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敬之處,還請老師不要怪罪。”
“…”
司馬懿眉頭直跳,連呼不敢。
但是,看向陸言的目。
越發新奇。
姿态,已經做足了。
陸言也不藏着掖着,再次搬來一把椅子,與司馬懿相視而坐。
“我夏朝,自高祖聖皇帝以來,起于微末,南征蠻夷,北掃金、越二國。”
“開疆拓土,聖明無雙。”
“清、金、越、魯、元、齊、東胡、西黎,八國無不敬我夏如天。”
“傳至武皇帝,亦是文治武功,拓土八千裏。”
“文帝、成帝、景帝,雖無寸進,然也固守國土,吏治清明,八方朝貢。”
“傳至于朕,我夏已有四百三十一載。”
“如今,八國環伺,早生不軌之心,奈何我朗朗周,竟是滿朝奸賊,無一可用…”
陸言一字一頓,面帶悲切。
雖說,演技極佳。
但這些話何嘗不是他内心之言。
司馬懿重新恢複平靜,直視着天子。
“聖皇帝,文治武功,乃千古明君,微臣常懷敬仰,莫敢不敬。”
“隻是,陛下妄自菲薄了。”
“朝堂之内,臣們無不愛國、忠君,文有秦儈、嚴嵩兩位丞相,武有四征将軍…”
“哦?”
不等司馬懿說完,陸言已經冷笑不已。
“朕誠心相待,老師,莫不是欺我年少無知?”
“嚴嵩、秦桧,論蒙蔽天聽,結黨營私、收斂錢财的手段,的确不凡。”
“曹操、安祿山、朱棣、趙括他們是有鴻鹄志,然他們志向太了。”
“的,朕都害怕。”
陸言冷眼視之,看的司馬懿一陣發毛。
可怕。
當今天子,竟有如此識人之能?
看來,當着是他瞎了眼啊。
哎。
司馬懿歎了一聲,起身向着陸言一禮。
“陛下英明神武,目如炬,微臣有眼無珠,慚愧萬分。”
“今日,陛下對臣坦誠相待,臣自當不負天恩。”
“敢問陛下,可有兵?”
“…”
看着司馬懿頭上,忠誠度從八,變成了十。
陸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老賊。
說什麽,不負天恩?
你個老騙子!
“沒有。”
陸言咬牙回答。
“…可曾,暗中培養勢力?”
“沒有。”
“…”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司馬懿額頭見汗,搖頭苦道。
心中,竟生出一絲失望。
他原以爲,天子突然不再隐忍,必是有所依仗。
結果,什麽都沒有。
那你說個毛?
還是,祈求聖皇帝庇佑,讓你多活幾年吧。
眼睜睜看着,司馬懿頭上的忠誠十,變成了七。
陸言笑了。
“來人。”
“…陛下,且慢。”
“微臣,還有話說。”“司馬仲達!”
“朕,不想死。”
“若是非死不可,朕保證,你一定會死在朕的前頭。”
陸言沒有耐心了。
這司馬老賊,太過可惡。
今天,要是從他得不到的。
他不介意,先幹掉此賊。
察覺到,天子眼裏的殺意。
司馬懿一聲苦笑,肅了肅衣冠。
“敢問陛下,是欲自保,還是圖強?”
“哦?”
“你且一一道來。”
陸言神色不動,心中早已欣喜。
這老狐狸,不危及他命。
真是死也不開口。
司馬懿拱手而立,聲音壓的極低。
“陛下,自保不難,隻需全力配合太後,任憑調遣,當可富貴一生。”
“若想圖強,絕非一日之功。”
“以陛下爲今處境,可當得内憂外患,内無兵馬、良将,外有諸國環伺,動蕩不安。”
“唯有,借勢。”
“…”
陸言聽得很仔細,事關生死,他也不敢玩忽所以。
哪怕有系統。
可至少,他也要知道,該如何自處。
不見天子開口,司馬懿繼續道。
“當今太後城府極深,内有秦桧等人擁戴,外有趙括手下三十萬精兵。”
“然,并無篡位之心。”
“可借其勢,與皇後周旋。”
“你怎麽知道,太後沒有篡位之心?”
陸言眉毛一挑。
司馬懿道:‘陛下,當今權勢,以太後爲重,若想取陛下代之,恕微臣直言。’
“豈有陛下今日…”
“…”
“繼續。”
陸言點了點頭,面上并無變化。
“陛下當務之急,乃是皇後之心,昭然若揭,陛下若想圖強,必先不拘一格招攬人才。”
“内,拉攏臣,外招募兵馬。”
“若陛下不棄,臣願爲陛下于京師之外,厲兵秣馬,以待後效。”
司馬懿一臉肅然,忠直無比。
要不是,那七點忠誠挂在頭上,時刻着陸言的神經。
換成其他人,估計就信了。
良久。
商議完畢,看着司馬懿離去的背影。
陸言臉上滿是冷意。
讓司馬懿掌兵,能是好玩的嗎?
他可是記得,先皇臨終之時。
對他說的一句話。
司馬懿,有才,可用,不可用。
切記,不可讓其掌兵。
不可否認,司馬懿提出的謀劃,絕對是上乘,按照他的意思。
要不了幾年,他将擁有一戰之力。
但是,天知道。
司馬懿讓他出錢出力,暗中培養兵馬,最後這兵馬是姓周,還是司馬?
可惜,他是想不到。
天子,早已不是昔日的天子。
有系統在。
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叮,問計司馬懿,首次暗中培養兵馬、勢力,獲得獎勵八百陷陣死士。”
“嘶!”
陸言沒想到,這樣也有獎勵。
而且,還是兵種獎勵!
直接八百陷陣死士。
這千古一帝系統,不隻是能獎勵武學,特殊技能。
還有活人?
“系統,朕的陷陣死士何在?”
陸言心髒狂跳。
陷陣死士,他并不陌生。
可謂,三國時期最強兵種之一。
有道是,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叮,八百陷陣死士,當前在京師以北,哮月山上,憑宿主手令,可調遣。”
“好!”
陸言一拍!
這八百陷陣死士,最少也是以一當十,或百的強悍存在。
有這些,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太後娘娘駕到。”
“呂雉?”
“她來幹什麽…”
周乾還沉浸在,八百陷陣死士的消息中。
宮外便響起了張讓那高亢的太監音。
對于呂雉。
陸言有不小印象。
不管是,曾經的記憶,還是現在的記憶。
這個,是真不好惹。
“兒臣,恭迎太後。”
陸言快步上前,躬身一禮。
再擡頭,已是聞到了一股幽香。
隻見,面前的,極爲雍容華貴,儀态萬千。
貌美,不可方物。
呂雉年紀,最多不超過三十。
當年先皇提拔時,已是垂垂老矣,卧病在床。
全賴呂雉照料。
隻可惜,沒有兩年便駕崩了。
讓這呂雉,平白得了一個太後的頭銜。
“陛下萬金之軀,必不多禮。”
“哀家聽聞,陛下要殺司馬懿?”
“這,又是爲何?”
呂雉第一次正眼打量,先皇留下的唯一子嗣。
樣貌,沒有變化。
但是氣質,真是截然相反。
看來張讓所言,絕非虛假。
“此等小事,竟然驚動了太後銮駕,是兒臣思慮不周了。”
陸言瞥了一眼張讓。
隻是一個眼神。
頓時讓張讓,吓得縮了縮頭。
“司馬懿身爲帝師,對朕不敬,理當問斬。”
“不過,念及乃是先皇欽點,所以留其一命。”
“莫不是,朕錯了?”
陸言直視着呂雉的眼睛,再無以往的軟弱。
言語之間。
對司馬懿,更是毫無尊重。
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陛下沒錯,倒是哀家錯了。”
呂雉展顔輕笑。
“這十幾年來,倒是教陛下受了不少委屈,若是早知陛下天威,哀家又何至如此。”
“張讓。”
“小的在。”
張讓心頭一凜,立刻從身後小太監捧着的錦盒之中,取出一物。
向着天子,雙手奉上。
态度,恭敬至極。
陸言有些吃驚。
但面色,始終不變。
此刻,張讓捧着的東西,乃是一枚方方正正,純金打造的玉符。
其上雕刻猛虎,背生雙翅。
栩栩如生。
身爲天子,周乾太熟悉了。
這是能調用十萬禦林軍的虎符玉印。
瑪德!
這呂雉想幹什麽?
杯酒釋兵權?
釋她自己的兵權?
瘋了?
陸言眼裏閃過一絲掙紮,同時暗罵呂雉這妖後心思歹毒。
這分明是試探啊!
可惡!
若是表現出喜,直接接下。
天知道,這呂雉會采取什麽手段。
不接,更說不過去。
“太後,您這是何意?”
“朕尚年幼,此物,還要勞煩太後,繼續替朕保管。”
眨眼之間。
陸言心念電轉。
面上,越發恭敬。
禦林軍虎符,本就是他所賜。
以他天子的身份,調動禦林軍,何須動用虎符?
當前局面,要此符,百害無一利。
實力。
必須要掌握實力!
陸言低着頭,心中發狠。
時間,再給他一點時間!
到時候,呂雉,武曌又算得了什麽?
縱使是這滿朝的奸賊,他也要一一收拾,包括那虎視眈眈的八國!陸言的演技。
素來不差。
至少,呂雉很是滿意。
臨走時,還留下兩盒西域番邦特使,獻上的瓜果。
永德宮。
“太後,小的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張讓心中忐忑,望着正親自爲宮中花草澆水的呂雉,上前幾步。
“說吧。”
呂雉素手擺弄着一朵妖豔牡丹,聲音宛若空谷幽蘭。
“太後,天子不接虎符,絕非隻是年幼,真心想讓太後保管之意。”
“天子此心,隻怕有異。”
“太後不得不防。”
張讓撲通跪倒,言辭懇切,竟也有幾分忠臣的樣子。
他是不急不行了。
天子,劍已出鞘,所展現出的非凡之處。
更是了得。
可怕的是,他們并不知道,天子有何底牌。
他能有如今地位,全靠太後提拔。
一旦太後失勢。
他可就廢了。
“哀家,還用得着你來教?”
“你真以爲,哀家帶上虎符隻是爲了,試探一下天子的心思?“
“跟了哀家這麽久,一點長進都沒有。”
呂雉冷冷一笑。
“滾回去,伺候好天子,沒有哀家的傳召,就不用回來了。”
“是,太後聖明,老奴遵旨。”
張讓一抹額頭冷汗,退出了永德宮。
他還真不懂。
太後此舉,有何深意。
啊。
真可怕。
咱家還是悠着點吧。
…
京師之外。
長安街。
曹府。
作爲夏朝,四征将軍之一的曹府,向來與其他達官貴族的府邸不同。
少了幾分奢華。
多了一些情調。
正似這亭台、梅林。
以及,正在飄香的青梅酒。
此刻,一陣爽朗的笑聲,從竹亭内傳出。
“孟德兄,真是有雅緻。”
“此番回去,定要令人也造一片梅林。”
“高熾,還不上前拜見曹将軍?”
朱棣一身便裝,欣賞了一下青梅林。
“小侄,拜見曹将軍。”
跟在朱棣身旁,體型稍胖,面帶憨厚的朱高熾跳了出來。
曹操也是一笑。
“朱棣兄弟,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快請入座。”
“哎。”
“讓孟德兄見笑了。”
朱棣落座。
“這小子生憨直,心地純良,以後必會吃虧,今日帶回京師,一是讓其長長見識,二是拜見孟德兄,日後也好關照一二。”
“哦?”
“我觀此子,倒是不凡,以後必有出息。”
曹操一臉認真,說的煞有其事。
朱高熾憨憨一笑,屁颠颠的上前倒酒。
兩人,俱是老奸巨猾之輩。
一番客套話,都說的雅不可耐。
酒過三巡。
朱棣醉醺醺的開口了。
“孟德兄,想我朱棣,也是空有一番抱國之心,奈何朝中多小人…”
“真懷念先帝啊。”
“先帝仁德,操何嘗不念。”
曹操眼睛一眯,更是醉的暈頭轉向。
兩人,極有默契。
各自向着皇宮方向,奠了一杯青梅酒後,相視一笑。
朱高熾着頭,站在遠處。
有些迷糊。
父親酒量,三軍之最。
尋常十斤一壇的燒刀子,三口就悶了。
這才幾杯青梅酒。
就醉了?
“孟德兄,當今天子,你覺得如何?”
朱棣舌頭都了,直接議論天子。
“天子聖明,我周朝有福了。”
曹操歎了一聲。
朱棣愣住了。
兩人繼續對視,竟是一陣苦笑。
是啊。
有福了。
“孟德兄,你觀安祿山如何?”
朱棣繼續道。
“安祿山?”
“羊面虎心,非我族類,亂我周者,必此僚也。”
曹操虎目微眯,飲了一杯青梅酒。
“趙括呢?”
朱棣點頭,深以爲然。
“白面小兒,志才疏,然兵權屬其爲多,他日戰一起,敗我周者,必此僚也。”
曹操有些憤然。
朱棣何嘗沒有同。
或許,他們兩個才是一類人。
“董卓、趙匡胤、吳三桂呢?”
“…”
曹操深深看了朱棣一眼。
“董卓,董仲穎,狼子野心,義子呂布,字奉先,相傳有神人之勇,手下西涼鐵騎,勇猛無比。”
“周一亂,其必爲患。”
“趙匡胤,其人重義疏财,廣聚能人異士,趙氏一族,樹根深。”
“此人,不凡。”
“至于吳三桂,啧啧。”
“小人爾,不屑一提。”
曹操一一點評,持酒與朱棣相碰。
“那,在下呢?”
朱棣爽朗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