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聽聞此話，眼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他心中很清楚李歡的想法是什麽，當即起身，拱手一拜：“下官領命……隻不過，下官鬥膽問一句，日後還可以與君侯共事嗎？”
“想啥呢？以後你繼續往安陽侯列傳裏邊添磚加瓦的時候，不來詢問我這個當事人嗎？”
“這倒是。”司馬遷聞言，表情一松，又是對着李歡拱手再拜，這才退了出去。
霍去病不解其意：“阿父，我不懂。”
“不懂就對了，你這個年紀就懂這個，那你以後成什麽樣了？這不直接成妖人了？”
霍去病聳了聳肩：“閑着無趣，我去和安世、大郎烤羊肉去。”
各項事宜，幾乎都已經安置的差不多，李歡現在就等着一件事情：野人下山。
人口自然增長的速度快還是慢的問題，這素來是各有說法，且很有道理。
但是李歡更喜歡這種野人下山增加人口的辦法。
漢中之地的荒蕪原始，遠甚于關中之地，那很自然躲在山裏，變成野人的人就更多。
其實說野人，也并不太合适，所謂的野人，就算是到了山裏，本質上也是以自己的姓氏爲一個據點，反而更像是脫離了大漢帝國庇護之下的前朝子民，一直躲避戰亂到而今，都不曾下山。
于是，就有了野人這個說法。
不交稅，那朝廷自然就不會把這些人視作自己的子民；可政治清明國家富強的時候，就可以允許這些人一躍從野人，蛻變爲擁有戶籍的正常百姓。
風呼呼的吹，霍去病送來了些許穿好的羊肉串，上邊塗抹了一層他自己做的醬料，味道還不錯，但李歡一直因爲沒有辣椒而成心中一大憾事。
而且，李歡還覺得，如果這樣的天氣裏，有辣椒的話，那熬煮一鍋辣椒湯，讓這些災民喝下去，也是一件極爲美好的事情。
隻是可惜啊，估摸着任由自己怎麽發展大漢帝國，辣椒這種東西，還是不太可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灼燒着自己的味蕾。
橫跨到小日子，秦朝的時候，徐福已經做到了，但是想要橫跨太平洋，前往另外一片大陸，這幾乎就是癡人說夢的事情了。
而如果還想要一路北上，在冬季結冰的時候，涉足走過白令海峽，那也幾乎是做夢一樣的事情。
如果真有這個想法，還真的不如坐下來研究一下航海技術，先去美洲殖民再說。
風雪到了夜間，就更加瘋狂的肆虐着大地上的人。
李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靠着椅子就已經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金盞正在一邊翻看着大漢日報什麽的，一邊往小爐子裏添加柴火。
李歡側着臉看了好一會兒，金盞還沒注意到他已經醒了過來，于是和身邊的宮女低聲說着話，時而發出笑聲，時而喝一口溫度已經降下來的奶茶。
匈奴人的東西，漢人一樣喜歡；聖雪師帶着一身的風雪走了進來，手中還有剛剛擠出來的一壺馬奶，她準備做一種匈奴人冬日裏吃的東西。
“夫君已經醒了……”聖雪師露出笑臉，紅脂和蠻古殷兩人，立刻就去準備洗漱的熱水。
金盞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讓其他的宮人去做就是了，伱們總這樣，都快分不清主仆了。”
蠻古殷和紅脂聞言，兩人臉上微微有些發紅。
紅脂道：“我一直都是主人的奴仆。”然後轉身去就離開了房間，她身邊的蠻古殷見了，露出羞澀的笑容，轉身追上了紅脂的腳步。
此刻，正在和金盞坐在一起聊天的兩個宮女，則面含微笑的走上前來，伺候着李歡穿衣。
“昨天晚上，我怎麽到這裏來的？”
“回禀主人，是主母抱着你過來這裏睡的。”一個宮女小心翼翼的說着話。
李歡無所謂的揮揮手，示意這兩個宮女退下，聖雪師走上前來，挨着床邊坐了下來：“夫君，野人有消息了。”
“快說說！”李歡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聖雪師拿起來一邊的衣裳：“縣令派遣出去的人，方才走到山口邊上，就已經遇到了準備下山求活路的野人。”
李歡打斷了聖雪師：“你這個求活路，是正經的求活路嗎？”
聖雪師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是正勁的求活路，他們山裏的野人，準備了一百個姿色還不錯的女子下山，準備和夫君你換取一些可以熬過嚴冬的糧食。”
“兩邊的人初次見面，都非常緊張，可是弄清楚之後，就坐在一起說話了。”聖雪師像是憋着笑一樣：“那些個哭哭啼啼的女子，吃了面包之後，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是不是還決定就住在安陽縣，不想回山上去了？”李歡已經自個兒把衣服穿好，準備親自去見一見這些人。
聖雪師微微一笑：“莫說是人了，就是畜生，也知道趨利避害的。”
在幾人的伺候下梳洗完畢，李歡匆匆喝了一點燙嘴的奶茶之後，一行人便直接來到了院落内。
爲首三個看起來膚色黝黑的男子，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上，聽着身邊的人說，這就是安陽侯，便直接跪了下去。
李歡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壯漢，臉上露出來了一抹笑意：“你們山上有多少人？”
“有……很多很多人！”一個壯漢擡頭說了一句，聽得衆人想發笑。
李歡也不責怪，充滿了耐心地問道：“有很多很多的人，那到底是有多少人？”
這個人似乎還想說話，另外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人趕忙搶先一步說道：“我們寨子有兩千多人，他們寨子有一千五百多人，這個人寨子裏頭有三千多人，我們三家和在一起，湊出來了一百個女人，想要下山和侯爺交換糧食！”
這三個人，竟然代表着三個不同的村寨；隻是，這樣的三個村落，湊出來了一百個育齡期間的女人，也确實是下了血本了。
“這麽多人？”李歡頗感驚訝，他帶着人在安陽縣的動作這麽大，卻一直都沒有發現這些人的蹤迹……嗯，也不能說沒有發現，以前漢軍士兵都喜歡射殺發現的野人，但是李歡這邊的人卻不這麽做，隻要野人願意擺出公正的交易姿勢，他們也可以和安陽縣的人交易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比如說山裏最缺少的東西——食鹽。
“往裏走，還有不少人，大雪太大了，我們隻能下山，我們沒有想過傷害安陽縣的百姓，侯爺可憐可憐我們吧！！”
這個人似乎很聰明，知道眼前這個貂裘錦衣的人會憐憫他們一樣，立刻就帶頭磕起頭來。
兩外兩個人像是也知道這個人聰明一樣，立刻就跟着磕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