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宗祠之内就隻剩下了太上長老一個人。
隻見他顫顫巍巍地從衣袖裏摸出一枚令牌,然後小心地插入了一尊石像之中。
隻聽“咔吧”一聲,石像之中立刻沖出了無數的光絲,這些光絲裏每一根都充滿了攻擊性,但在确認到了令牌的存在之後,又紛紛沉寂了下去。
下一刻,石像裂開,出現了一條漆黑的通道,通道裏燭火幽幽,不知道燃燒了多久,但卻始終沒有熄滅過。通道剛打開,一股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的靈氣便從中逸散出來,令人感到無比的舒暢。
太上長老無心品味這股靈氣,彎身下腰,趕緊下了通道。
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走出通道,方才發現在這蒼家的祖地之下,赫然還有着另一番天地,乃是一個風景宜人的世外桃源。
而在這個世外桃源裏,有着一層如煙雨般灰蒙蒙的霧,那是濃郁的靈氣所化。這些煙雨在空氣之中流淌着,漸漸形成一方流動的漩渦,在那漩渦的中心處有着一座小丘,小丘上安置着一口石棺。
遠遠看去,石棺彙聚天地之氣,俨如是這整個地下桃源的核心。
太上長老三步并作兩步,踏空而去,直接跪倒了石棺之旁,取出一盞魂燈,開始嚎啕大哭,“子孫不肖,請老祖救命啊!”
見石棺與魂燈皆毫無動靜,太上長老又趕緊呼喊道:“自老祖退位以來,我蒼家退居幕周星之後,隐姓埋名,安穩度日,未曾料想也有大禍臨頭之日啊……”
他一邊哭喊,一邊将早已杜撰好的說辭輔以豐富的情感傾吐而出,其中的冤屈,當真是令說書人都爲之側目。
忽然,魂燈忽閃了一下。
太上長老一僵,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驚喜,趕緊将哭喊聲又放大了幾倍,哭得聲嘶力竭。
“别喊了……”地下桃源裏的靈氣猛地停滞了一下,空間之中回蕩着一道蒼老的聲音,“黑暗又來了?”
“老、老祖?!”太上長老涕淚橫流,“老祖您終于醒來了,黑……黑暗未至,自那空娥仙子等四十九位星主平定第三次黑石海之亂後,黑暗就沒有再來過了!”
“既然不是黑暗來襲,又爲何喚醒我?我殘軀之中所剩的力量已是無幾,留待黑暗卷土重來,再燃燒己身爲幕周星的子民做一些貢獻吧……”石棺之中,響起蒼老平靜的聲音。
“别呀,老祖宗别呀!求求你醒來吧,再晚一些,别等什麽黑暗重來了,我們宗族就要給人滅了呀!”太上長老瘋狂磕頭。
“喔?滅族之禍?我蒼家存在幾萬年了,滅族之禍還是頭一遭……且容我一觀。”
話音未落,石棺的棺椁蓋子緩緩下移,露出了棺中人的面貌,那是一位白發蒼蒼的的老人,穿着一襲藍月清雲衫,神色安詳,好似熟睡過去了一般。
棺椁蓋子移開三分之一,老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一睜眼,地下桃源之中的所有靈氣都圍繞着他的呼嘯了起來,在他的眼中,有着海上生明月的景象。
太上長老激動萬分,他知道老祖宗終于是醒來了,他知道這一次的劫數該是挺過去了。
“楚天明啊楚天明!你能殺我蒼家家主,能殺我蒼家大長老,但我蒼家老祖出世,看你在每個死法!”太上長老在心中惡狠狠地叫喚道。
隻見蒼家始祖目射兩道神曦,直接穿透蒼家宗祠,掃過蒼家祖地,直射天際。
這兩道神曦穿過層層雲霧,俯瞰整個幕周星,在他的目光燭照之下,幕周星上的萬事萬物皆難逃其法眼,一番燭照,他最終在茫茫雲海之間看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身影。
那是一駕馬車,但蒼家老始祖一看就看出來了這并不是馬車,而是一件寶物所化,那駕車的馬夫,更是一位封王級别的強者。
他細細一看,頓時發現了有人撩開了車廂的車簾,探出了半個身子來。
似乎是知道他在看,那探出了身子的少年向着他目光燭照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蒼家始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瞬間從燭照狀态之中彈射而出。他猛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任這一口氣在幾近拂袖的殘軀之中遊走于一個又一個周天,将内心之中雜陳的無味不斷地醞釀着發酵,最終,他以幹澀的嗓音,喃喃地問道:“你喚我喚得太急,還沒說一下,是誰要來滅我蒼家呢……”
太上長老趕緊磕頭道:“鄙陋賤種之名,說出來也是污了老祖宗的耳根,晚輩适才隐去……”
“說!”
“是、是……那黃毛小兒,名叫‘楚天明’,是文宗的首席大弟子……”
話音響起,還沒說到文宗二字,僅是“楚天明”這個名字,剛一出口,太上長老就發現整個地下桃源的氣氛,在瞬間凝固。
“楚天明……楚天明……公子……天明?!”
一股風暴,在蒼家始祖的頭腦裏形成,漸漸化作一股恐怖的飓風,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更是令得他的四肢發涼,天靈蓋上冒起絲絲涼氣。
“你們……你們怎麽!”蒼家始祖坐不住了,楚天明乘着馬車氣勢洶洶而來,顯然不是來喝茶的啊!
他不知道楚天明是什麽時候歸來的,但他知道楚天明一旦重臨世界,一切擋路者皆當死去。
什麽時候……他蒼家也去擋路了啊?
“不肖子孫,請老祖宗出手,救救我們蒼家的千秋基業吧!”太上長老哀求道。
蒼家始祖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救千秋基業?你們又可曾知道,那千秋基業,都是誰賜予的啊!
“不肖子孫……你們的确當得起這個名頭啊!”蒼家始祖氣得渾身發顫,衣袖一拂,空間之中隻見月亮升起,回過神時,石棺已經是空空如也,太上長老也是失去了蹤影。
……
蒼家祖地之外,整個蒼家如臨大敵,嚴正警戒。
蒼家上空的雲海深處,馬車如流光般穿梭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