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山後。
秦淮跟着方漢,背着鐵鎬和竹簍,踩着羊腸小道一路前行。
因爲是下山路,再加上兩人腳程極快。
所以沒一炷香功夫,二人就走到了平地之上。
秦淮放眼望去,地上植被茂盛高林密布。
但雜草和灌木之間,卻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
秦淮俯下身,撿起一塊‘黑石’。
“這不就是鐵礦石?”
身後的方漢笑笑不說話。
秦淮走了十數米,地上随處可見這些零碎的鐵礦石。
他俯下身,
以手做刀瞬間插入地下,但隻進入兩寸,便無法繼續。
秦淮将地表的土壤扒開。
就瞧見下面皆是一片漆黑鐵礦。
有不少灌木和根莖都是在鐵礦之上生長。
“奇景。”
秦淮啧啧稱奇。
鐵礦上長植被,他還是頭一次遇上。
“這白流山一帶其實就是一座巨型鐵礦,這地方也有趣,我們稱這些植被叫綠鐵樹、鐵灌木、鐵土花……”
“這些木材也頗爲堅實,所以也經常被砍下來做武館練樁。”
方漢一邊走,一邊爲秦淮介紹。
“那這可是一塊風水寶地。”秦淮接話。
“誰說不是呢,隻不過這風水寶地不是咱們一家的。”
說話間,
兩人在一處灌木處停下。
方漢扒開茂密的灌木,一個礦坑入口暴露在秦淮眼前。
“走吧。”
方漢一馬當先,秦淮緊随其後。
踩着鐵階下了三四米,兩人才安穩落地。
視野盡頭便是三條岔路口。
“這白流礦山起于五十多年前,五十餘年間,先後有大大小小無數慕名者前來。”
“所以白流礦山中岔路極多,地形錯綜複雜,再加上仍舊有不少膽大者偷鑿礦道。”
“無論是奔雷武館還是咱們,都無法繪制出詳細完整的礦坑地圖。”
“在這下面,山匪礦賊,還是奔雷武館的手下都能遇到,甚至其他六家武館的人也能碰見……”
方漢冷笑,“總之在這地下采礦啊,萬事小心。”
秦淮點頭。
有利益的地方必然就會有争端。
更何況是鐵礦。
甲胄兵器,向來是稱霸稱王之人必備的東西。
而生産出它們的鐵礦,就更是重中之重。
“那我們打出的鐵器賣給誰?”秦淮很早就想問。
大幽尚武,允許民間習武,但不許大規模佩甲。
雖說有武者的存在能鎮壓尋常百姓,但佩甲重兵,依舊神勇,無往不利。
大幽律法,
私自屯足一百甲胄兵,即可滿門抄斬。
“咱們最大的買家就是平南城城主府,也會有零散的小批兵刃賣給其他城鎮。”
哦~
秦淮恍然。
他險些都忘了城主府的存在了。
因爲平南城的城主府存在感極低,除了能在城樓城門處瞧見平南守衛。
平日在城中街上,都很少聽到有人提及城主府的存在。
就連那日自己屠幫歸城,都沒見過城主府的人。
唯有兩家武館前來拉攏自己。
久而久之,
連秦淮都有些忘了平南還有城主府。
“秦師弟,雖說平南城裏八大武館威名赫赫,但平南城主府永遠都不能小觑。”
似乎是看出了秦淮的疑惑,方漢饒有深意的提醒。
“平南城城主手上,光是我知道的便有兩千鐵甲軍。”
“至于圈養的門客死士,不知幾凡。”
秦淮了然。
隻是稍稍腦補,就能想象到那數千鋼鐵洪流站在面前的壯闊畫卷。
非人力可及也。
“平南城城主手握重兵,卻如此低調行事,是爲……”
秦淮的聲音戛然而止。
藏力于暗,必有野望。
“秦師弟聰慧。”
方漢隻是簡單一句收尾,兩人便默契的不再深言此事。
秦淮心中更加堅定,日後行事定要更加謹慎。
若要殺人,
必定不留痕迹,或斬草除根。
兩人又走了一段,不知過了多少岔路。
礦坑中并無吊挂的煤燈。
秦淮點起一盞煤燈,可見度不過一兩米的距離,兩人借着微弱的光亮跟随方漢前行。
許久,
方漢才摘下鐵鎬,摸向一處鐵礦壁。
“這白流礦山,越往裏走,鐵礦的質量也就越好,無需開采回去多加錘煉雜質。”
“所以大多數人都會往深處走一走開采鐵礦,省時省力不說,賣的價錢也高。”
他掄起鐵鎬,哐哐兩鎬就敲下來一塊鐵礦石。
秦淮有樣學樣。
掄起鐵鎬,一身氣血噴湧彙聚于雙臂。
“何人在我奔雷武館的地盤上開礦!”
一聲大喝從身後傳來。
隻聽那腳步聲如擂鼓,一聲比一聲有力。
昏暗的燈光下,好似有一寒芒在眼前一閃而過。
噌!
大刀朝着秦淮劈砍而落。
秦淮手中的煤燈丢落在地上,整個人瞬間催動斂息術隐藏在黑暗之中。
礦洞中頓時陷入沉寂。
耳邊,
微風呼嘯,拳拳碰撞的铿锵緩緩響起。
風鼓之聲交錯,強烈的拳勁讓秦淮心生不安。
往黑暗處一退再退。
然後,
他就看見黑暗中有兩個異常耀眼的藍色經驗球掉落在地上。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藍色)】,【長氣訣】經驗值+199!”
“叮!你收集了一個【奔雷功精華(藍色)】,【奔雷功】經驗值+173!”
這兩人的境界起碼有四煉。
經驗值和當日遇上雷洪時加的相差無幾。
秦淮看着兩個增加的經驗,心中默算。
“我以爲是誰,原來是琴老六你這孫子在偷礦。”方漢大恨。
“真可惜啊,老子沒多帶些人,留不住伱這偷礦的重孫。”琴老六言語間滿是晦氣。
“你這孫子真是越老越不要臉了!”
兩人嘴上都不相上下,拳腳上也是招招狠辣。
接連數十招,鐵礦都被二人打落下不少。
“走了走了……再和你打,把我奔雷武館的礦都給打壞了。”琴老六罵罵咧咧的收手。
但言語間的嚣張沒有絲毫減弱。
“三兒,挑燈把地上的鐵塊都撿起來,回去扔大鍋煉了。”琴老六壓着火氣開口。
“是。”
一旁瘦弱的青年洪三連忙點起煤燈,将地上散落的鐵塊都撿起來丢在背後的竹簍裏。
而就在青年身後不足兩步的位置。
秦淮靜靜地站着,
看着那琴老六和青年離開。
秦淮提起煤燈,
頓時眉頭一皺。
微弱的火光之下,秦淮瞧見方漢的手一直在抖。
“在礦上,一定要盡量減少和奔雷武館的弟子單打獨鬥,否則吃虧的隻有咱們自己。”
方漢可謂是言傳身教。
讓秦淮見識到長氣訣和奔雷功的差距。
難怪方漢剛剛會忍氣吞聲,不追究琴老六進到自家武館地盤的責任。
是打不過啊。
“這琴老六就是你最需要小心的一個點。”方漢繼續叮囑。
“此人陰險狡詐,早年其相好曾死在侵占咱們鐵礦的争鬥之中,因此十分記恨我們。”
“他常年揮使門下弟子跨過兩家中線,遊蕩在我們的礦上破壞獵殺。”
“隻是沒想到這次他親自跨過來,他奶奶的,一定要整他一波。”方漢咬牙切齒。
“此人境界是……”秦淮詢問。
“四煉之境!”
“他身邊的洪三也是他的得力弟子,年紀不過十六七,就已經是二煉境界的高手了。”方漢低聲。
“号稱是有望追趕雷洪的弟子之一。”
秦淮默默記下,知道現在的自己還遠不是其對手。
所謂四白龍便能與奔雷功不相上下,恐怕有不少水分。
長山武館對上奔雷武館,終歸還是劣勢。
不過……
“我利用斂息功在礦坑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優勢極大。”
“以此參與奔雷武館的弟子和師兄們争鬥,收集經驗的話,我日後就能奔雷功和長氣訣齊頭并進,一同修行了。”
秦淮心中思索。
到時候,便不存在自己因爲長氣訣弱勢打不過奔雷武館弟子的說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