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個月的忙碌,王道秋一邊幫道門中醫藥升級換代,讓現在的道家醫學水平,基本接近了人類二十世紀初的水平。一邊他還時常應司禮監之邀,去那南瀾河在建的鋼鐵廠工地指導工作,幫着大明王朝建立近代鋼鐵工業,出謀劃策。
就這樣在忙忙碌碌中,王道秋迎來了大明嘉靖二十六年的會試。
這一天雞剛叫過頭遍,最激動的殷正茂,就第一個起來,挨着院内各房間,一個個過來拍門了。幾人中,王道秋年齡最小,住在身份最低的右廂房第二間,因此他也是最後一個被殷正茂拍門的。
其實在殷正茂拍胖子、張居正,袁洪愈他們三個房門的時候,王道秋就已經被吵醒,起來穿衣服了。
這會兒殷正茂來拍門,王道秋馬上就過去開門。門一開,殷正茂見王道秋己經穿戴整齊,他倒是驚訝,說道:“今日良桢賢弟倒是起得早,爲兄還以爲賢弟仍在酣睡呢!”
“石汀兄,你這麽大聲的一個個拍其他三位兄長的門,小弟早被你吵醒了。”
“呵呵呵”!王道秋這話把殷正茂給逗樂了,殷正茂想想也是,自己剛才都那麽拍其他三個人的門了,王道秋他豈有不醒之理?
想明白這些,殷正茂有些尴尬,但仍嘴硬的說道:“賢弟你快把今日要帶入場的東西,讓爲兄我再幫你檢查檢查,看看有什麽犯忌諱的沒有。”
殷正茂和張居正這兩隻老鳥,從昨天就開始折騰這節目了。現在又要檢查一遍,這殷正茂還真是被考試緊張過了頭,都失分寸了。
心裏理解着殷正茂這個落榜生,王道秋指着自己桌上的那一堆東西,說道:“石汀兄,我跟治建兄,抑之兄今日要帶進考場的東西,不都是昨日你和叔大兄兩人,共同張羅的嗎?反正你倆昨天決定的東西,我一樣沒動,全在桌子上呢!你願意檢查的話,那就再去檢查一遍吧!哈哈哈哈!”
說着說着,王道秋忍不住,自己就在那兒笑了起來。而面對王道秋那笑的一臉意味深長,殷正茂也看出來了,王道秋那是在笑他。
于是他先送了王道秋一個大白眼,然後憤憤的說道:“你小子先别得意,爲兄當年鄉試時隻是第三十五名,我落不落榜,大明的士林不會在意。而你小子可是浙江的解元,聲名在外。如果你這個堂堂的浙江解元,這次會試若落榜,我大明士林必會一片嘩然。你們浙江省的士子們,也必會找你讨一個說法。你小子這三個月來,一直不好好在家溫書,成天去那白雲觀修道。小子哎,雖然你天資過人,但八股文不下苦功,那是不行的,我看你這次會試懸啊!”
“哈哈哈哈,兄長勿要擔心小弟。不瞞兄長,其實在白雲觀裏,小弟也是時常溫書的。對此次會試,小弟成竹在胸,會元不敢妄言,但一個會試前十,肯定是跑不到的。”
一個天天不頭懸梁,錐刺骨,刻苦用功的人,居然敢保證會試前十!這裏面難道有……。
想到這裏,殷正茂腦子裏就想到了好友高儀,曾對他的暗示。于是殷正茂把頭湊進了王道秋,小聲的說道:“上次子象賢弟,騎你的那匹馬去上差。他回來曾悄悄告訴我,那日他騎着你的馬,一到翰林院,你那匹馬就被值守翰林院的錦衣衛,給查出來了,說那是匹宮裏的禦馬。”
“而且更奇怪的是,子象賢弟他爲此,被押去錦衣衛衙門候審時。錦衣衛裏根本就沒安排他過堂,一句話沒問就又把馬還他了。而且那個當日押他去錦衣衛衙門的那個翰林院值守小旗,這以後見着他,更是像耗子見着貓似的,對他十分的畏懼。”
“子象賢弟說,那匹馬明明就是匹禦馬,脖子上有宮裏的印記,馬蹄鐵也是宮裏内宮監督造的。可這事兒,錦衣衛不但不管,還明顯的在回避,這是什麽道理?于是子象賢弟他就猜,良桢賢弟你在宮裏和錦衣衛裏,都有大關系。否則你不可能有禦馬,更不可能這事都被錦衣衛給查到了,錦衣衛居然還刻意回避,不敢管這事兒。良桢你說,此次會試,你是不是動用了關系,打算科場舞弊。”
卧槽,連自己的好朋友都質疑勞紙的人品,這特麽真是不能忍啊!火氣上頭,王道秋就想發飚,跟殷正茂好好說道說道。可再一想,人家似乎也沒質疑錯啊!畢竟這次自己的确是要做弊的,隻不過不是靠什麽關系,而是靠老天爺給的穿越金手指。
想明白這些,王道秋也熄了火,一臉誠懇的向殷正茂問道:“石汀兄,你認爲小弟蠢嗎?你認爲小弟憑自己的本事,能考過會試嗎?”
“賢弟何出此言?賢弟天資聰穎,世所罕見,若賢弟蠢,那這世間還有聰明人嗎?至于會試嗎,以賢弟的聰慧,好好溫書,即便不是一甲,一個二甲總是跑不掉的。”
“石汀兄,你還知道這些啊?小弟憑自己的本事就可過會試,那我又爲什麽要托關系做弊?要知道科場舞弊這事一旦被捅出去,身敗名裂那是肯定的,甚至掉腦袋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就算這事能瞞下來,那幫小弟做這事的人,他們以後還不拿這把柄,拿捏小弟一輩子啊!石汀兄,你說小弟想托關系科場舞弊,這也虧你想得岀!”
是啊!科場舞弊這事兒,後果太嚴重,不是實在沒辦法,哪個讀書人會願意去走那一步啊?更何況王道秋他一個能在考霸大省浙江,考到解元的人,會試對他來說就是名次的問題,壓根就不存在考不考得中這問題,那他又怎麽會走科場舞弊這一步呢?
想明白這裏面的道理,殷正茂不好意思了,連連拱手向王道秋道歉。
大家朋友一場,計較太多,關系沒法處。既然殷正茂道歉了,王道秋也不好再說什麽。于是他就讓殷正茂趕緊回去收拾東西,不要誤了考試的時辰。
大明王朝的會試時間是在每屆鄉試的第二年,即醜、辰、未、戌年的春二月,所以又叫“春闱”。
參加會試者均爲鄉試錄取的舉人,但這些舉人也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像王道秋、胖子、袁洪愈這樣的新科舉人,他們“官給禀傳送禮部會試”,也就是由官府提供食宿費用,送他們去禮部會試。
另一種就是像殷正茂、張居正這樣的,以前各屆會試落榜的舉人。這些舉人不但趕考的費用自理,而且在考試的資格上也有一定的限制。不過殷正茂和張居正,他們的情況都不在限制之内,也就可以參加此次的會試。
會試的地點在禮部,這地方殷正茂和張居正熟,考前他們也都帶着王道秋和胖子兩菜鳥,來過這裏幾次。
王道秋他們五人,背着自己打包考試用品的專用行囊,懷揣着禮部前幾天發下來的考牌,來到了這個決定他們未來人生的戰場,大明王朝貢院。
此時這貢院門口,已是人山人海,足有上萬人。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再說也怕被上面認定行爲不檢,取消了考試資格。所以這兒現在人雖多,但秩序井然,每個舉子都按着自己所屬的省,在那兒排成了一列列的長隊。
到了這兒,王道秋和胖子,就要跟殷正茂,張居正,袁洪愈他們仨分手了,畢竟大家所屬的省不一樣,要去排的隊也不一樣。
五個年輕人互相鼓勵,互道珍重,然後就分開,去各自的省牌底下排隊了。
王道秋領着胖子,來到浙江舉子們的隊列中,老老實實的站那兒排隊,一步步按順序前進。大約是半個多小時後吧,就輪到王道秋了。
遞上考牌,外門官驗證了王道秋的身份後,就招呼王道秋先站一邊,等湊齊了十個人,再進裏面去搜檢。
背着自己的行囊,王道秋站到了一邊。很快随着胖子等人的加入,王道秋這一隊就湊夠了十個人。然後他們由一個皂吏領着,就進了貢院轅門。
進到貢院裏面後,那皂吏将王道秋他們十個人,領進了一個四周圍,燃着好幾個炭盆,十分溫暖的房間裏。
一進到屋裏面,十個人排成一個橫隊。這時一個中年官員就站前面說道:“諸位才俊,本官楊讷,爲本屆會試的監考。職責之一便是監督搜檢懷挾。本官跟你們一樣,也是十幾年寒窗,童子試、鄉試、會試、殿試,一路辛苦考過來的。你們的苦,本官都受過,所以本官也不想因爲你們一時的疏忽,就毀了你們的前程,願意再給你們一次改正的機會。”
“現在本官和屋内的一衆搜檢差役,就背過身去,給你們三十個數。如果你們中有誰帶了不該帶的入場,我希望你自己在本官給你的三十個數裏,把那些東西扔火盆裏去。”
說完這話,這個叫楊讷的監考官就一揮手,然後他和屋裏的一衆搜檢差役,全部都背對着王道秋他們十個考生,面牆而站。
差役們全背過身去後,接着這個叫楊讷的監考官,就開始大聲的報數。随着那一個個數字的響亮報出,王道秋見包括胖子在内的另外九個考生,此時全都跟自己一樣,站得筆直,沒一個動的。
監考官楊讷數完三十個數,他轉過身來,見王道秋他們全站的筆直,沒一點異動,他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就目前看,諸位都是君子,很好很好!那時間寶貴,門外還有舉子等着搜檢,本官就不多費話了,我們開始吧。”
說完這話,楊監考一揮手,差役們就三人一組,開始對王道秋他們十個考生,進行搜檢。
身上穿着的衣褲鞋襪,考試用的毛筆、硯台全部仔細搜過,看裏面有沒有夾帶。帶的吃食也全部切開,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搜檢東西這都還能忍,可搜檢完東西,他們就開始搜人了。嘴巴張開,耳朵掏過,頭發散開,後面那兒也……。反正人身體上,可能塞進小紙條的洞,他們全都會掏一遍。人身體每寸皮膚,有沒有刺字墨印,他們也都會仔細看過。
感受着這被糙漢們那啥!王道秋心裏就咒罵着那編《女驸馬》的小編,你特麽那有多胡扯啊!就這搜檢程序,一個女人她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