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吐吐做什麽?朕會吃了你不成?”劉徹看是大長秋,也不想多說什麽,揮了一下衣袖,讓他還繼續跪着就行。
畢竟,有一句話,不是這麽說的:打狗也得看主子?
大長秋見此一幕,卻不想阿嬌在皇帝面前折損了顔面,強撐着道:“陛下,眼下看來,此女似乎是有癡傻之症,可細細想來,以常理推斷,中山王斷然是沒有可能将一個真正癡傻的人,送入長安受封的。”
“嗯?”劉徹用手肘拐了拐還不理會自己的阿嬌:“聽聽,你這身邊,可有個能人!”
阿嬌輕哼了一聲,很懂分寸,沒有徹底讓劉徹下不了台,她看着大長秋:“那你覺得,劉芸是裝瘋賣傻?不想下嫁給安陽侯?”
“回禀貴人,我朝廷上下,若說岐黃之術,安陽侯當爲翹楚,隻要他看一眼,則定然知道劉芸是真瘋還是假癡。”
“古往今來,以裝瘋達成目的之人,也不在少數。”阿嬌這會兒也冷靜下來:“劉勝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确實是不敢送癡女來受封,但若這個劉芸一心拒絕……”
“哼!”劉徹拂袖道:“身爲皇家的公主,由不得她拒絕什麽,更何況天下之人,都把此事看在眼中,此刻若是讓中山王更換翁主往長安來受封公主,豈不是叫天下人恥笑朕處事不明?”
阿嬌也堅決道:“陛下做事,當然不會錯,錯的是這個不知好歹的劉芸,爲擡高她的身份,我都已經認她做我的女兒,她卻如此不識擡舉……大長秋,伱可有什麽好辦法?”
大長秋毫不猶豫地說道:“回禀貴人,何不召回安陽侯呢?安陽侯不論是文采相貌,樣樣翹楚,這劉芸隻怕是以爲安陽侯不過是一粗陋醜漢,恐怕才會做出此等不智之舉來。”
劉徹臉上頓時流露出不悅之色:“粗陋醜漢怎地?我大漢以戰功封侯者,比比皆是,若是沒有這些粗陋醜漢,我大漢的萬裏山河,如何穩固?她身爲皇家公主,哪裏容她選什麽?”
大長秋慌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語。
阿嬌卻輕輕地把手蓋在劉徹寬大的手背上,溫聲軟語起來:“陛下,大長秋說的也不無道理,女子哪有什麽大局觀念可言,不都是眼睛看什麽就喜歡什麽?隻是安陽侯次去蜀地,關系重大,倒是不能一下召回;但是,安陽侯不能回來,并不是說劉芸不能去吧?”
“嗯?”劉徹眉頭一皺:“這不合乎禮……”
“妾身倒覺得沒什麽問題。”阿嬌哼道:“再說了,隻要不說破劉芸和安陽侯彼此的身份,他們又怎麽知道對方是誰?”
劉徹眼睛一亮:“這倒可行……大長秋,你來安排此事!”
“喏!”
大長秋如同吃了蜂蜜一樣開心,終于讓貴人在陛下面前有所見地了……
“劍閣峥嵘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爲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李歡前一世沒到過劍閣,但這一世往這裏走,鎮守此地的大小官員,全部都要出來拜迎。
于是,這一段詩,也就隻是在他心中閃過,并不敢念出來,其中蘊意,往好了說,那就是好;往壞了說,讓張湯那捕風捉影的家夥聽到了,劍閣将領可就有些危險了。
走過劍閣,也就走過了金牛道最爲險峻的一段路。
發生在此地的種種著名曆史事件,似乎都不受控制地浮上心頭。
卓文君這會兒已經放棄乘坐擡椅,一個勁兒地湊在李歡身邊,一會兒遞水,一會兒遞給手帕擦汗,這般關心人的小婦人模樣,就差沒有直接把李歡含嘴裏、捧手心一樣呵護。
李歡自诩正人君子,當然有些吃不消,于是他想了一個問題:“文君,你看我左手是什麽,右手是什麽?”
卓文君看着手帕和水壺,輕哼了一聲:“阿郎,我又不瞎,幹嘛問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昨日聽阿郎說什麽定律?奴奴都還沒聽懂呢!”
“勾股定理那麽簡單,小學生都懂!”李歡笑道:“那你猜,我同時松開雙手,手帕和水壺,哪個先落地?”
卓文君風情妩媚的翻着白眼:“君侯,這還用說嗎?肯定重一些的水壺同時落地啊!”
李歡嘿嘿一笑:“要不你再想想?”
卓文君還真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畢竟他從李歡這裏接觸到的問題中,可沒一個簡單的。
她搖搖頭:“你這是在引導我将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一定是水壺先落地。”
“那好,你就看好吧!”
李歡哈哈一笑,雙手同時松開。
“喯!”水壺落地聲悶,但卻同時和捏成一團的濕乎乎手帕一起落地。
“什麽?”卓文君尖叫起來,吓得走在前邊的李敢大喝一聲:“有刺客!保護好君侯!”
刹那間,衆人飛快的舉起盾牌,将李歡護住,李敢反手拔出腰間的長刀,同時提起一面盾牌,護住自身。
“不是刺客,是卓氏女在叫。”張骞翻了個白眼,越發覺得君侯收了這樣一個弟子,實在是丢人現眼,他甚至都動了勸說李歡,将李敢逐出門牆的念頭。
“啊?”李敢尴尬的看了一眼後邊被層層護着的李歡,李歡輕輕的咳嗽一聲:“沒什麽,這至少也從側面說明,我如果真的遇刺,你可以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是!師父!”李敢如同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但是心中卻很慶幸,霍去病沒有跟着來,否則他真擔心霍去病會把他丢下山崖……
“李敢,再接再厲!”李歡語重心長。
“是!師父!”李敢勉強打起精神。
張骞低聲道:“真奇怪,他父親領兵行軍的時候,隊伍松散,但卻從來都不是這般模樣。”
“胖子不是一口吃成,名将也不是一日養成,多些耐心就好。”李歡嘿嘿一笑,這有什麽可說的啊?
眼前這個毛糙的小子,将來可是憑借戰功,年紀輕輕,走到了關内侯的位置上。
他都不敢過分教育李敢,擔心自己把這個未來的大漢關内侯給帶歪了……
“那你叫什麽叫?”張骞煩悶的看了一眼兩眼忽然變得呆傻的卓文君。
卓文君憤憤道:“君侯玩我呢,還不讓我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