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阿父呢?”霍去病一副強壓怒氣的樣子,但對白芷說話,還算是頗爲尊敬。
“你阿父太累,我讓他先睡下去,你們去查……可是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霍去病往屋内看了一眼,聲音壓低了幾分,可他剛要說話的時候,李歡頗爲警覺的聲音,就從屋子内傳了出來:“都進來說話。”
白芷忙轉身走了進去,屋内燈火随後變得更亮。
霍去病直接坐了下來,李敢則有些擔憂之色的拱手:“師父,我父親那邊,得了淮南王兩千金,其餘蘇武那裏得了一千五百金,我也得了一千五百金,去病得了三千金,除此之外,就是金骨朵,也得了五百金。”
李歡坐起身子來,白芷忙給他披上衣服,李歡拍了拍她的手:“先記下來。”心中卻略感郁悶,特麽的,居然都比自己多?
白芷點點頭,在一邊上拿起筆,把李敢說的都記了下來。
李歡這才道:“你阿父這會兒應該在軍營才是……等等,司馬遷沒有得錢?”
李敢眼中頓時浮現一抹怒火:“沒有,司馬師父一分錢都沒給,甚至還住在驿館内,不僅如此,淮南王太子劉遷,還去羞辱了一番司馬師父,如果不是去病的衛隊正好去找司馬師父的話,劉遷還要對他動手。”
李歡眼中也浮現一抹怒色:“安敢如此輕慢司馬遷也?”
定了定,他忙問道:“人呢?”
“還在驿館,我留給了他一百個護衛,給這些人下令,如果誰再敢對司馬師不敬,殺無赦!”
一直氣呼呼的霍去病終于開口說話。
李歡點頭道:“這事兒做得好。”他轉而看向李敢道:“伱父親、金骨朵、蘇武他們都在軍營裏,這些錢送的挺快……有人收下了嗎?”
“随行的家仆不敢推辭,金子都已經收下,師父,情況不對……”最後這句話,李敢額頭上已經浮現了一抹冷色。
霍去病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可還不等他說話,李歡就先一步道:“你想說,砍了劉安老雜毛?”
霍去病怒道:“這老雜毛,不殺之我心不快,給我們送錢就罷了,還給軍中士兵發錢,司馬師父都已經告訴我們他想幹什麽了,阿父,你怎麽到了淮南,就做了縮頭烏龜?這狗日的,完全就沒有把你放在眼中!”
白芷吓了一跳,手裏的毛筆都掉在了地上:“去病,不得對阿父無禮!”
霍去病一愣,看了一眼白芷,拱手道:“阿母,你應該勸說一下阿父,這賊子欺人太甚,明着送錢,實則先要壞了阿父的名聲!”
“去病,這是什麽意思?”白芷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淮南王雖然是拉攏之一,但怎麽就壞了你父親的名聲?”
“母親,這老狗明着給普通士兵發的錢是一千錢,可是司馬師父說,他明天就會讓人在市井之中散步謠言,說他給士兵分發一的錢肯定是超過一千錢的,有可能是一千兩百錢,也可能是一千五百錢,士兵們一聽,肯定會覺得是我阿父貪了那兩百錢,一個士兵兩百錢,十個士兵就是兩千錢,百個就是兩萬,千個就是二十萬錢,前前後後,匈奴騎兵就四千人,這可就是八十萬錢,這老賊心腸狠毒,傳出去,我阿父成什麽人了?”
白芷美眸一顫,看向李歡:“夫君,去病之言……”
李歡看着怒氣沖沖,隻要自己點一下頭,就會提劍殺進王宮,砍下劉安人頭的霍去病和李敢兩人,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這笑聲,看的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夫君,你……你笑什麽?”白芷忙問道。
“我笑去病少謀,敢兒乏智。”李歡笑而未定,又笑了幾聲,方才道:“你等且去軍營中看一看,便知道爲父笑什麽,速去速去,我讓你們暗中調查大王送錢的事情,不可與外人聲張,你二人怎麽安排這筆錢,爲父也不過問。”
“這……“
這會兒,反而輪到霍去病和李敢兩人摸不着頭腦了。
白芷忙說道:“時間不早了,不如讓去病和敢兒安歇下去就是,何故連夜去軍營?”
“阿父,我先去看看,阿母,去病去了。”
“師父,師母,我也去了!”
霍去病和李敢兩人來去如風。
李歡靠在床上,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芷眼中流露出擔憂:“夫君還笑什麽?明日淮南王壞你名聲,你不成爲了吸兵血的惡人?”
“哈哈哈……”李歡搖着頭:“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裏,這事兒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任由老劉頭騷操作騷斷腿,又能奈我何?”
白芷本來頗爲緊張,可是聽着李歡這麽一說,倒也逐漸放松下來。
軍營内,正在大肆發錢。
按照李歡的吩咐,李廣直接進入了燒錢模式,每一個普通的軍卒,發兩千五百錢,他手邊上還放了一張自己用的強弓,如果誰能拉開,就再加五百錢。
匈奴人中,雖然不乏能開強弓的,但是匈奴人使用的弓箭和漢軍使用的弓箭,區别不小,這其中就是射程和力度的問題。
漢軍的弓,射得比匈奴人的遠,而匈奴人射得雖然沒有漢軍的遠,但是比漢軍的快。
可李廣的弓……四千軍,前前後後,不到五百人能拉開,每個人都拉得臉紅脖子粗,這才領到了三千錢。
“去病你和阿敢也是過來幫着我們分錢的嗎?”蘇武興奮地抓着一把銅币:“他娘的,太刺激了,我以前隻在漢軍大營裏邊見過這麽多的錢,來,你們兩人去那邊發,再有半個時辰,就該發完了。”
木讷看着領錢去潇灑的軍卒們,霍去病和李敢都有點發蒙。
“聽說這邊的勾欄,也是從咋們關中學的,荊楚之地的小娘,一個比一個白,一個比一個好看,你倆去不?不去我可是要和老金去了。”
興奮之餘,蘇武大聲嚷嚷着,渾然忘記了不遠處将座上,還有一個李廣坐着。
李敢立刻搖頭,表示自己是一個有節操有追求的人:“我不去,請不要帶壞我,我要練習射箭!”
他的聲音很明顯是故意喊得很大,就是想要讓某人聽到。
李廣聽到後,面色複雜的從腰間摸出一袋金子,讓身邊的親兵送給了李敢。
“少将軍,将軍給你的,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去就去!”
“哈哈哈……”
軍營内,震天的哄笑聲,頓時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最終,發完錢的李敢,還是被迫跟着金骨朵、霍去病、蘇武去聽曲兒了。
隻不過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微亮,走入城中的時候,他們先準備吃點東西墊底兒,然後再去勾欄看累了一夜的小姐姐有沒有起床。
四人身邊跟着百十來個親衛,分開幾個攤子坐了下來,就開始喝豆羹,吃面餅。
壽春城的早市就這樣開始了。
霍去病靠在椅子上,悠閑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忍不住感歎道:“阿敢,這和咱們長安城比起來,不差吧?”
“不差。”李敢正在盯着一個過路的女子,直到那女子走遠了,被一輛馬車給擋住了後,他表情郁悶,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忽然覺得這馬車怎麽看起來挺眼熟?
“去病,你看遠處那輛馬車,怎麽看起來好眼熟的樣子?”
“哪輛?不會是我娘追到這裏來了?”霍去病立刻坐直,很不想自己去勾欄聽曲兒被自己的母親發現。
結果,這一看之下,霍去病頓時爆了一句粗口:“日啊,他怎麽來了?”
“日誰?還沒到勾欄呢!”熬夜修仙率先出局的金骨朵猛然一個驚醒,左右看了看,卻發現自己等人還在早點攤子上呢。
衆人萬分嫌棄地鄙視了他好幾眼,而這個時候,李敢說的那輛馬車,已經在攤子前停了下來。
新式減震馬車的弓字形減震鋼闆在某人下車之後,往上回彈些許,一個肥嘟嘟的身影,頓時就抱住了霍去病,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訴苦……
蘇武揉了下眼睛,看清楚這個肥嘟嘟的身影是誰之後,立刻就吓得站了起來。
金骨朵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可是看到蘇武這個動作之後,也立刻站了起來,唯獨是李敢一臉頭疼的樣子,霍去病則……滿臉麻木不仁。
“你來這裏做什麽?”霍去病聲音發冷,像是勾欄聽曲被自己的小媳婦兒抓到了一樣。
“我爲什麽不能來?我可是你的哥哥,去病,你怎麽可以這樣和自己的哥哥說話?”
霍去病糾正了一下:“是表哥!”
“表哥也是哥!”肥嘟嘟的身影竭力糾正着。
霍去病無奈的擡起手來,又叫了一碗豆羹,然後對着神色嚴肅的蘇武和一臉不解之色的金骨朵道:“坐下來,别這麽拘束!”
“對對對!都坐下來,大家都是好兄弟,這麽拘束做什麽?”
霍去病看着一口氣幹完了三大碗豆羹,還要繼續要的肥嘟嘟,臉上閃過一抹怒色。
肥嘟嘟立刻掐斷了繼續幹飯的念頭,委屈的說道:“我在長安待不下去了,你們都可以來這邊,我爲什麽不可以來?”
“你知道你什麽身份?我們是來這裏玩的嗎?你能騎馬?不,你能把戰馬都壓死!”霍去病搜刮了一下惡毒的語言,詛咒道:“你看上一個漂亮的小娘子,你隻要爬上去,人就會被你壓碎了!”
“我也沒辦法啊!”肥嘟嘟滿臉委屈,“你阿爹給我操,我也跳了,可我就是瘦不下來。”
霍去病眼睛掃了一眼馬車邊上的仆從,冷冷道:“他每天吃多少量?”
這些仆從恐懼的低着頭,不敢說話,也不敢和霍去病對視。
“這些人要來有什麽用,砍了多痛快,一群不把主上生死放在心上的廢物。”
肥嘟嘟委屈道:“好弟弟,别說他們了,都是我自己控制不住,我這才來你這裏的,我知道你能控制得住我,前幾個月,我也想去安陽縣的,可是我真去不了啊……”
霍去病感覺頭疼:“你去拜見過淮南王了?”
“還沒有,我自己來的,我甚至都沒有遞交文書給他!”
霍去病擡起手來,肥嘟嘟立刻縮着頭,他見狀遲疑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吸涼氣,似乎也在控制自己打人的沖動。
霍去病緩緩地放下手來,肥嘟嘟立刻松了一口氣,觍着臉:“弟弟怎麽可以打哥哥……”
霍去病沒有理會肥嘟嘟,而是看向其他的人:“都吃好喝好了?”
“好了!”
衆人異口同聲道。
“上車!”
霍去病吩咐了一聲後,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來,準備往勾欄那邊走去。
肥嘟嘟坐下來簡單,站起來的時候,竟然嘗試了兩次,都沒站起來,邊上的仆從立刻就準備走上前去把肥嘟嘟扶起來,但是卻被霍去病瞪了一眼後,吓得愣在原地,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肥嘟嘟吃力的表情裏,帶着滿腹心思的委屈,看得霍去病心裏更煩,他伸手揪住肥嘟嘟的後衣領,拉了一下後,肥嘟嘟穩若泰山。
霍去病臉色微微一變,帶着驚訝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眼滿眼委屈的肥嘟嘟,随後表情一冷,身軀微微一震,單手就把肥嘟嘟提了起來。
一邊上站着的金骨朵看到這一幕後,吓得渾身發抖,李敢踢了他一腳,這家夥差點就直接跪了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裂帛聲陡然響起,肥嘟嘟身上的多層帛衣
無法承受重量,直接裂開……
這一瞬間,肥嘟嘟自己都吓得魂飛魄散,隻是他驚恐的喊叫聲剛要出口的瞬間,霍去病忽然生出了左腳,微微一擔,肥嘟嘟整個肥嘟嘟的身體,立刻充滿了彈性,彈射入車。
“轟隆隆……”
四輪馬車劇烈的搖晃了幾下,像是要側翻,霍去病無奈的伸手按住了馬車車廂,這才穩住了馬車。
随後,他自己也走進了馬車内。
這個時候,不論是随行的家仆,亦或者是邊上圍觀的衆人,都吓傻了一樣。
“日暮了?趕車!”霍去病罵人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
這個時候,仆人這才慌忙上前去趕車。
“這一腳,能把人活活踢死吧?”蘇武打了一個哆嗦。
金骨朵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自信點,能把馬都踢死!”
李敢也覺得不可思議……去病應該沒這麽兇猛的吧?大概是肥嘟嘟刺激了他吧?
“阿敢,那人到底是誰啊?”
李敢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問東問西的金骨朵,低聲說道:“陛下的親外甥,開國那時候,他家的封爵,就已經傳到了現在,他祖先的名字,你應該聽過,叫做曹參!”
曹參啊!金骨朵眼中流露出一抹震驚之色,可想着肥嘟嘟的樣子,卻又滿是複雜之色……
“哎,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大王給相國大人帶來的軍隊,每一個士兵都發了一千兩百錢啊!”
“是啊是啊,真是厚恩呢!”
正在這個時候,另外一群來喝豆羹的人,忽然坐在一起閑聊了起來。
“嘎吱”一聲急促的聲音傳來,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霍去病一腳踢開趕車的車夫,人如龍虎,雙眼似刀劍的盯住了那一桌子的人:“你們說什麽?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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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