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前所未有,超越原本四輪戰車的駕駛體驗!
颠簸的路面上,戰車的車廂會在鋼闆的彈性作用下,颠簸起伏,化解掉以前那沉悶的轟隆巨響。
真正前所未有的體驗!
司馬遷停住馬車,邊上早就已經遠遠圍觀的人群們,頓時一窩蜂地圍了過來,護衛中也有一人走上前來,對着司馬遷拱手行禮。
“馬上去禀報侯爺,馬車的減震做好了!”
護衛看了一眼四個輪子都看起來極爲奇怪的馬車,忙抱拳道:“喏!”
司馬遷則像是凱旋的英雄,手持馬鞭,昂首挺胸的站在馬車邊上,不少人都發現了馬車不一樣的地方,開始圍着讨論起來。
隻不過是礙于身份的原因,所以沒人敢上前詢問司馬遷什麽。
不大一會兒工夫,李歡就已經小跑着走了出來,司馬遷看到李歡,也不說話,隻是伸手一指那衆人圍着看的馬車。
護衛們成片的走了出去,都不用驅趕什麽,人群就已經非常識趣的退到了遠處。
李歡打着哈欠,看了一眼眼睛紅如兔子的司馬遷,走到馬車邊上,看了看那疊加在一起,長度遞減的鋼條,眼裏閃過一抹訝然:“卓女想出來的?”
司馬遷本想說自己想出來的,但想到了和卓文君的約定,立刻毫不遲疑地點頭:“不錯,侯爺所說的彈簧,卓女想了各種辦法,也無法滿意,反而是想到了侯爺發明出來讓女眷玩耍的跷跷闆,忽然受到啓發,從而制作出來了這所謂的減震……侯爺可要親自試駕?”
“我兒去病何在?”李歡轉頭呼喊了一聲。
“兒在!”
興奮又狂熱的呼喊聲,從府門内傳出,霍去病一手一個小奶娃,提着張安世和大郎興奮地跳上馬車,都不給司馬遷打一聲招呼,就向着圍觀的人群呼喊了一聲:“讓開!”
安陽縣的百姓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有這樣一位縱馬狂沖的小主人,幾乎是霍去病剛剛跳上馬車,還沒有喊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約而同的讓開了道路。
縱馬飙車很危險,這隻是相對于而言,這位小主人唯一的愛好便是如此,相對于以前那些縣令、縣丞、縣尉、縣監的子侄們是如何禍害安陽縣的,這點縱馬飙車的危險系數,幾乎已經完全讓安陽縣的百姓們無視了。
轟隆隆遠去的馬車,聲音比之前并沒有減少多少,可坐在上邊的感受,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李歡和司馬遷目送着霍去病縱馬飙車遠去,随後兩人轉身走進了下榻的府邸内。
熱茶和溫粥送到面前,司馬遷一連就喝了三大海碗,方才感覺渾身上下有些暖和。
“玩命啊!”李歡隻好把自己的羊乳也遞給了司馬遷。
司馬遷倒也不客氣,端起來幾口就喝了個精光,呼出一口舒服的氣息,靠在椅子上,沉甸甸的腦袋伴随着睡意,在他嘴角邊上的殘汁都還沒有擦淨的時候,就已經有輕微的睡聲傳來。
“擡走,安置好。”李歡擺了擺手,心中也已經琢磨出點味道來了。
也就在司馬遷剛剛被擡走之後,卓文君就到了。
她臉紅紅的,額頭上、臉上都有細密的汗珠,皮膚很白的人,一旦臉紅起來,就會變得非常好看、誘人。
李歡伸手給卓文君遞了一軟紙,讓她擦擦臉上的汗水,這才問道:“說說看吧,你們究竟達成了什麽協議?”
卓文君吐了一下舌頭,反而看着李歡:“我還沒吃東西,又渴又餓,甚至都還沒洗臉。”
李歡看了一下她的眼角,并不見有眼屎;卓文君強調道:“我摳過了!”
“呵……”李歡笑出了聲音,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女。
這個侍女确實不太行,如果換成翠花,這會兒肯定已經吩咐人把東西送了過來。
卓文君也覺察到了這個不太懂眼色的侍女,嘻嘻的笑了一聲:“侯爺,你身邊可少了一個侍女,不如我給你推舉一個?這樣笨笨的人,服侍伱可不太舒心。”
“白芷過幾日就到了。”李歡抿着嘴唇:“你要等我問第二遍?”
“山水倒流之約,司馬遷知道自己輸定了,就和我說他來解決馬車減震的問題,誰能想得到,他就一個晚上的時間,竟把這事兒搞定了,我完全措手不及……”
“我那個兒子,隻怕溜車回來,都要改口叫你娘了……”
“怎麽敢?”卓文君剛剛變得白皙的面孔,瞬間就白裏透紅了,一種女子特有的酥紅,看得人如喝了醇酒一樣,不由自主的就會爲之傾心。
她喝了一口溫熱的羊奶,低着頭:“隻不過是妾身和少将軍鬧着玩罷了,不能做真的。”
李歡靠在椅子上,翹着腿兒:“我馬上要去淮南國做相國,你帶上你的人,跟着我帶淮南國去,我會讓你變成淮南國數一數二的巨賈。”
卓文君聽到這番話,差點被羊奶嗆死,她一邊咳嗽,一邊擦着眼淚,含糊着問:“什麽!”
邊上的侍女這才手忙腳亂的爲她輕輕拍打着後背,幫助其順氣。
李歡一臉無語:“要是我說馬上娶你做侯夫人,你是不是能把自己給嗆死了!”
卓文君惡狠狠的灌了一口羊奶,奶兇地看着李歡:“那就是嗆死也值了!”
“此事尚且保密,不得外傳,或許冬季過後,或許明年開春,就要動身前往淮南國去。”
邊上的侍女瞳孔微微一縮,隻恨自己方才不聰明點走遠一點,爲什麽要聽到這個?
卓文君注意到了這侍女的手在輕微的發抖,越發感覺這女的真蠢,你抖什麽啊?
真不知道,堂堂侯爺夫人,是怎麽爲侯爺挑選侍女的?
“這倒好,我也能提前做好一些安排……”卓文君拿起邊上的軟紙,斯文的擦了擦嘴角,“換初一來伺候侯爺……”
“你我都準備去淮南國發财了,還叫什麽侯爺,叫歡哥!”李歡騷騷地表情,瞬間又讓卓文君臉色發紅。
這小妞,平日裏膽子挺大,怎麽就這麽禁不住挑逗?
初一來了,卓文君又直奔廠房去了;李歡不想成爲劉陵家裏耕地的牛,所以就得提前做好安排别的牛去耕地。
被取代了的婢女,哭唧唧地找到了衛少兒,訴說着有一個狐媚娘,是怎麽勾引侯爺的種種。
衛少兒聽完這話後,感覺一個頭兩個大:“你難道不知此女是誰?家主所有的廠房都是交給此女管理的,這一點就是我都無法插手進去!”
她補充了一句:“換言之,此女就是我們侯府的大管家。”
婢女抹着眼淚:“兩位公主不曾與侯爺成婚之前,夫人就是大婦,怎麽能容許一個門外之女,對我李氏指手畫腳?”
聽着這挑撥味道十足的話,衛少兒忍不住揉着額頭:“忽然想起來了,你是從宮裏來的……以前在宮中怎麽過,沒人在意你,但是到了侯府内,就忘記以前所有的求活之法,在我侯府内,喜歡勾心鬥角,煽動各自主人争寵的婢女,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你要是真聰明,就應該把心思放在伺候侯爺身上,否則的話,又怎麽會被那個初一小娘給擠下來?”
侍女嘤嘤嘤的哭着……
衛少兒忽然崩不住,笑出了聲:“你怎麽知道家主喜歡嘤嘤嘤的小女兒?行了,日後就在我院落裏做事兒,切記,性子改一改,少把心思放在歪處。”
“多謝夫人!”
衛少兒揮手道:“先去沐浴一番。”
“喏!”
衛少兒抿着蜂蜜花茶,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從上一次皇帝和陳皇後、衛皇後回去之後,就賜下了不少的宮女……
仔細想來,方才那人,也就是賜下的衆多宮女之一。
衛少兒瞬間意識到,這哪裏是不懂的如何伺候李歡,分明就是故意想要給卓文君點顔色看看,所以才做出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宮内出來的女子,本來就是最爲懂得伺候人的。
“阿姊!”
衛君孺到了,姊妹兩人坐在窗戶邊上,喝着花茶。
“這些時日,我發現你這邊的下人真是好不懂規矩。”衛君孺抱怨着:“我家夫婿讓她們準備好沐浴的水,竟然遲了半個時辰。”
衛少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宮内出來的宮女,最是勢利眼,眼下公孫敖被貶斥爲庶人,除了李歡還極爲看重他之外,這安陽縣内,确實沒有幾個人正眼相看。
“我會處理……”衛少兒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婢女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夫人,大事不好了,侯爺要重罰十多個姐妹,您快去看看吧!”
衛少兒姊妹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察覺到了什麽。
“慢些說,怎麽回事兒?”衛少兒有意拖一拖時間。
那婢女雖然焦急,但也不敢催促女主人,隻是禀報道:“自從咱們家的羊乳開始供應之後,翠花姐姐就和主人和夫人一樣,都喝羊乳,可主人今日忽然發現,翠花姐姐的羊乳一連數日都是冷的,也未曾按照主人的吩咐煮沸,主人大怒,将負責此事的十三個小姐妹全部都抓了起來,說是要鞭撻五十,還吩咐讓所有的仆從都去觀看。”
衛君孺訝然的看了一眼衛少兒,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沒想到你男人挺兇殘啊!
衛少兒郁悶的回敬了姐姐一個眼神,站起身來:“阿姊稍候,我去看看。”
寬闊的院落内,十三個花容月貌的妙齡婢女,已經全部被捆了起來。
李歡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着衆人,身邊一個護衛臉色鐵青。
其餘的護衛,手持鞭子,站在了那十三個花容月貌的侍女身邊,他們這些人,隻對李歡忠誠,對于衛少兒都未必會稍加辭色。
“打!”
伴随着這護衛大喝一聲,整個院落裏,一時間全然是皮鞭抽打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見慣了戰場死人的李歡,做起來這等辣手摧花的事情,當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睛甚至都不會幹的。
“夫人!”
衛少兒方才走進院落,立刻就有一個護衛迎上前來。
她遠遠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看着衆女受罰的李歡,眼角卻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笑意。
“我不是來求情的,隻是來看着點,别讓侯爺把人打死。”
護衛一聽,立刻退到一邊上讓開了道路。
跟在衛少兒身後的婢女見此一幕,眼角裏閃過一抹深深的恐懼。
“這些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李歡眉頭皺了一下,邊上的護衛立刻使了一個眼色,正在執行鞭撻的其餘護衛們,一個個頓時拿出來了殺匈奴人的力氣,狠狠的摧殘着這些美麗的花朵。
不到十鞭子的時候,就有人的衣服上滲出血迹,連一開始那響亮的慘叫聲,都已經衰弱了好多。
侯府而今的安陽城内的奴婢,就已經有五百餘人,在骊山下侯府中的奴婢,則早就已經過千,但從來還沒有人敢對于李歡的命令陽奉陰違。
隻是,李歡很清楚,這些宮女并不是陽奉陰違,有時候更像是在爲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情試探自己的底線。
所以,李歡在得知公孫敖要洗澡,等洗澡水都等了一兩個時辰之後,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身邊這些仆人有問題。
當然,對于他自己而言,這些仆人從無半點不敬,依舊溫順如同綿羊。
隻不過,他擔心的是如果明年開春自己去到了淮南國,一時間不能帶着翠花一起過去,自己又不在侯府内,這些仆人又會怎麽對待翠花?
所以,他是真的發了狠,要讓護衛把這些人給打死。
五十軍鞭,貨真價實的打下去,别說這些嬌滴滴的小花花,就是軍中壯漢挨了,也要脫層皮。
血腥的味道,逐漸彌漫在院落裏,衛少兒嗅着有些反胃,看着不少人都已經昏死了過去,她嘴角動了動,可還不等她說話。
李歡就道:“翠花已經安頓在了侯府那邊,這件事情她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邊上觀看行刑的衆多仆人,面無表情道:“如果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影響了心情,我就你們全部送到北邊修長城。”
原本強忍着恐懼的衆多仆人聽到李歡這話後,立刻就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起來。
這其中,老實人居多,多數喜歡蹦哒的,還是皇帝離去後留下的那些宮娥;現在的感覺,當真如同是一顆老鼠屎攪壞了一鍋湯。
李歡無視了這些人哭泣求饒的聲音,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護衛執行鞭撻之刑。
到了三十鞭的時候,鮮血都流了一地,場景顯得頗爲恐怖,但是這個和當初高阙之戰的時候比起來,真的是小兒科都算不上,濃郁的血腥味,甚至反而讓李歡越發興奮起來。
他清楚自己本就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武夫,手上多添加一點血腥,又算什麽?
自己這個列侯的位置,基礎是各種改進社會生産力的發明,但本質上,卻依舊是踩踏着屍山血海登上這個位置的。
爲什麽……會有人覺得自己是善男信女呢?
于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面無表情盯着鮮血遍地的侯爺,嘴角邊上,忽然流露出來了一抹詭異猙獰的微笑。
五十軍鞭打完,估計十三個人都找不出來一個還能出氣兒的。
衛少兒心中想着,這畢竟是皇帝賜給的宮女,懲戒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李歡,低聲道:“夫君……”
邊上的護衛也随時準備着叫停,但李歡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
護衛見此一幕,眼中狠色一閃而過,所有執行鞭撻的護衛們,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加快了三分,但力度卻沒有絲毫減弱的樣子。
“再打下去,隻怕真要被打死了。”衛少兒無奈的苦笑着勸說起來。
“若是在軍中,不遵軍令這一條,就足夠砍了她們的腦袋了!”李歡終于發話:“夫人發話,就饒了她們。”
衆多的護衛立刻停手。
李歡說道:“下一次,如果誰做事情,還敢如此陽奉陰違,直接亂棍打死,誰來求情,都不管用。”
衆多仆人們吓得哆哆嗦嗦,牛馬一樣匍匐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李歡遠去了之後,衛少兒這才厭惡地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十三個婢女。
這真是自作自受啊!
衛少兒揮了一下手,像是想要把自己面前的血腥氣息沖散一些:“日後,府邸上下,所有人等,都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我們侯府可不是小地方,侯爺本就軍武出身,平日裏對你們寬容友善,這并不是你們肆意妄爲的本錢所在,懂了嗎?”
“喏!”
所有跪在地上的仆人都在瑟瑟發抖。
“行了,把這十三個不知死活的賤婢擡下去,能救活就救活,不能救活,就丢棄在亂葬崗裏!”
“喏!”
依舊是整齊如一的回答。
正獨自在勾欄聽曲的公孫敖聽說了李歡這件事情之後,立刻就趕了回來。
“十三個美人兒呢,你不要可以給我啊,真是太浪費了,就這麽打爛了?還能用嗎?”
正伏案寫作的李歡聽聞這話,異樣地擡頭看了看公孫敖:“你真是思路清奇!”
“喲,給陛下寫奏表呢?那我在外邊等等你。”公孫敖轉身就要走出房門外去。
李歡叫住了他:“寫給金盞和芸兒的,讓她們重新選調一批仆從過來,現在整個侯府上下,所有的仆人,都要換掉。”
公孫敖眼睛都直了:“有這麽嚴重?”
“看着不順眼,一個個的,對我尚可,可是到了别人那裏,就陽奉陰違,今個兒早上,有一個故意想要給卓女下馬威的,讓我給換了,還去找夫人告狀的。”
“這種人在我家裏,我都讓人把嘴縫起來,一般都是我親自動手,賊刺激過瘾!”公孫敖嘿嘿笑着,這能聽得人毛骨悚然的話,在他這裏,卻像是很平常一樣。
李歡用看變态的眼神瞟了一眼公孫敖:“這一批繡衣使者,是我見過最差的。”
“你就沒想過,這可能不是繡衣使者,這才是真正的宮女?”公孫敖咧嘴笑了起來:“老李,說道真的繡衣使者,你那個白芷侍女才是貨真價實的,什麽事情都會,什麽事情都做得好,讓你滿意,陛下賞賜給你真正的宮女的時候呢,你又覺得檔次太低!”
“那還不如真的繡衣使者來的好。”李歡賤兮兮地笑了:“尤其是技術,太他娘好了,明明還是處子之身的!”
公孫敖似乎深有同感,兩個老色批對視了一眼後,都發出桀桀桀的笑聲來。
“初一,馬上把書信泥封,送往長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