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着方禍的計劃,隻能說這很方禍。
“也唯有方兄做這種事,才能顯得不突兀了。”
華彥禮搖搖頭。
方禍得意一笑,“我這叫粗中有細,你們平日看到的隻是外表和假象罷了。”
“爲了不引人耳目,我會先從外城再到内城的小宗最後才是五大宗。”
“屆時會有無數人旁觀,到時候魚龍混雜,自會有可乘之機。”
方禍一點點給秦淮講解他們獅靈山的大師兄特有的儀式。
以挑戰青州同輩的至強者,來宣告着他們破境府髒,真正踏入強者序列。
這是獅靈山武者的一貫作風。
而方禍的方法雖然粗暴,但也十分有效。
秦淮衆人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來拉攏天驕。
“周兄,你說怎麽現在是不是該有個名字?”
“這麽多天驕高手彙聚,沒個名字日後可拿不出手啊。”
方禍一臉期待的看着秦淮。
華彥禮和雲麒深以爲然,“确實要有個名字了,先前和那些人解釋,就是廢了一大堆口舌。”
“既然是天驕同盟,那就叫天驕盟如何?”
方禍已經迫不及待。
“唉~我等的目的是誅殺妖人,不如叫誅妖會好了。”華彥禮擺擺手。
一旁的雲麒笑了笑,“其實我們這幫人大多數都是在青州的青傑榜上的人物,不如直接絞青傑會來的恰當。”
秦淮緩緩開口,“我覺得,我等因青州皇前輩有了淵源緣分。”
“也因青州皇前輩知道了青州如今的真相。”
“而我們日後也要以青州皇前輩爲榜樣,成爲那樣舉州無敵的天驕。”
他掃過三人的面龐。
“不如就叫青盟吧。”
方禍一拍大腿,“我沒意見,那得了青州皇前輩傳承的周兄,就是咱們青盟當之無愧的盟主了吧?”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家夥的戰力還是有的。”
華彥禮捏着鼻子有點不情不願。
能夠震殺湯興龍,他們對秦淮的實力還是十分敬佩的。
“話說…你們真的見到青州皇前輩了嗎?”
敲定青盟之後,方禍雙眸放光的看着三人。
“見了。”
華彥禮兩人點點頭。
“怎麽樣?那位前輩是不是生有三頭六臂,身高五丈?!”
“隔着數裏地望一眼,都會不由的爲之傾倒?”
方禍很興奮。
但華彥禮和雲麒卻是有點難以啓齒。
“前輩強是強的,但形象嘛……”
雲麒斟酌用詞,“十分的灑脫、随性。”
一旁的華彥禮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吃過幾年書的,這個形容…恰到好處。”
“那借着方兄的機會,聯系各大宗門的天驕就暫時交給諸位了。”
秦淮突然開口。
“周兄這是還有什麽大事要做嗎?”
方禍疑惑。
“啊,但暫時不方便說。”
秦淮賣了個關子,就算面對值得信任的方禍,他也暫時不會透露自己來自令江郡的消息。
“那這些事就先交給我們好了,反正直到五大宗之前,應該都不會有什麽難度的。”
方禍拍拍胸脯。
秦淮稍稍猶豫,“不過,三位也要斟酌好了。雖然進入青銅界的那些天驕并非妖人。”
“但誰也不會保證他們不會投靠妖人。”
“尤其是如今妖人勢大,幾乎充斥着整個青州高層……”
秦淮提醒道。
“放心吧。我們都是盡量從相熟的人下手的,至于某些失誤和意外……恐怕都是在所難免的事。”
雲麒斟酌道。
衆人在進行這項計劃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好了,那讓我們開始吧!”
砰!
方禍一推桌子,高大的身材驟然站起身。
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向華彥禮和雲麒。
“喂,伱不會要在這兒……”
轟!
花船瞬間燃起熊熊大火,河水蕩起青色的漣漪,濺射到碼頭之上……
秦淮悄然間與衆人逆向而行。
他開辟第二處髒府的經驗已經積累完成了。
現在需要回到令江,将那龍屍作爲他的第二件鎮府靈物。
……
令江郡邊關。
淺水城郊外。
時隔兩年多的時間,秦淮再度回歸令江郡。
已經不再需要什麽妖魔血脈的寶馬,他的一雙腳便已經快過寶馬之速。
來時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回去秦淮隻用了十天。
秦淮看着遠處隐約可見的城池,雖然還未看到令江城。
但一股熟悉的氣味就已經撲面而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家鄉的氣息吧。”
秦淮從山林中走出,卻看見官道上出現了一幫灰頭土臉的百姓。
一個個拖家帶口的拉着馬車。
面容沒了從前的消瘦之相,但神态有着無盡的憔悴。
秦淮看着綿延數裏的冗長隊伍,眉頭緊皺。
按照自己臨走之前的布局,令江郡應該越變越好才對啊。
屠龍的九龍門弟子,最終也變成令江郡守之流的貨色了嗎?
這才兩年多而已啊……
秦淮不信,有夫人坐鎮的九龍門不該如此。
“老伯,你們這是去哪?”
秦淮攔下一家三口。
老伯的皮膚雖然粗糙,但皮膚下的肌肉飽滿。身邊的婦人穿着大棉襖,雖然有做舊的迹象,但上面沒有半點的補丁。
夫婦兩人的兒子面容稚嫩,但個子不矮,顯然平日的夥食不錯…肯定是吃得飽。
這一家三口在冗長的隊伍之中算是平平無奇的一家。
看樣子,李韶香的治理還是不錯的。
“去樊城郡。”
老伯歎了口氣。
“爲什麽?我看諸位穿得都不錯,平日也沒少吃的…好端端幹嘛背井離鄉啊。”
秦淮追問。
老伯張張嘴,一臉苦澀的說道,“如果能不走,我們也不想走啊。”
“咱們令江好不容易出了個青天大老爺,那秦門主如谪仙轉世般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
“隻可惜啊。”
老伯又是深深地歎了口氣。
“可惜什麽?”
“可惜那樊城郡的郡守半月前破開了傳說中的神仙境壁壘。”
“那化身四足仙人,無所不能。”
“一人斬了數百甲士,讓東青十郡中有五郡之地臣服。”
“如今正帶着五郡人馬殺向淺水城呢。”
老伯朝着秦淮擺擺手,“小夥子,你也快些跑吧,跑晚了就趕不上喽。”
老伯話音落下,就連忙帶着妻子兒子繼續趕路。
“四足仙人……”
秦淮呢喃,應該就是府髒境的高手吧。
東青之地,處于青州偏僻之所。
郡守之位,大多都是由紋骨五重的高手擔任,境界不會超過三滿紋。
據他所知,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府髒境的高手了。
氣血衰敗無法破境,或者貪生怕死不願意嘗試……
真正有野心有天賦的高手,都跑去青州城了,很少還會有人回到這種貧瘠之地。
比如童家寶器行,爲了追求頂級的鍛造法前往青州城。
若非是遇到了血毒幫不當人,他們也不會離開。
這也造就了東青十郡的越發荒涼。
秦淮快步走到淺水城中。
作爲令江的邊陲之地,樊城郡想要攻下令江,此地就是第一關。
也難怪那些百姓會忙不疊的逃跑。
他看着街道上絡繹不絕的百姓,有些朝着樊城郡的方向跑。
還有些則是朝着令江城的方向遷移,隻不過人數少得可憐就是了。
“喂,現在這種時候你還往令江跑有什麽用?”
“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那位四足仙人可是已經修成仙人境界了,你口中所謂的白龍軍有什麽用!”
靠近令江的東門附近,
一個穿着長袍,腰間配着數塊玉佩的城官指着一個小姑娘的腦袋,破口大罵。
“我…是如今的九龍門門主讓我們一家過上能吃飽的日子,如今要是跑去了敵對的樊城郡…豈不是寒了門主大人的心?”
小姑娘鼓足了勇氣,但聲音都是在劇烈的發抖。
“你以爲你是誰啊,還能讓門主大人寒心?”
“爲什麽不保住自己的小命呢?這不是更重要?”
那肥頭大耳的城官抓耳撓腮,眼神中隐隐有殺機閃爍。
“那可是仙人!無所不能的仙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口中的門主。”
姑娘的聲音越來越低,如蚊子哼哼道,“我不信,那仙人怎麽沒有讓他們樊城郡的百姓人人都能吃上飯啊?”
仿佛發自靈魂深處的真摯拷問。
讓那城官頓時漲紅了臉。
“如果世上有仙人,那肯定是門主大人才對。”
“就是就是,門主大人肯定能赢的。”
姑娘身後有十幾個想要去令江的百姓頓時振臂高呼。
城官看着有越來越多的人聽到‘門主’這兩個字開始朝着這邊聚攏,眼中的殺機終于不加掩飾。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隻好請你去死了!”
城官猛然擡手。
紋骨境界的修爲爆發,氣勁包裹着長袍轟轟作響。
姑娘吓得連忙閉上眼睛。
但那一個巴掌,卻久久未曾落下。
再睜眼,
她看見一張俊美的面容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隻白皙的手臂,死死的抓住那位紋骨境高手的手臂。
“我給你權利,可不是讓你用來殺自己的百姓的。”
秦淮的聲音緩緩在城官的耳邊響起。
“小子,你是什麽人?”
城官面容猙獰,但心中卻震顫無比。
這個年輕的家夥,究竟是什麽來頭。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我這是勸他們走上正途,保住他們的性命……”城官解釋道。
“正途?”
“是指去那個底層百姓們根本吃不飽飯的樊城郡嗎?”
秦淮冷漠。
“小子,看你也不是凡人…應該知道那位四足仙人究竟是何等境界吧,令江郡所有的高手加在一起,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城官猙獰道。
“所以這就是你吃着令江給你發的俸祿,殺令江的百姓,往樊城郡趕人的原因所在嗎?”
秦淮的聲音越來越冷。
嘩啦啦……
周圍,一隊隊甲士蜂擁而至,将整條街道圍得水洩不通。
而那城官看見烏泱泱的人馬也來了底氣,“小子,趁現在趕緊放開我。”
“不然我有半點損傷,你都不會完整的從這裏走出去!”
城官底氣十足,但他眯着眼。
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總覺得有點面熟。
“你連我都不認識,卻還敢在淺水城中公然做這種荒唐之事。”
秦淮突然松開城官的手臂。
不等城官面露欣喜,他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那紋骨境的城官整個人在半空中回旋了十幾圈。
帶着大量的鮮血轟然砸在地上。
砰!
城官四肢扭曲的倒在地上,身體不斷的抽搐着。
周圍的甲士看着如此恐怖的秦淮,都下意識的倒退了幾步。
眼神中充滿了不安。
“去吧,把你能搬來的最大靠山找來。”
秦淮聲音冷漠。
那原本四肢抽搐的城官頓時麻溜的爬起來。
一瘸一拐的朝着遠方跑去。
同時嘴裏還大喊着,“攔住他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老子馬上就回來!”
淺水城城主府。
淺水城城主張猢正面對着一張地圖圈圈點點。
砰!
大廳的門戶咣當一聲被人推開。
随之而來的還有濃郁的血腥味一同飄入。
“家主!家主!”
城官滿臉狼狽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張猢的面前。
“怎麽回事?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張猢看着城官的慘狀,眉頭緊蹙。
“有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硬茬子,上來就把我打了。”
“還口出狂言,說您這位淺水城的城主根本不是個東西!”
張猢聽着城官的話,并沒有全信。
隻是看着地圖上,淡淡的說道,“前方兩軍對峙,距離交鋒對壘不過數十裏。”
“這種時候,隻要我們能截住李家的糧草大隊。那他們連萬分之一的勝算也沒有了。”
“五郡聯軍将會毫無疑問的取得大勝。”
張猢用力的戳了戳。
“那女人太自負了,也太信任我們了……”
張猢悠悠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太年輕,竟然天真的以爲我們張李兩家的仇怨會因爲張武那家夥的死就此了結。”
“我們可是争了上百年啊,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張猢回頭,猛地看向城官。
“那家夥是什麽境界?”
“一個力氣大的小鬼而已,不會超過紋骨三重!”
“應該是李家派來的巡查。”城官思索片刻。
“走!”
張猢大袖一揮,朝着事發地大步流星的走去。
“這種時候,不能有一點差錯。”
“而且也是時候和李家攤牌了。”
張猢眼中,貪婪之色不加掩飾。
他要奪回九龍門,重做九龍門主之位。
而最難纏的那位門主大人,早就在青州那塊天驕強者雲集之地生死未蔔了。
他穿着一身灰色長袍,踢着草鞋。
但渾身的氣勢卻随着他的步伐節節攀升。
身後的城官看着張猢的背影,心中徹底安穩下來。
紋骨四重之境!
穩了。
……
東門。
“都讓開,都讓開!”
城官的聲音隔着老遠就傳入秦淮的耳朵之中。
渾身是血的城官此刻雄赳赳氣昂昂。
周圍的甲士瞬間爲城官分開一條道路。
“小子,你可真有種啊!”
“竟然真的沒有跑。”
城官冷笑一聲。
“不管你是誰,你接下來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因爲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九龍門張家家主,未來的令江郡守……張猢,張大人!”
随着城官的聲音落下。
張猢也閃亮登場。
一身平平無奇的灰色長袍,被他穿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氣場。
而周身淩厲的威勢,讓不少平民百姓腳下一顫,跌坐下去。
“讓我看看是誰……”
張猢擡眼,平靜的眼神在這一瞬泛起滔天巨浪。
“你……”
張猢看着眼前那張俊美的臉。
大腦一片空白。
“你還不快快跪下受死?!”
城官大吼,給張猢補上後來的話。
砰!
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城官的臉上。
城官大腦轟鳴,在原地轉了七百二十度,怦然砸落在地上。
他來不及問,就看見自己平日裏奉爲天人的那位大人。
此刻二話沒說,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朝着那個長相俊美的年輕人。
甚至……
他看見張猢的身體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門…門主……我……”
張猢的臉緊緊的貼着地面,半天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就是這樣回饋我對你的信任的?”
秦淮看着張猢,雙眸冷漠。
“我……”
“我給你張家苟延殘喘的機會,甚至對你委以重任,掌管這邊境重地。”
“我待你應該不薄吧?”
秦淮朝着張猢緩緩走去。
“門主……”
張猢想反駁什麽。
而一旁眼神略顯呆滞的城官口中喃喃,“門主?年輕人……”
他仔細的盯着秦淮的臉。
“我想起來了,我在家主的書房中見過你的畫像……你是……”
“你是九龍門之主,秦淮!”
城官頓時失聲,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個年輕人了。
這個男人,是令江的天!
嘩啦啦……
周圍的百姓聽到‘九龍門之主’還有秦淮這兩個字。
當場跪倒一片。
就連原本圍在秦淮身邊的那些甲士,此刻也齊刷刷跪倒在地。
一個勁的朝着秦淮磕頭。
“叩見門主老爺!”
“叩見秦大人!”
“叩見聖人!”
很多人對秦淮的稱呼都不相同,但其中含義卻十分清晰。
這股聲浪,随着一道道聲音加持朝着遠方傳播。
不多時,
秦淮就聽到整座淺水城的百姓鋪天蓋地的虔誠之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