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一把抓住白袍王的屍骨,手心中數十道血線瞬間貫穿那眉心處的最後一點靈火。
‘叮!你撿起了一個【領域之球:無端血界】!’
‘【領域之球】:使用時可釋放出領域最大威能,并爆炸。若擁有相同領域,也可用作升級材料(一次性消耗品)。’
秦淮看着在眼前一閃而過的虛幻字迹,看樣子有了一份意外之喜。
秦淮摘掉白袍王手中的赤血珠,随即上下打量着手中的王骨。
王骨的強度确實驚人。
秦淮卯足全力的滅世之槍,竟然都無法對王骨造成太多的傷害。
原本晶瑩剔透的王骨上,出現了許多污濁的痕迹。
不,
應該說滅世之槍本就是針對氣血髒器爲主。
百萬冤魂血肉所化,還有金剛不壞血的超然之威。
不過說到底,
還是秦淮的殺力不足,不足以破壞掉王骨。
能殺白袍王,有太多取巧之處。
比如張有忌最後祭出的數十張神秘符篆,将滅世之槍的存在削弱到了最低。
讓白袍王有了刹那的失神和判斷失誤。
而在兩人當時不過數十米的距離之内,刹那失誤就足以定下乾坤。
至于自己的王屍雖說殺力不足,但硬度也确實超然。
能在一位王境的手中久戰不敗,難怪世人都對王骨趨之若鹜。
而自己拿到這一具完整的王骨,可謂是無上至寶。
秦淮也注意到了王骨上的一些細節。
在他掐滅白袍王的最後一絲靈火之後,白袍王身上的脊骨就少了一節。
應該就是被靈界給吞噬了。
“可惜了。”
秦淮說着,雙手如幻影般在王骨上上下其手。
不一會兒,王骨就被他拆解成了兩份。
以鮮血拖在半空,推向張有忌。
“此戰道子出力甚多,半具王骨敬上,還請道子不要嫌少。”
秦淮并沒有吝啬。
最後一戰看似張有忌出力不多。
但先前諸多試探,都是遊走在生死之間。
再加上其身爲道子,不惜遠赴千萬裏趕赴青州鼎力相助。
于情于理秦淮都該分給張有忌一半王骨。
“秦兄,你這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饒是張有忌,看見面前的一堆王骨也不由雙眼放光。
往常王境惡鬥,都極爲慘烈。
想要讓一位王境隕落,身上幾乎不會留下多少完整的王骨。
因爲王境太強了,無論是殺力手段還是生存能力,都遠遠超乎想象。
但眼前的白袍王之骨卻罕見的保存的十分完整。
雖然有諸多破損之處,但隻要加以修複就能夠重放光芒。
當然,
這種修複所需要花費的代價也是無可估量的。
但相比于這麽一堆王骨,那些代價也就不算是代價了。
“放眼整座大幽,能有秦兄這般闊綽的,就算是當今皇室也做不到。”
張有忌看着眼前這堆王骨,忍不住繼續吐槽。
身爲道子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但如今卻如此失态可見眼前這份大禮的貴重。
“這讓我心裏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啊。”
“道子若是覺得過意不去,那等哪天秦某落入生死危局,道子就舍命來救我一次好了。”
秦淮也不禁開了個小玩笑,斬殺白袍王這尊心腹大患。
讓憂心已久的秦淮不禁松了口氣。
“哈哈哈……一定一定!”
張有忌開懷大笑,也沒有再跟秦淮客道。
長袍揮舞,好似袖裏乾坤一般将一堆王骨收入袖中。
“道子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自然是回道宗了,平王郡秘境不容錯過。”
張有忌沉聲,“靈石礦藏可遇不可求,更何況還涉及諸方博弈,我身爲道宗道子自然是要去的。”
“秦兄呢?”
秦淮稍稍遲疑,“青州還有聖心教餘孽未曾斬出幹淨,而且也要看看聖心教在此地還有沒有後手。”
“要去…恐怕要晚一些了,也不知能不能趕上。”
“平王郡此地便有諸多玄妙,再加上秘境靈石極多,恐怕其中還有不爲人知的隐秘,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的。”張有忌解釋道。
“那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去平王郡瞧一瞧。”
張有忌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張地圖。
“這是整座大幽的粗略地圖,雖然不算細緻,但秦兄想要去大幽的任何地方應該都不會是問題。”
“哦,還有這是我道宗的身份牌,拿着他所有道宗分宗應該都能給你提供幫助。”
張有忌又掏出一張刻着道字的神秘木牌。
木牌入手清涼,讓人有股神清氣爽的奇妙感覺。
“多謝了。”
秦淮抱拳。
“秦兄說這話就見外了,與伱相送的半具王骨相比,我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麽呢。”
張有忌語重心長的看着秦淮說道,“像你這樣的人物,不應該隻在青州這閉塞之地。”
“廣袤的大幽才是你的天地。”
秦淮并未回話,隻是目送着張有忌消失在原地。
……
平王郡外。
山脈相連,綿延數百裏。
山林中人頭攢動,帳篷和篝火數不勝數。
還有濃郁的血腥味飄蕩在上空。
若是朝着平王郡的方向看,低窪處早就彙聚出了一條深沉的鮮血長河。
秃鹫和烏鴉落在樹梢上,緊緊盯着河流。
而帳篷中,有腳踩布鞋,身穿灰色道袍整齊劃一,也有秃子還有一身正氣的斯文書生,三撥人泾渭分明。
當然,
人群中也有些不屬于三宗的武者。
他們的打扮各異,穿插在三宗浩大的隊伍之中。
氣勢參差不齊,有強有弱。
有小宗門的宗門之主,也有在大幽名鎮一方的野修。
諸如此地的浩大營地,平王郡周邊還有七個之多。
六族三宗各占一半。
衆人之中,最讓人矚目的還是一個年雖不大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身正氣,周身隐隐閃着光華,被三宗的幾個年邁武者圍在中央,和顔悅色。
“諸位長老,我确實還有要事處理,不能再拖了。”
“趁着六族的注意力被平王郡牽引,雙方暫且止戈,我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趟。”
年輕人一臉鄭重。
真誠到極緻的眼神讓人懷疑此人究竟會不會說謊話。
“那…要不要讓我宗門中的高手護送你回去?”
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慈眉善目,嘴都快裂到後腦勺了。
但周圍的道宗武者見狀卻是一副活見鬼死的模樣。
因爲這位長老,平日在宗門内是以不苟言笑而聞名的。
“不必了,平王郡這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家中之事我自會解決。”
男人言辭铿锵,不容拒絕。
他正是當初從青州出走,雲遊大幽的無極山項明峰。
也是青盟副盟主。
他從青州出走一路西行,繞過三州之地。
最後加入六族三宗的戰場,一路殺過五州之地,到了此處。
他的面容變得堅實許多,身材也更加高大。
“那…好吧。”
三宗的幾位長老對視一眼,知道項明峰的倔脾氣,隻好作罷。
“我一定盡量趕回來。”
項明峰抱拳,下一瞬就急匆匆朝着遠方遁去。
他并未透露家鄉的名字,因爲害怕給原本就多災多難且貧瘠落後的青州帶去災殃和麻煩。
甚至自身用的都是化名。
三宗的人隻是從他的出手中猜出他是道宗某個分宗的弟子。
與此同時,
餘下三地,幾乎同時有在大戰中備受矚目的年輕人辭行,消失在平王郡邊緣。
……
靈口關。
秦淮坐在城樓上,将白袍王之死告訴了苟劫。
“真殺了?!”
“那可是王!”
苟劫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良久都沒有平靜下來。
“盟主,以府髒境斬王……此事足以載入史冊了。”
“比肩青州皇也不爲過。”
苟劫滔滔不絕,興奮不已。
“好了,還是先想象如何掃除青州境内聖心教的殘餘勢力吧。”
“能集結的人手還有多少?”
秦淮問道。
“這個您不用擔心,女帝那邊從幾年前就開始籌備此事了。”
“哦?”
秦淮微微挑眉。
苟劫臉上泛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說道,“女帝的原話,‘區區王境怎能抵擋夫君的腳步’。”
秦淮莞爾一笑,“這讓我壓力很大啊。”
“所以我當初沒有告訴您。”
苟劫笑道,他是看着秦淮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一刻都不曾休息,爲了能夠斬殺白袍王可謂是禅精竭慮,苦不堪言。
“東青十郡那邊已經集結了上千人的以紋骨境爲軍士,府髒境領銜的隊伍,就候在零靈下城,隻要您一聲令下即可出關蕩敵!”
“還有無極山山主孫炳煌壓陣,可謂是萬無一失!”
苟劫沉聲,“除此之外,副盟主還有華彥禮他們也啓程往青州趕了,不日即可到青州。”
“那這麽說來,青州之事我暫時就不用操心了?”
秦淮吐了口濁氣。
至于四大宗的餘孽,秦淮原本殺了白袍王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赴各大宗門駐地。
隻可惜早已經人去樓空。
秦淮用血鏡看時,人都已經到了青州邊緣,朝着聖心教的地盤奔走了。
如今的青州中,已經沒有多少能夠抵禦這隻精銳大軍的敵手了。
更别說還有昔日青州前三的無極山山主孫炳煌壓陣。
一念至此。
秦淮的眼前竟然一片恍惚。
轟!
他轟然倒下,砸在了地上。
“盟主!盟主!”
苟劫頓時慌了神,連忙将秦淮扶起來。
摸了摸鼻息,很平穩。
隻是睡着了……
苟劫這才松了口氣。
“億萬百姓生存之所望啊,您做到了。”
苟劫看着遠方,眼中不禁潸然淚下。
那是千算樓的方向。
千算樓的曆代長老閣老算命卻不信命,一次次希望尋找出一條生路來。
甚至不惜爲此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好在…好在我們真的赢了。”
苟劫喃喃低語,心中仿佛有一道結症悄然破開。
……
十日後。
青州城内。
原本死寂且血腥的街道上熱鬧一片。
染血的武者倉皇的逃竄,臃腫的身軀奔跑在大地上。
晃蕩的血肉在半空中跳動出一張張幽怨的人臉形狀。
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夾雜在空氣中。
他不時的回頭看着,看着一群冷漠的甲士朝着自己不斷追擊。
很快,
身形臃腫的男人就被逼到了胡同裏。
他神色慌張的看着眼前的甲士,聲音顫抖,“别殺我!求求你們别殺我了!”
“我真沒吃過多少人!”
“哼!沒吃過人?沒吃過人你怎麽修行血心尊法修行到紋骨境的?”爲首的甲士對這種說辭嗤之以鼻。
這些時日,相似的說法他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
但等到最後刨開這些人的屍體,一個比一個臭綠。
“動手!”
甲士的聲音剛落下。
對面的男人臉色驟然一變。
原本的慌張變成了嚣張與猙獰,“嘿嘿……也就幾百個吧。”
啪啪啪!
他輕輕拍手。
牆頭巷尾,瞬間有數十人魚貫而出。
他們的身形都十分怪異,顯然是修行血心尊法走火入魔了。
“你們想要狩獵我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自己才是獵物?”
爲首的甲士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人。
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糟了!”
“我留下掩護,你們突圍!”甲士當機立斷,朝着外側殺去。
“晚了!”
臃腫的男人面露猙獰,手中一道血光朝着甲士沖殺而去。
呼!
一抹妖豔的藍色火焰瞬間騰起,将血光燃盡。
“不晚~”
悠然的聲音飄然傳入衆人的耳朵。
下一瞬,
一身紅袍的年輕男人就出現在牆頭。
他高高站着,俯瞰着地上的衆人。
啪!
一個響指。
數十位聖心教徒的身上頓時燃起藍色火焰。
“啊!!!”
陣陣哀嚎,回蕩在逼仄的巷子中。
數十位紋骨境高手毫無反抗之力,就被藍色火焰一瞬吞沒,化爲灰燼。
死裏逃生的甲士們擡頭望着那人,抱拳道,“感謝閣下出手相救!”
“敢問閣下姓名!來日必有厚報。”
“你們是什麽人啊?”
年輕人反問道。
“東青帝君座下,斬血衛。”
“東青帝君?青州何時出了這麽一個人物?”
年輕人一頭霧水。
他不是别人,正是從平王郡匆匆趕回來的華彥禮。
“東青…難道是秦淮?”
“閣下慎重!帝君真名不可言!”
甲士神色鄭重。
“啧啧,帝君啊……這就證明盟主沒死。”華彥禮躍躍欲試。
在除掉白袍王之前,他肯定是要和秦淮打一架的。
現在的他,可是今非昔比了!
仇怨自然沒有,但身爲天驕的場子他要親手找回來。
不然他這些年沒日沒夜的修行,是爲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