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先前倒是會一些縱物之術,不過都是些紋骨層次的功法。
那些刻印在骨上的骨紋,在靈骨完全融合之後,被靈魂之力所沖刷。
融入到秦淮的七大骨紋之中,增強其威能。
從血海中汲取的那些青州城衆人的功法,皆化作七大骨紋的養分。
那門紋骨層次的易容之術秦淮本想留下,卻也沒能攔住。
隻不過這門術法出了靈骨界恐怕就派不上什麽太大用場了。
至少在府髒境以上的高手面前,無法隐匿真實面容。
歸根結底,
那些小技法對如今的秦淮用處不大,化作養分算是他們最好的歸處了。
秦淮的絲絲縷縷的鮮血順着王屍的手指緩緩攀上。
順着王骨的縫隙,藏匿在王骨與王骨之間的連接處。
秦淮心念微動。
王屍中的鮮血奔湧,王屍的手指也随之顫抖。
輕輕的擡起了一點。
“可行!”
秦淮喜上眉梢。
他再度發力,王屍的手指一點點的擡起。
王屍的手指從微微擡起的狀态,一直朝着手背靠近,最後變爲了緊貼手背,像是弓弩滿月般。
秦淮見狀滿意的點點頭,随即收力。
嗖!
指骨瞬間回籠。
卻不曾想,指節竟脫離了手指。
若離弦之箭,飙射而出。
由精鐵和獸皮打造而出的密室如紙糊一般被指節瞬間貫穿。
破開風雪朝着遠方飙射。
隻不過秦淮也眼疾手快。
一道血線順着密室的破洞沖出,順着軌迹拉住了飙射出去的一節手指。
唰唰唰……
如收起的魚線,手指瞬間收回。
啪!
兩根王骨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淮看着完好無損,好似從未發生過什麽的王屍手掌。
默默開口道,“柔韌性不錯。”
經此一試,秦淮算是知道自己的神力千造書鍛造的王屍,在穩定性上似乎有些小遺憾。
但好處是柔韌多變,無法被人追蹤到行迹。
秦淮繼續催動血心尊法,用海量的鮮血将王屍身上的各個部分全部串聯起來。
足足數個時辰。
秦淮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心滿意足的看着眼前自己精心打造出的王屍。
晶瑩剔透的王骨被一層層薄薄的鮮血包裹。
整體呈血紅色。
套上了黑色的帶帽長袍之後,露出的雙手讓其像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可憐人。
而王屍身上的各個關節處,列如手指、小臂和大臂的連接處還有手臂和肩膀的連接處等等……
都被秦淮囤滿了大量的鮮血用于儲存。
方便收縮和伸展。
秦淮再度催動血心尊法。
王屍緩緩從床榻之上站起來,随着秦淮的心意。
雙腿開始邁步。
剛開始很僵硬,甚至十分笨拙。
更多的是被秦淮生拉硬拽,整具王屍沒有一點正常人的模樣。
完全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因爲自己下意識的走動其實要動用身上許多的肌肉群,很多時候秦淮自己都意識不到需要那些肌肉群去協調。
不過秦淮學的也很快。
他在武道路上已經走出極遠,而武道修行本身就是對人體密藏的開發。
所以秦淮隻是稍稍留意,就很輕易的能讓王屍開始蹒跚學步,又過了一會兒王屍走在地上就已經與正常人相差不多了。
若非知道其底細,更多的人應該會認爲王屍是一個手腳不太靈便的殘疾。
秦淮跟着王屍走出密室的大門。
呼!
冷冽之風依舊。
靈口關兩側的山巅上,常年風雪覆蓋,不見人煙。
一座座山峰林立,裹着銀霜如守衛山河的兵士屹立不倒。
秦淮心念一動。
王屍緩緩轉頭,對準秦淮。
秦淮眼中寒芒一閃,右手握拳收于腰際。
道道勁氣伴着龍吟之聲驟然炸響在寒風之中。
至極白芒在眼中閃過。
秦淮拳出刹那,甚至蓋過了這數千丈的雪風怒号。
砰!
王屍身上的長袍如鼓陣陣。
一道道威勢包裹在長袍周身,使其不被勁氣崩碎。
而長袍之下。
鮮血蕩起漣漪,白骨露出又被重新覆蓋。
很快,激蕩就平息。
王屍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
“啧啧,這防禦能力果然驚人,縱然是帶着王者勢的一拳,也掀不起絲毫波瀾。”
秦淮心中大喜。
王骨不愧是王骨,更何況還是一百多塊。
就算正面抵擋王境的攻伐也絲毫不在話下。
秦淮心念再動。
王屍走到面前的山峰前。
雙拳握緊,朝着山峰奮力揮出。
轟!
咔咔咔……
随着一陣陣崩裂之聲,大雪崩塌,數百年上千年積攢的堅冰崩碎,轟隆隆如洪水般朝着山下奔湧。
而山峰一角也被震碎,亂石伴着雪崩朝山下滾落。
秦淮站在原地,評估着王屍的殺力。
已然有府髒境巅峰,但還到不了王境。
“差強人意啊。”
秦淮稍稍有些遺憾。
至于雪崩,秦淮并不在意。
他的密室之所在深山老林之中,距離靈口關還有很遠的距離。
周圍寸草不生,尋常人在這附近根本活不下去。
緊接着,
秦淮操縱着王屍就開始朝着遠處狂飙!
砰砰砰!!
王屍雙腿邁開,每一步都會在地面上踩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隻不過,其速度卻顯得極慢。
“沒有血肉隻有王骨,雖然殺力和防禦力是夠用的,但這個速度……”
秦淮眉頭微皺。
卻又突然恍然大悟。
“不對,我被常規的思維給束縛了。”
“爲什麽一定要用正常生靈的方式活動呢?”
秦淮反問。
他學習操控,隻是爲了在人群中不紮眼,不被人發現異常。
至于大戰之時,也就沒必要估計這麽多了。
下一瞬,
王屍直接拔地而起。
整個人開始拖離地面,被鮮血拉拽着瞬間懸空。
唰!
秦淮開始肆意催動血心尊法。
王屍也越發的随心所欲。
他在天空中無需借助翅膀就能夠随意翺翔。
揮拳也越發天馬行空。
轟轟轟……
片刻的功夫,秦淮就适應了這種提線木偶時的打法。
無需在意要害,無需考慮關節和人體結構。
隻要秦淮想到用什麽招式,王屍就能立刻做出來。
“這才對。”
秦淮臉上再度露出滿意的笑容。
“現在隻剩下殺力不足的問題。”
秦淮摸了摸下巴。
他早就爲王屍準備好了補充殺力的大殺器。
秦淮操縱着王屍重新走入密室,那屋内堆積的五十多件魂器,便是他給王屍準備的大禮。
一道道鮮血從長袍内飙射而出,卷起一根根魂針還有兵刃。
或是藏入鮮血中,或是藏在長袍内。
好在這些魂器都沒什麽大件,很輕易的就将王屍的長袍内塞滿。
甚至還讓原本幹癟骨瘦如柴的王屍,變得壯碩了一些。
更加像正常人了。
秦淮又掏出當初在血毒幫時搜刮來的面皮,拍在王屍的臉上。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被秦淮給造了出來。
“這下好了,防禦力不差王境,殺力也能夠威脅諸王了,速度也不弱……”
秦淮看着自己這具王屍,心滿意足。
随後。
他控制着王屍朝着遠處狂奔。
一裏、二裏、三裏……
等到王屍跑到五裏地的時候,其動作開始變得僵硬,秦淮對于鮮血的操縱也變得生澀起來。
“這就是極限了嗎。”
秦淮有些可惜。
以血心尊法操縱王屍,終究還是有距離限制的。
離開太遠的話,鮮血就脫離了秦淮的控制。
最要命的是,五裏地外秦淮就無法看清細緻的東西了。
隻能通過鮮血去捕捉周圍的氣息去作戰,這無疑會影響秦淮的判斷。
“這要是對付白袍王,恐怕我也無法隐匿身形啊,會有不小的風險。”
秦淮喃喃自語,随後突然眼前一亮。
視野盡頭,
那籠罩整座青州城的血海映入眼簾。
“在靈口關隻有五裏,但在血海下的話……”
秦淮一念至此,身後鲲鵬翼展開。
轟!
他整個人朝着血海的方向飛去。
不多時,
就走到了青州城的邊緣。
他控制着王屍再度前行。
五裏地十分輕松。
十裏地,王屍和秦淮之間的連接依舊順暢。
甚至秦淮還通過血海能夠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一舉一動。
“果然如此,在血海的‘領地’之内,我可以操縱王屍肆意遨遊。”
秦淮沉聲。
這便是強大的鎮府靈物的好處之一。
鎮府靈物總能在某些時刻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的目光,不由的投向千算樓故地,心眼閣的方向。
那位讓他無法入眠,瘋狂追求實力境界的罪魁禍首……白袍王的居所。
秦淮的雙手在眼前劃過。
瞬間就出現了心眼閣的畫面。
那位白袍王依舊盤坐在長廊上,手裏握着靈石。
“靈界三層之上,應該還有去處吧。”
“是隻爲諸王開啓的地方嗎……”
秦淮看着那位惬意的白袍王,又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力量。
自己加上王屍,自問在府髒境毫無疑問已經沒有敵手了。
就是對上王境……秦淮還是覺得不夠穩妥。
縱然自己的王屍可是王骨堆積而成,自己甚至有皇者威勢黑龍界、壽炎術這等底牌。
可畢竟差着一個大境界,對方還是站在武道巅峰的人物。
不可不謹慎。
“再等等?”
秦淮思量,反正對方不主動出擊。
那自己就安心修行的好,反正時間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秦淮收起心思。
帶着王屍順着山道往靈口關的方向走去。
“盟主。”
苟劫看見秦淮下山,連忙三兩步跑來。
“又是半旬了。”
他已經習慣,每次秦淮閉關出來先報時間了。
至于秦淮身後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神秘人,盟主不說,苟劫也不去過問。
“真快啊。”秦淮感慨。
他每次閉關出來之後都會感慨時間飛逝。
“秦先生!”
“秦将軍好!”
“秦盟主!”
秦淮跟着苟劫往城樓深處走,沿途不少侍衛聲音洪亮的朝着秦淮問号。
“這些人,不差。”
秦淮開口。
幾年前,靈口關上甚至都沒什麽護衛。
全靠五大宗的零落幸存者在關口上撐場面,維持秩序。
但如今這些人卻都換上了統一的服飾,彼此的呼吸節奏也都相差無幾,顯然是同出一門。
而且都有紋骨境界的實力,放在五大宗也能當個小管事或者執事了。
就是這些人對自己的稱呼,好像各不相同。
“他們是什麽人?”
秦淮坐在飯桌上,有大量的飯菜被人端上來。
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詢問。
“都是東青十郡的武者,是接壤靈口關的靈下城城主府的侍衛。”
“靈下城如今這麽闊綽嗎?”
秦淮對靈下城有幾分印象,雖然接壤青州城。
但靈下城的城主府并不強勢,甚至相當弱小。
這座城常年被一些在青州城犯了事,惹了不該惹的大人物的狂徒匪患們霸占。
如今看樣子是翻身做了主人。
“我先前不是說了嗎,如今東青十郡可是青州難得的風水寶地。”
“不對,是龍興之所。”
“氣運鼎盛,福澤十郡萬萬數百姓。”
“武者如井噴般爆發,一片盛世景象啊。”
苟劫每次說起東青十郡,臉上都會露出藏不住的笑容。
“方禍他們到哪了?”
秦淮又問。
苟劫的神情一變,“這次是回不來了。”
“前線遭逢大變,三宗一教幾乎同時做出了大動作,直插六族掌控的大州。”
“而六族也做了許多設計……總之前方戰事混亂,他們都被迫再次卷入其中,脫不開身了。”
苟劫歎了口氣。
三言兩語根本無法說明前方之兇險。
“我聽方禍他們說,如今雙方天驕和頂級戰力都進入了戰場最中心的平王郡角力。”
“之後就失去了聯系。”
苟劫皺眉,“那座平王郡似乎有大古怪,将我的血音符給破了。”
“知道了,那剩下的就由我來……”
“秦兄!”
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苟劫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眉頭緊蹙,如芒在背。
他看向出聲處。
就瞧見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站在他們身後。
而男人的身邊,那位被盟主從山上帶下來的神秘人手掌瞄準了對方的脖頸。
“呀呀呀……這位兄台好可怕哦。”
張有忌毫無危機感的擡起手。
“原來是張道子啊。”
秦淮不急不緩的站起身,朝着後者拱手。
“我如約而來,幫着秦兄對付對付那聖心教的白袍王。”
張有忌一臉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