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太宗貞觀年間始創,主管緝事番役,以便天子監察天下亂事。
其下分天罡三十六校尉,分太原、滄州、成都等三十六分舵,有不良帥主之。
中興二年二月初,陛下分拆不良人于錦衣衛,分南北二衙,能者居千戶位,餘者皆爲百戶。分掌偵緝、刑事。
僅對陛下負責,可直達天聽。
————《皇唐天子錄》
…………
對于天子南巡隊伍還在錢塘吳越,而天子本人卻突然回到洛陽這件事,國子監祭酒張子凡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且本已經沉寂許久的信王府又重新活絡起來,也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先前還有人猜測信王是不是被天子秘密處死了,這會才知道原來信王李星雲真是去遊山玩水了……
尚書台左仆射馮道,直到被請入宮中見到李璟後,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天子行在裏沒有天子,這不是鬧嗎!
“老臣拜見聖上……”
見到另一邊神色如常的張子凡,馮道也隻能沉住氣,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還能夠飲下一口茶。
李璟倒是哈哈一笑,一邊刷刷的處理堆積的奏折,一邊笑道:“馮仆射有什麽話大可直說便是。”
馮道将茶杯放下,然後咳嗽了一聲,面色有些爲難道:“聖上本該在南面巡遊,讓天顔顯露,以便安撫天下民心……可這突然微服折返,是不是有些不妥…”
天下初定,這走秀也得堅持走完吧?
再說了,巡遊是多麽快樂的一件事,帶着後宮美人遊山玩水,到了每處地方都有地方官員将一切安排妥當,這怎麽還要偷偷跑回來……
難道好些日子沒處理奏折,手癢癢了?
後面的話馮道沒敢說,隻是用給張子凡遞着眼色,要讓這個未來宰相好好規勸一下天子。
“晉國聯合了漠北漠北,不日就要南下了。”
但馬上就聽見李璟的聲音從上頭傳過來,讓馮道稍稍一愣,看見李璟将禦批紅筆放下,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歎氣道:
“李克用一代北禦契丹的枭雄,竟也肯舍下臉皮做這種事……”
馮道看了眼張子凡,知曉他想必還早一些知道消息,便微微皺眉道:“漠北就算想要大舉南下,也必将受那燕王劉守光的拒絕,難不成這劉守光也被李克用降服了?”
“非也。”
李璟搖了搖頭,折過身去,以手指抵在懸挂在牆上的天下疆域圖上,繼而在燕雲一地點了點。向案下的張子凡二人解釋:
“劉守光麾下有一重臣名爲石敬瑭,不知馮仆射對此人有沒有印象?”
馮道皺眉想了想,最後沉吟道:“臣被劉守光關進大牢時,倒是聽說過…據傳此人極爲骁勇,作戰時常有奇策,且還擅長領軍沖陣,倒是很受劉守光器重。”
李璟點點頭,回過身來,又出聲道:“但根據錦衣衛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此人實爲李嗣源帳下,且極受李嗣源器重,早年便将女兒嫁給了他。
石敬瑭能在燕地以極短的時間聲名鵲起,離不開李嗣源的暗中操作。如今劉守光雖還占有燕王位子,但實權早已被這石敬瑭掌握。”
馮道有些訝然,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皺眉出聲道:
“那依此來看,李克用所擁之地實則是整個河北?”
坐在他對面的張子凡接過話,笑道:“是,也不是……”
“馮仆射不知,這李嗣源與李克用名爲父子,但背地裏實則并不和睦。且這李嗣源雖然一直表現出一副翩翩君子模樣,實則是道貌岸然,包藏野心,所以一直不受李克用信任。
這石敬瑭既然是李嗣源的女婿,恐怕也不會聽李克用的招呼。”
馮道的眼睛跳了跳,他之前聽過傳聞,說張子凡之前就是李嗣源的養子,倒是能夠曉得這些内密。
李璟點了點頭,沉吟道:“不過如今來看,李嗣源還不敢和李克用撕破臉,外通漠北一事,沒準也就有他的功勞……之前籌謀的拉攏劉守光的計劃,看來是行不通了。”
就在這時,張子凡卻是奇道:“之前的漠北首領耶律阿保機早就被聖上控制在洛陽,按理來說漠北現在應當還是在内亂的時候。爲何會如此迅速的統一,還能聯合晉國呢?
難道是漠北之地又出了一個能讓諸部信服的雄主?”
馮道也頗爲不解,在這之前,漠北基本上是被晉國和燕國按在地上摩擦,他也沒怎麽關注過。沒想到這麽幾年居然也發展出了不俗的實力。
李璟微微颔首,從禦案上拿起一張畫紙,攤開給二人看。
“漠北首領是個女人?”
張子凡和馮道看清畫上之人後,都稍有些驚訝。
“此人名爲述裏朵,是耶律阿保機的妻子。現爲漠北王後,耶律阿保機雖然一直未曾返回漠北,但她卻有手段重新統領了耶律阿保機的舊部,并将那耶律剌葛擊敗,徹底統一漠北……”
說到這,李璟歎了口氣。
他知道耶律剌葛是個廢物,沒想到居然廢成了這般模樣。
早知當初還不如把他殺了,述裏朵反而沒這麽快統一漠北。
張子凡和馮道都皺起了眉,這麽看來,漠北南下反而還是師出有名了?
且自古來看,女人掌權都甚爲心狠。這女人能把錯綜複雜的漠北各部統一,說不得是踩了多少人的腦袋上位。
念此,馮道便出聲道:
“晉國方經大敗,恐怕也拿不出什麽實力了吧。”
張子凡接過話茬,分析出聲。
“說不定,李克用知曉聖上遲早會揮師北上,反而不敢再拖,說不定會舉全力南侵,爲自己打出一個喘息時間。”
馮道的臉色有些爲難,年年作戰,底子本來就不多,安撫難民、重整各處衙門、分派官吏、各州免稅,哪哪都要銀子,戶部不敢找李璟,每每見到他都要哭窮。
打起仗來,其實隻有武官高興。
不但百姓遭殃,其實朝廷也難過。
李璟也有些愁,但也隻能吩咐:“讓兵部拿出個折子來,怎麽打怎麽守,他們更有經驗……
至于軍饷糧草……蜀王楚王不是願意爲朝廷分憂嗎,讓他們都把家底掏出來,都别藏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