那君子情懷。王道秋笑着說道:“爹,我這身道袍和頭上的香葉冠,您可惹不起它們。道袍是禦賜的,香葉冠是皇上親手編的。爹,你現在知道它們的出處了,你還敢把它們扔了嗎?”
“咳咳”,一聽王道秋說,道袍和香葉冠都是禦賜之物,這下子王兆文不敢再想把它們扔了。尴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王兆文仍嘴硬的說道:“臭小子,你少在這兒拎不清,禦賜的怎麽啦?禦賜的你就可以穿這一身去見駕?你現在給我滾回房去,換回你那身官服。然後把這道袍和香葉冠,讓你娘擺個香案供起來,以後不許再碰了。堂堂一個一品大官,穿身道袍去見駕,你這叫失儀,這叫藐視君父。”
“得得得,父親,你,你這…。嗨!父親,兒子真是不知該說你什麽好了!你這也入朝爲官幾個月了,你怎麽還沒弄明白,現在朝廷的風向啊!還說什麽穿道袍去見駕,這叫失儀,這叫藐視君父。那父親我問你,前不久剛在菜市口被問斬的前首輔夏言,他有一項罪證是怎樣的,你想一想。”
夏言,說到夏言,關于他的罪行,朝廷是有專門邸報傳于天下的。而王兆文堂堂正七品的戶部主事,那份邸報他自然也是看過的。
那裏面夏言藐視君父的一大罪證就是,夏言不但不穿嘉靖帝賞的道袍、香葉冠。還在嘉靖帝問起這事的時候,他直接怼嘉靖帝,說自己是大明的内閣首輔,就應該穿官服戴烏紗帽,憑什麽要穿道袍戴香葉冠。
這事邸報裏都有,王兆文經王道秋這麽一提醒,他也想起這事了。于是明白了這裏面的道道後,王兆文忙跳過這個話題,怒斥王道秋一大早這麽多事,快吃飯。
接下來王道秋兩父子,一個偷着笑,一個擺家長威嚴怒瞪,搞的徐氏想問,又怕丈夫生氣,一頭霧水的陪着自己丈夫、兒子,吃了一頓十分莫名其妙的早餐。
在家裏吃過早餐,王道秋就騎馬去了白雲觀。此時的白雲觀,嘉靖帝還沒到,不過這裏的準備工作,卻進行的如火如荼。天子親軍們在忙安全檢查,布置崗哨。道士們在打掃衛生,布置歡迎的彩帶條幅。
王道秋到這兒的時候,陶老道正在門口,指揮道士們幹活,一看王道秋來了,他忙就上來招呼王道秋。
陶仲文将王道秋迎進了一個暖閣裏,泡上王道秋習慣喝的紫筍茶。兩人先是一頓沒營養的客套,說着說着,話題就扯到了經濟問題上。
陶仲文對王道秋說道:“道友,經過我們道門一年的努力,京師内的皇宮、各衙門,各位勳貴大臣家,都換上了玻璃窗。下一步這玻璃窗生意,肯定要下江南,畢竟那裏富戶多,出得起銀子。所以我道門想就近在蘇杭,再辦一個玻璃廠。對此,不知道友,可有什麽好的建議沒有。”
道門還想在江南,再建一個玻璃廠,這倒是抓經濟的勁頭,越來越足了。
這樣好啊,搞經濟永遠比搞那狗屁政治,要對人類社會有益的多。所以道門抓經濟工作,這王道秋還是支持的。
于是王道秋想了一想後說道:“把玻璃廠建在蘇杭,這有些不合适。畢竟那兒離産煤區太遠,這運煤的成本太高。另外蘇杭一帶是我朝的主要産糧區,那裏大多是旱滞保守的水澆地。而制玻璃過程中,那廢水廢氣對水、對農作物都會有影響。所以廠子建在那兒,時間長了,廢水廢氣對當地環境破壞一顯現,那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我建議,與其把玻璃廠建在蘇杭,不如就把廠子建在濟州,緊挨着新建的濟州鋼鐵廠建。那兒周圍都是産煤區,石灰石和河砂也不缺,蓬萊純堿工廠也離得近,原料容易得。而且濟州那兒的地價和人工,差不多都隻有蘇杭地區的一半,這會大大節約成本。至于環境污染問題,也有濟州鐵廠和附近煤礦頂着。有人搗亂也可找濟州鐵廠,司禮監派駐在那兒的公公幫忙。唯一的不好就是,運河濟州以南至淮河一段,大約有三個月的封凍期,這三個月玻璃南運會停下來。”
關于道門新一座玻璃廠的選址,王道秋推薦了濟州,讓緊挨着新建的濟州鐵廠建。對此陶仲文想想也有理,雖然濟州離着消費區長三角,還有些距離,但離原料地近啊!
而且就緊挨着司禮監控制的濟州鐵廠建,司禮監和東廠的公公,可以爲玻璃廠提供保護,這可以說是完全屏蔽了黑白兩道的騷擾。而在種花建廠開店,最大的問題,不就是那黑白兩道的關系處理嗎?
想到這裏,陶仲文高興的一拍大腿,大笑着誇道:“果然做生意,還是得找道友商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