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嘉靖帝商量完大事,王道秋就去戶部在西苑裏的值房了。一在戶部上任,他馬上就學習某個組織好榜樣,召集小弟,大家先互相認識一下。再裝着批判一下貪污犯前戶部尚書王杲,并代表戶部新領導班子表示,堅決擁護以嘉靖帝爲領導核心的帝國領導班子,堅決與壞逼王杲做鬥争。騙人是小狗,拉勾爲證。
做完這一套虛的,然後王道秋就讓戶部這幫人,分組學習領會上級文件精神,自察自糾各自寫反腐倡廉的心得感悟。而王道秋自己則去設計,大明第一種銀币的樣圖。
在西苑裏混到日落西山,王道秋下班回家。一出西苑門,他就被成國公朱希忠給拉住了,朱希忠說要帶他去玉香樓喝酒,由頭是京裏的勳貴們在玉香樓設宴,歡迎他王道秋加入大明勳臣的隊伍。
雖說王道秋知道這幫大明勳貴,他們擺酒歡迎自己入群是假,意圖山東的那些地是真。但人朱希忠是成國公,是現在北京城勳臣的話事人。而王道秋剛被嘉靖帝封了忠勇侯,現在的身份也是個有爵位的勳臣。這也就是說,從今往後他朱希忠,也就算是王道秋的群主了。
剛入了群,被群主拉去跟群裏的兄弟認識一下,雖說人家有所圖,但這不去也确實說不過去。于是王道秋就讓自己的一個護衛,去家裏支會一聲,說自己今晚不回去吃飯了。然後他就跟着朱希忠,去了玉香樓。
來到玉香樓,今天這兒整個,都被那些京裏的勳臣給包了,跟班護衛們在樓下吃,主子們在樓上吃。
朱希忠領着王道秋一到樓上,呼啦啦一群近百名公爵、侯爵、伯爵、附馬爺就圍上來,搶着跟王道秋打招呼,他們那對王道秋的贊美之詞,真是有如滔滔黃河之水,連絕不絕。而王道秋在這種氣氛下,也自然是各種客氣話,不住的自口中吐出。
一陣種華典型的虛情假意,熱鬧客氣後,朱希忠吩咐玉香樓掌櫃的上酒上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你騙我,我騙你的社交完。朱希忠代表大明諸勳貴,向王道秋表達了,這些勳貴想要參與大明新農村建設的強烈願望。
大家都社會人,程序都懂,說完自己想辦的事,朱希忠就招呼一個小厮過來,給王道秋送上了一摞的禮單。并表示這些都是諸勳貴,歡迎王道秋加入組織的見面禮,沒有别的意思,王道秋不收就是看不起他們這些勳臣,就是想退群。
朱希忠老流氓,假話說的是情深意切。而王道秋反正有嘉靖帝的暗示,勳貴們的禮他不賺白不賺。
于是在朱希忠話剛一說完,王道秋就咬着牙一拍桌子站起來,先向四周一圈抱拳禮。然後他很豪氣的說道:“既是諸位先輩的盛情,那這禮晚輩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多謝。”
“好”
“好”
“忠勇侯義氣”
…………
王道秋一句推辭話沒有,直接就把禮收了,這讓剛才一直心提着的諸位勳臣,馬上是一下子歡呼雀躍,欣喜若狂。畢竟根據大漢族的光榮傳統,你提着禮去求人辦事,人家把禮收了,這也就意味着你求的事,人家接了。
所以現在看王道秋一點也不推脫,就把禮收了。現場的這一衆勳臣,仿佛這會兒就感覺,他們在山東的那萬頃良田到手了。因此他們現在都很高興,看王道秋也是越看越順眼。
朱希忠甚至是怕王道秋會反悔似的,直接就吩咐小厮,去讓樓下的護衛跟班,趕緊把衆勳貴送的禮,給王道秋送家去。而王道秋這時也怕禮送過去後,家裏人會誤會,于是他就站樓上,喚過自己的護衛,讓自己的護衛,跟這些送禮的一起回家。并讓他們回去告訴自己的父親王兆文,一切等他回家後再說。
王道秋收完了禮,朱希忠就又先是一堆假大空,重申了一下雙方之間的友誼,以及互惠互利的重要性。然後他拐彎抹角的把話題,扯到了山東那些地上面。
早知道這才是他們的正題,王道秋也不意外,就跳過了那些虛的,站起來直沖主題,大聲的說道:“各位前輩的心思,晚輩知道,人之常情嗎!今天我王道秋也得皇上的恩典,是一個侯爺了,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路人,當守望相助。”
“好,好,忠勇侯說的好,咱們勳臣是一家,理應守望相助。來來來,諸位把酒杯都端起來,咱們爲忠勇侯的義氣,幹一杯。”
“好”
“好”
……
一聽王道秋把自己歸入了他們勳貴一夥,想着王道秋位高權貴,天子近臣,王道秋λ夥對他們這些勳貴的好處,朱希忠高興了。所以王道秋話一說完,他就站起來對王道秋大加表場,并号召勳貴們一起與王道秋幹一杯。
而那些勳貴,此時也是跟朱希忠一個心思,想讓王道秋帶着他們,一起發家緻富奔小康。于是朱希忠話音剛落,這些勳貴們就紛紛舉着酒杯站起來,附和着朱希忠,要跟王道秋幹杯。這一時現場氣氛倒十分的熱烈。
王道秋在這種氣氛中,與這近百名的大明勳貴們幹了一杯,然後他雙手下壓,示意勳貴們坐下,他還有話說。
今日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這些勳貴也知道,接下來王道秋該說重點了。于是他們也都很配合的乖乖坐下,并都禁聲聽王道秋說。
等勳貴們都坐下後,王道秋接着說道:“我知道諸位前輩,都是想在山東置些田地,以後傳于子孫。但恕晚輩無禮,我就不明白了,諸位前輩老是把眼光盯在那些田地上,想着租給佃農每年可以收些租子,這是不是也太沒出息了點!一畝地租給佃農種莊稼,不算水旱天災,就是好年景,一畝地一年才能收多少租子啊!”
“諸位,你們也都知道,買地租給佃農,這一年收不了幾個租子,而且還吃像難看,老是被人在背後罵。所以諸位前輩,晚輩覺得你們把銀子拿去山東買地,要是爲的是從佃農那兒每年收幾個租子。那晚輩勸你們,你們還不如把銀子,都存皇家銀行裏吃利息呢,那至少是旱澇保收不是?”
王道秋一番話說岀了投資農業,靠收地租這種方式盈利,他收益低周期長,還在道德層面會被人廣爲诟病的弱點。
這一點諸勳貴們也深有同感,他們一代代做包租公,在背後被人罵得要死,但實際上他們并沒有賺多少。就比如這京城附近的地,一畝臨河的水澆地要三十兩銀子,而一般的旱田也要十二三兩銀子。可這地租呢?
北方這些地一年隻能種一季,每畝地正常産量也就三百斤左右,就算收一半的地租,也就是一百五十斤,折銀算半兩吧。那要回本十二三兩的購地款,這也至少要二十五年,如果再算上旱澇天災無租子可收,那買地要回本就要三十年左右。
而現在大明皇家銀行三年期存款的利息是五厘,也就是錢存銀行旱澇保守,十幾年就能回本。這麽一算,買地收租子,還真不如錢存銀行,吃利息呢!
現實太殘酷,買地投資農業,這明顯的是不劃算。于是王道秋把這事一點,勳貴們立馬就由剛才的興奮,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個個腦袋耷拉着。
看到這幫勳貴蔫了,想讓這些勳貴們在他們死之前,把他們那些家底,全部掏出來發展近代工礦業的王道秋,就話風一轉鼓勵道:“各位前輩,買地種莊稼,那是賺不着幾個錢的。把錢拿來開礦辦廠,那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不瞞諸位,山東平亂大局以定之時,陛下就曾給了我秘旨,讓我把山東的那些無主之地勘探清楚,哪些地底下有礦,哪些地底下沒礦,這個沒搞清楚前,地絕不能轉賣他人。”
“收到陛下的旨意後,我就在兖州,濟南、青州三府開始走訪。我勘探的重點就是朝廷萊蕪冶鐵所附近的地區,我覺得那兒附近應該有大鐵礦……。”
接下來王道秋就将自己在山東,對照着圖書館裏的資料,發現多個礦藏的過程,以一種尋寶探險的描述方式,繪聲繪色的忽悠這一衆大明勳貴,把這一個個大明勳貴忽悠的,恨不得自己現在也帶上家夥,上山東來那幾鋤頭。
吹完自已的探寶過程,王道秋又繼續說道:“不瞞諸位,陛下現在己經下旨,在山東大運河旁的濟州,建南澗河那樣大的煉鐵廠。這濟州聯通運河和汶水、泗水,将來這萊蕪的鐵礦石,就會通過汶水運到濟州。兖州、蘭陵的煤炭,也會通過京杭大運河、泗水運到濟州。”
“今天皇上已經讓呂公公在司禮監選人,選人去南澗河鋼鐵廠接替楊金水公公。讓有煉鋼經驗的楊金水公公,去濟州籌建新的鐵廠。南澗河鋼鐵廠有多賺錢,諸位應該都知道吧,那是一個月幾十萬兩的銀子,一年幾百萬兩的銀子啊!試問諸位,你們名下所有的地加一塊兒,一年能收上來一百萬兩的租子嗎?”
南澗河鋼鐵廠那就是隻會下金蛋的金雞,對南澗河鋼鐵廠,這一衆大明勳貴早已眼饞很久了。說真的,要不是他們惹不起嘉靖帝,這幫勳貴早上去各種招數,搶那鋼鐵廠了。
所以現在王道秋一提,南澗河鋼鐵廠的那恐怖印鈔能力,這一衆勳貴是更沮喪了,也更覺得自己成天就收那幾個租子,這實在是太那特麽土老冒了。
于是王道秋話一說完,朱希忠就一臉沮喪的對王道秋說道:“忠勇侯,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這開礦辦廠的确是要比收租子賺的多。哪怕是像通州工業區那樣,把地租給那些商戶辦廠呢,那收的地租也是租給佃農的十倍。隻是,隻是那些礦,皇上他自己盯着呢,皇上他是不會讓給我們的。還有那開廠,開廠我們也不會啊!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是收租的。就像那通州工業區,要不是忠勇侯你牽頭搞,我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弄。”
“成國公,你這話就太不思進取了。俗話說的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樣吧成國公,你若沒膽子搞,那你把你的銀子借給我,我來搞。我給你一分的利,從第二年開始,每年過年前付清。成國公,你看這怎麽樣?”
怎麽樣?不怎麽樣!王道秋那掙錢的本事,他朱希忠可是清楚的。因此現在王道秋願以一分的利,借他朱希忠的銀子,這朱希忠立馬就明白了,王道秋他現在肯定是有,一本萬利賺錢的大項目。
于是王道秋話一說完,朱希忠一句沒提王道秋剛才說的那利息,而是直接激動的拉着王道秋的胳膀,着急的問道:“忠勇侯,你現在是不是有什麽一本萬利的大項目,來來來,忠勇侯你快說說,快說說。”
“行吧成國公,今天我王道秋,第一天加入咱們大明的勳貴隊伍,那我現在就給咱大明的勳貴,送一份見面禮吧。諸位也都知道,鐵礦和冶鐵廠,這皇上是絕不會讓的。可那些煤礦、石灰石礦、中小金銀礦呢?皇上他現在,占有南澗河鋼鐵廠一年幾百萬兩的利,再加上通州商貿城七成的利,通州工業區五成的利。這三項加一塊兒每年就能掙上千萬兩的銀子,如果等幾個月,濟州那邊的鐵廠再建起來,那你們說,皇上他每年掙多少銀子?”
“忠勇侯,你是說皇上現在掙大錢了,那一年幾萬兩,十幾二十萬兩的小生意,皇上他現在可能己經看不上了?”
“然也!成國公,晚輩不瞞你,今天早上我在萬壽宮,跟皇上彙報山東礦産時,皇上隻說了鐵礦和鐵廠的事。至于其他的礦,皇上也隻對我問了句,那些金銀礦大不大,等我告訴皇上,那些金銀礦都不大後,對于那些礦,皇上就提也沒再提。我試着向皇上提出,那些礦能不能賣時,皇上也沒拒絕。所以我認爲那些礦,皇上壓根就無意自已去開采,而是打算賣掉。”
“皇上隻采鐵礦,别的礦有意出售,忠勇侯此話當真?”
“當不當真的,成國公你明兒自己遞牌子去見皇上,當面向皇上一問便知。而且成國公,山東可不僅有礦,他和緊挨着他的河南,淮河兩岸,可都是棉花主産區,如果在那兒再建一個像通州那樣,以棉紡爲主的工業區,成國公你說,這賺不賺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