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李歡發現自己隔夜打的嗝兒,都是豆腐味兒……
妹妹的豆腐,果真不是一般的豆腐。
衛青、李息大軍凱旋,皇帝劉徹親自在朝中設宴款待,這也是李歡一邊打着嗝兒,一邊聽着阿嬌說的話。
“呃——”身子一抖,又一個不受控制的響亮飽嗝兒聲,猝不及防的打斷了阿嬌接下來想說的話。
李歡隻好看着阿嬌,流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阿嬌無奈的搖頭:“芸兒也快回來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劉陵後來去見了陛下,聽人說哭得好慘呢!”
“這不都是她自找……呃自找的?”李歡一臉無所謂。
“行了,打了人,總應該有所表示才是,不然你叫淮南王的臉往哪裏放?”阿嬌嬌嗔一聲,但李歡看出她的美眸裏,卻全是得意之色。
“母後,那這事兒……就這麽過了?”李歡輕咳一聲,還以爲怎麽都會有點責罰呢。
他現在也是食邑多了無所謂,皇帝想砍掉多少食邑,那就砍掉多少吧,萬戶侯這種稱呼,他雖然目前還未解鎖成就。
可真到了萬戶侯這種級别的時候,李歡自己也會很緊張的。
漢帝國不缺萬戶侯,但可找不出來幾個新晉級的萬戶侯,大多都是從高祖皇帝開國功臣,一代一代累積下來的較多。
否則,真要是到了那地步,李歡也會找些無關痛癢的毛病去犯,到時候讓皇帝愉快地砍掉自己的食邑。
這樣,皇帝睡得安逸,他也安逸,反正都已經是注定富貴幾代人,一千戶食邑、三千戶食邑、五千戶食邑、八千戶食邑、一萬戶食邑這種玩意兒,李歡真覺得無所謂。
安逸,有時候真的比這些虛名更實在。
“過了。”阿嬌臉上浮現一抹傲然,可還不等李歡歡呼什麽的時候,阿嬌又道:“我做主,讓劉陵來參觀一下安陽侯府的後院,僅限于日常生活制品。
其餘的東西,就好比,金屬冶煉、铠甲,武器的制作等,給她看,她這會兒也不敢看。”
李歡樂道:“這比我想象中的處罰,還輕一些,看樣子都是母後您暗中出力,孩兒日後遇到事情,自然會多多謹慎,三思而行。”
阿嬌聽完這番話後,那雙看好的眼睛裏,居然第一次出現了鄙視的情緒:“金老二太蠢,以爲自己洞悉了劉陵這小妮子的想法,但實際上,她又怎麽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劉陵心甘情願承受,然後趁機提出想要參觀安陽侯府後院的請求?”
李歡無所謂的聳肩:“看看就看看,反正隻要核心的東西還在我們手裏,就無所謂喽。”
他心中也是一陣狂汗,阿嬌居然叫南宮公主金老二……這名字聽起來真是粗鄙,完全就像是山賊排資論輩這麽叫一樣……
阿嬌黛眉微微一皺:“不要總是這麽輕視劉陵,陛下以前有一段時間,還被這個劉陵迷得團團轉。”
李歡差點捂住耳朵,皇帝的黑料,他這個後世人當然清楚,但是清楚也不能亂說啊!
阿嬌哼了一聲:“行了,陛下稍後要過來,你先下去把自己打嗝這個問題解決了,别在陛下面前也總是這樣。”
“喏!”李歡悻悻地笑了一聲,拱手退了出去。
南宮公主又帶隊回自己的公主府裏搬東西去了……大漢的公主就是這麽彪悍。
她覺得李歡這邊的府邸修築的很有意思,溫熱的溫泉水穿過整個府邸,能輕松将整個府邸内的污垢和濁氣帶走。
一開始,她還覺得溫泉水穿堂而過,住在裏邊肯定又悶又濕;可是真的在這裏住了些許時間後,她才知道,李歡的房屋設計,完全輕松地規避了這種可能。
這種感覺,其實更像是正常房屋外有一條水溝流過,而李歡把房屋修的很寬敞很大,遮蔽了這條水溝;從而創造了一個極其寬闊通風的内部空間,居住在裏邊的人,自然也不會感覺有什麽不适感。
聖雪師領着紅脂和蠻古殷,正跟着大長腿蘭花,認識一些骊山上采摘下來的藥材,并且一一記住這些藥材的功效。
李歡遠遠的看了一會兒,并沒有走上前去打攪什麽,他反而是往後院走了一圈。
這裏有羽林軍駐紮,此前軍隊出征的時候,阿嬌便直接接管了這些軍隊,任何沒有阿嬌手令靠近的人,都會被就地格殺。
但實際上,李歡卻覺得完全沒這個必要。
冶鐵技術現在雖然依舊還是大漢帝國内部的絕密,但其實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流傳開去。
除此之外,李歡也就感覺沒有其他特别重要的技術了。
當然,在他的心裏還有不少能颠覆時代的玩意兒,但這些東西,不可一蹴而就,得慢慢弄出來才合适。
造紙術,可以爲漢帝國提供一筆不小的财政收入,但李歡卻感覺整個天下識字的人太少……
太學雖然開辦了,但那依舊還是在很小範圍之内流傳,不同學派在互相争渡;甚至同一個學派,也分爲多個不同的分脈支流,互相角逐競争,幹着同室操戈的事兒,依舊意猶未盡。
李歡就沒心思參與這些事情,至于他的弟子将來會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他也懶得去管。
陶活字印刷,李歡也覺得不是什麽大秘密,這些東西想要真正的惠民,那就應該大範圍的流傳出去。
至于曲轅犁,作用真的很大,但是客觀點說,做起來的難度并不大。
隻是耕牛的數量,依舊是漢帝國的痛,飼養技術不進步,獸醫數量太過于稀少,才是最大的問題。
經曆戰争後,李歡很希望能在短時間之内,快速提升漢帝國的生産力。
畢竟,戰争等一切事物的建設,其實都是建立在生産力的基礎上。
這就包括他昨天呈給皇帝劉徹的那一份奏表。
換言之,劉徹親自駕臨的事情,李歡早就知道,但沒想到皇帝劉徹看完那奏表之後,居然如此沉不住氣,直接就往這邊跑過來了。
嗯,劉徹是個好皇帝,這一點李歡還真沒法否定。
吃過早飯,李歡打嗝的狀态好了許多,他和霍去病、李敢、蘇武在溪流邊上挖了一個坑,引流進水後,又抓了好些魚,放進水坑裏養着的同時,又開始烤魚,安靜得等待着皇帝劉徹的到來。
本來,霍去病是準備在這個時候,就彙報一下婁煩部狀況的;但是,李歡卻堅持,要等到劉老闆到了以後,再具體說。
他很清楚自己當初直接收編匈奴部這四千多的精銳部隊這種行爲,本身是帶有極大風險的。
畢竟趙信這狗逼玩意兒反叛的事情在前,那時候好多匈奴奴隸,都因爲這件事情掉了腦袋。
那麽,就非常有必要讓劉老闆知道自己等人,是怎麽安排這婁煩部和白羊部的精銳的。
“師父,這魚籽也太多了點,鐵闆烤着吃,總感覺黏唧唧,軟乎乎,沒魚炙烤後爽口!”
李敢一邊翻魚籽一邊和李歡抱怨。
李歡輕哼道:“你懂什麽,這鐵闆燒可是好東西,啥玩意兒都能往上弄,伱呀,就是山豬吃不來細糠……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組建艦隊,能不能把辣椒搞回來呢?”
“辣椒是何物?”霍去病很喜歡吃軟唧唧、黏糯糯的魚籽,此刻就聽得眼睛發亮。
“一種調料,和大蒜一樣,我們這塊地方上沒有,得從其他地域才能弄到。”
李歡把蒜泥抹在烤魚上,享受的吞咽了一口,這些大蒜,還是此戰在匈奴婁煩部哪裏找到的,一共也就百十來斤。
李歡全部給扣留下來了,除了留下來作爲種子的,他自個兒留了十來斤,用作日常吃。
“這味兒太沖了!”李敢搖了搖頭,沒有放上蒜泥,李歡翻了個白眼,又鄙視了一句:“山豬吃不來細糠!”
蘇武嘿嘿笑着,嘗試了李歡的吃法,結果眼睛瞬間就亮了,但是他很有意思,沒有和李敢說這種吃法口感更好。
“師父,這豆腐都臭了,長毛了,下邊這些做事兒的人,真的是越來越過分,該讓師娘責罰一下,以儆效尤了!”
說話之間,李敢就要将那些臭豆腐給丢掉,李歡趕忙叫住了他:“别啊,這豆腐烤着吃,别有一番風味,你呀,真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看着李歡真的把長了一層白毛的臭豆腐,放在淋了油的鐵闆上烤了起來,這會兒就是一直悶頭幹飯的蘇武,都忍不住開口道:“師父,都這樣了,真的還能吃嗎?”
“當然可以!”李歡一臉期待地點頭:“隻是可惜沒有辣椒,否則的話,我都擔心你們會把自己的舌頭給吃了!”
然後,李歡給塗上了搗碎後的黃芥末,是沒有辣椒,但是有芥末、茱萸啊,這些就是辣椒沒有傳入之前的辣子。
霍去病也睜大了眼睛:“都壞成這樣了,真的能吃?”
“能吃!”李歡認真地點頭。
很快,鐵闆燒臭豆腐的香氣,就已經彌漫開來,李歡也不理會三人震驚的眼光,直接大口炫了起來。
“呲溜——”
李歡感受着口腔内的香辣味道,用力點頭,喝了一口涼茶後,他看着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樂道:“瞧你們這啥樣,我跟你們講,這會兒應該來點汽水,那才叫做過瘾!”
李敢補充了一句:“不應該是虎鞭酒?”
“俗了不是?”李歡擺手:“啤酒也不錯……”他的眼睛驟然一亮,“對啊!啤酒?他麽的,汽水我弄不出來,啤酒肯定沒問題啊!”
雖然霍去病、李敢、蘇武都是第一次聽到啤酒和汽水,但看李歡這樣子,大家都知道這啤酒肯定又是個好東西。
“陛下來了!”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大長秋火急火燎地走了過來禀報道。
李歡等四人立刻起身,前去迎接皇帝劉徹。
行過君臣之禮後,李歡邊領着劉徹來溪流邊上的鐵闆燒烤攤坐了下來。
随行的春陀一看,本想呵斥李歡無禮的,但是劉徹卻表現出來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那臭豆腐的香味兒,讓他忍不住多多的看了幾眼。
劉徹吸了吸鼻子,聞着陶盆裏那臭豆腐的臭味兒,甚至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上邊那半指長度的長毛,愣住了片刻的時間後,方才看着李歡問道:
“朕給你的俸祿不低吧?”
“陛下說下了,臣下不養什麽門客,那俸祿都用不完呢!”李歡嘻嘻一笑。
劉徹煩悶的皺了下眉頭:“那這豆腐都壞了,你怎麽還舍不得丢掉?還吃?”
李歡“啊”了一下,忙解釋道:“陛下,這臭豆腐就是這樣吃的,您看這便是烤好的臭豆腐,味道極好,聞着臭,吃着香啊!”
說話之間,李歡就給劉老闆展示了起來,結果劉徹居然真的被吓到了,立刻讓身邊的軍卒按住李歡,把臭豆腐搶走……
李歡被按在地上,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一臉郁悶之色的劉徹。
春陀一聲不響的把那一盆上好的臭豆腐連着盆兒,都丢溪水裏去……
霍去病、李敢、蘇武三人像是鹌鹑一樣的縮着腦袋,一言不發。
劉徹嘴角抿了抿,轉身坐在了椅子上,威嚴的雙眸一眯,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李歡,眼底深處,此刻竟然閃過幾分無奈的郁悶之情。
“起來說話。”劉徹開口,死死按着李歡不準他吃鐵闆燒臭豆腐的軍卒們,這才小心翼翼的松開了手。
李歡一臉懵逼的站了起來:“陛下,這真的是可以吃的,味道還真的不錯……”
劉徹眉頭一皺:“你就這麽怕朕削了你的食邑?故意在朕面前吃發臭長毛的豆腐?”
李歡張着嘴巴,感覺空氣都凝固了那個三四個呼吸的時間……
劉徹一臉認真,甚至有些愠怒,李歡哭笑不得:“陛下,我哪有這個心思啊?你就算是把我的食邑全部削了,那我不還有公主的嫁妝和每年的俸祿,這臭豆腐真的是很好吃,吃不壞人的!”
劉徹狐疑的看着李歡,眉頭皺了起來:“去病,真可以吃?”
“陛下,仲父剛剛确實說臭豆腐可以吃,而且也吃過,并非是有意做給陛下看的。”霍去病如實禀報道。
劉徹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鐵闆燒上的油豆腐,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玩意兒真的能吃?
都壞成那樣,都長毛了……
李歡看了看劉徹,忽然注意到了他身邊的春陀,頓時笑道:“陛下,要不讓春陀嘗嘗?”
春陀一聽,臉都綠了。
劉徹撫摸了一下下巴,微微點了點頭。
春陀不敢有絲毫遲疑,更不敢有分毫不滿之色表露,立刻走上前去,用筷子夾起油豆腐,大口地吃了起來。
結果,這油豆腐一入口,那刺鼻的異味,瞬間變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濃香,伴随着油膩的油脂,醇厚的味道,瞬間在他唇舌之間爆開,味蕾之上橫掃而過……
“陛下,單獨說滋味,這确實是世間少有的奇珍美味……”
春陀都來不及擦掉嘴唇上的油漬,便一臉激動的向着劉徹禀報道。
劉徹臉上也閃過一抹異色,李歡趁機走上前去,重新取了一雙幹淨的筷子,夾了一塊油滋滋直冒的臭豆腐:“陛下,您請品嘗,這是臣精心準備的。”
劉徹遲疑了一下,嗅着這臭豆腐的異味,但稍微一想,李歡有可能是害怕自己的食邑被削,可春陀怎麽都不敢騙自己的。
一口吃下,劉徹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異樣,李歡呈上紙巾給劉徹擦嘴。
劉徹看了一眼在溪水中已經不見蹤影的白毛臭豆腐,鐵闆燒上還有一兩塊兒,他隻好點了點頭:“滋味确實不一樣,這豆腐果真神奇,吃不完的放着變臭長毛後,就能當作臭豆腐吃,甚至味道遠甚于新鮮豆腐……安陽侯的心意,朕知道了,那現在就來談一下正事。”
李歡很識趣的把剩下的兩塊臭豆腐都放在劉老闆的碟子裏,這才拱手立在一邊上:“微臣不敢揣測聖意,故而請陛下明示,是先說河南地之戰,還是婁煩、白羊兩部的問題,又或是接下來,對于匈奴的國策,還是對于南方南越國的國策呢?”
劉徹往後一靠,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李歡:“衛青、李息、公孫敖等人的封賞都已經下去了,你就不先問問你的封賞。”
李歡嘿嘿一笑:“公主都已經說了,問這個沒意思,所以還是先說國事的好。”
劉徹也樂了:“你比衛青滑頭的多,朕很喜歡……那,你就先說說,昨個兒你表奏朕的東西,此物當真有你說的那麽神奇?”
“有!”
兄弟們猜猜看,李歡和劉老闆說了什麽,讓他這麽着急就往這邊跑過來了?菊花尚且疼痛,坐不了太久,所以最近的更新沒法寫太多,醫生開了十天的藥,每天去醫院裏換藥,這十天過去,應該就沒啥大問題了,至于傷口……做過這個手術的兄弟大家都清楚,邊上有個洞兒,一直會流膿,得過一會兒清理一次,不然每次去醫院換藥的時候,醫生總是說要注意清潔,上完廁所還得洗屁股,不是擦,是洗……哈哈,笑着笑着,眼淚就要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