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馬夫的話,小銀頓時慌了,一雙銀眸之中忽然湧起一片霧氣,連忙說道:“公子,小銀沒事,小銀沒病,公子别不要小銀呀!”
一雙手摸在了她的腦袋上,輕輕地揉着,一如曾經的他,安撫着她。
“别瞎想,馬夫那家夥爲老不尊。”楚天明的聲音溫和卻有力,似四月的微風吹過小銀的身心,小銀胸腔裏那顆忐忑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
“你們心緒不穩,再修養一段時日吧,然後我們啓程。”楚天明說道。
林風定了心,迫不及待地地問道:“公子是要啓程去哪裏呀?”
楚天明看了馬夫一眼,神秘的一笑,“去故事開始的地方。”
馬夫心間一凜,隐隐意識到了什麽。
之後幾日,楚天明也會時常離開幕周星,通過混方殿去往幾處蘊含火之道威的地方進行巡視,那是他所負責的地盤。
其餘時間,則是或在古旭國裏喝酒,或去到幕周星外最近的星雨群裏小憩。
這一日,楚天明盤坐小行星帶裏的某一塊碎石殘骸裏,他的周身浮動着一片星海,星海裏有一條虎頭虎腦的魚兒緩緩遊動。
他雙臂虛抱在前,氣源神環之中浮動着太陰星與太陽星雙星牽引的畫面,太陽金紅奪目,放出無盡光輝,太陰銀藍如夜下幽泉,清冷皎潔。
一陰一陽,如陰陽魚般遊走在氣源神環和楚天明之間,那虎頭虎腦的魚兒時而穿梭星海,時而跳脫而出,去戲耍太陰太陽的形相,三者似交融在一起,卻又似相敬如賓互不侵犯,魚兒來回穿梭之間,更好似蘊含着某種特殊的規律。
“太古虛鲲承太初元獸鲲之血脈,先天就擁有虛空與吞噬兩條二品大道,虛空遁化在其施展來,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在旁人領悟來,卻猶如隔着數重山……”楚天明推演着太古虛鲲的道,他倒并不是想逆演二品大道,那并不是他如今的道古聖體所能夠承受的,他另有想法。
楚天明曾得到大道至寶羅天道衍多個時代,對于大道衍化之奧妙,萬世也難有一人能出其右。
加之他曾以影子身化萬物,參諸天無上之玄奧,曾推演出一門道法,但當初的他,并未向如今這般騎着太古虛鲲穿梭星空,沒有通過羅天道衍的一角印記溝通過太古虛鲲的本我,故而隻是将那一門道法推演出一個輪廓,說的實在點,就是菜做好了,但缺乏靈魂。
如今的他,已是找到了靈魂,但如何絕妙地将之注入,卻不似撒鹽那麽簡單了。
這門道法,他從天淵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推演,但縱使差了一絲,無法補全。
“太陰……太陽……太古虛鲲……”楚天明揉了揉眉心,無人知曉他在腦海裏經過了何等複雜的推演,“頭疼呀頭疼……”
若是讓曾了解楚天明聽到他說“頭疼”,第一反應是好笑,這家夥居然也有頭疼的時候?但笑完,他們會覺得驚悚——楚天明這厮究竟是在推演何等道法,竟會直呼頭疼?
楚天明随手一揮,諸般異象悉數消散,氣源神環重新納入體内。
“快了,隻差倏忽一瞬的靈感迸發,就可以将它推演出來了。”楚天明有些興奮,若是那門道法真被他成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展開星圖,一步踏入,隻見星痕一閃,便已回到了古旭國。
古旭國演武場上,林風和小銀切磋得火熱,道體恢複之後,林風如獲新生,往引雷淬體的方向邁出了一步,踏入了拓體境中期。
而小銀,則是在玄黃火在滋潤之下不但融合紫萱木盒子之中的祖血,若非楚天明又以壓制她的修爲,令她每一步走得極爲夯實,她如今已經有資格觸摸拓體境的門檻了。不過,她如今所顯示出來的修爲,依然隻有引爐境中期。
雖然如此,但她真正的實力,卻在拓體境初期。
演武場上,林風不用定雷針與小銀交手,已是有些捉襟見肘。隻見小銀的周身浮動着月出東山上的異象,舉手投足之間,一頭銀狼虛像如臂驅使,伴随着她的輝月心法,不斷地攻擊着林風。
林風以體伐山河出手,但他身爲煉體修士,面對修煉了道法的小銀,隻能強行立于不敗之地。
馬夫和小白在邊上看着,時不時地提點幾句,引起其餘圍觀者驚羨的目光。
對于馬夫這等封王強者,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想得到他的一兩句的提點,但小銀和林風不過數番交手,馬夫已經提出了不少優化的地方,有這樣一位“教官”輔導,修爲能不快速提升嗎?
這些日子以來,演武場上的氛圍火熱了不少,像藍凝蝶、陳栀橘她們,也是時不時地過來找林風和小銀求虐,久而久之,修爲也是頗有提升。
如今的古旭國裏,一股由皇室向凡人傳播的尚武、尚法的風氣,正在以一種恐怖的正能量大勢席卷整個國家,并且像是時代的浪潮一樣湧入道野,令得一些大小宗門紛紛習武修法,彼此之間切磋聯誼,好不活躍。
一些心存歹念之輩,在這樣的時代浪潮下,不得不或歸隐深山,或老老實實安分守己地生存了下去。
不論是古旭國内,還是道野之中,大的小的宗門都像是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而在這些宗門之上,文宗以超然物外的姿态,端坐于諸宗之間。
在這段時間裏,凝天境宗主涅老人宣布退位,新宗主由遠離宗門的林風擔任,并且将宗主繼位大典無限期延後,直至林風歸宗的那一刻再舉行。
合劍宗雲芒劍祖愁白了頭,也是隐居深山,将宗主之位暫且交給了年輕的劍十四。如今的劍十四,整個人儒雅之氣大減,取而代之則是多出了許多淩厲感,劍一的死對他打擊頗大,也讓他劍心拔萃,化懶散爲專一,踏入了雲劍之境。
劍十四的道法,也由原本的青芒術真正地成爲了《青芒雲劍術》。劍十四成爲了新的青芒劍子,但他卻放棄了這個稱号。
“合劍宗,自始至終,唯有一位‘青芒劍子’,我縱使成爲首席,也依然是劍十四。”
劍十四亦如獲新生,隻是這般蛻變,青芒劍子卻是看不見了。
劍十四時常會坐在劍鋒之巅的廣場上,撫摸着那個本屬于劍一的蒲團,久久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