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異常慘烈，最後雖然勝利了，但所有人都心中悲戚，沒有多言，以緻于後世之中關于他們的記載也是語焉不詳。
但身爲主導者之一的楚天明，卻将其中的每一張面孔都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這一世，我會拔除黑石海中隐藏最深的黑暗源頭，不負諸位當年爲此所揮灑的熱血。”楚天明看着銀狼虛影，在心中難得地鄭重說道。
之後，他随手一揮，便将那紅衣女子手段盡施都無可奈何的銀狼虛影和皎月異象，輕輕地拂散了。
楚天明看着表面熟睡狀實則在深度潛修的小白，那一隻剛做罷揮手動作的手掌沒有立刻收回，而是在虛空之中遙遙一點。
随着他這麽一點，空氣之中的道則忽然極具靈性地聚斂了一下，一道靈光緊跟着悄然沒入了小白的體内。
那道雷國主的靈魂印記雖然一般，但煉化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楚天明随意一指，便将這些殘破的靈魂印記中屬于道雷國主的部分直接剔除，隻給小白留下了最純粹的道則，好讓它加速煉化吸收。
楚天明這接連幾手，看得紅衣女子心中一愣一愣的。
她明白了自己與小白之間依然還有着不小的差距，也明白了隻要楚天明在這裏她是絕對報不了偷雞之仇了，便也沒有再度出手，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默默地盯着楚天明看，似乎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楚天明做罷，也沒有理睬誰，而是兀自走到門庭邊的一塊石頭旁，倚着石頭後的老樹閉目養起了神來。
小銀和馬夫一前一後來到了門庭，二人皆是平淡地看了一眼紅衣女子，然後便熟視無睹地各自走開了。
紅衣女子站在原地，一時間也有些迷茫。
她想了想，還是走向了楚天明。
“我現在還敵不過它，但是到了将來，它定不是我的對手。”她順了順紅衣的裙邊，坐在了楚天明的邊上，清冷地說道。
這是一副很奇怪的畫面，明明誰都可以感受到紅衣女子的火氣，但當她開口時，那滿腔的火氣似乎卻又全都消失，隻剩下一副清冷的口吻。
楚天明沒有睜眼，悠悠地說道:“将來，它的确不如你。”
“所以将來，我會炖了它。”她認真地說道，想看看楚天明是什麽反應。
“它不敵你，被炖了也是應該。”不料楚天明的回答依舊平淡，似乎毫不在意。
紅衣女子頓時有些來氣，她柳眉一擰，“你不管？它不是你的狗嗎？”
“有什麽好管的？它生來自由，哪裏屬于我？我于它，也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紅衣女子饒有所思，又問道:“那你于文宗呢？也是過客？”
“現在是了。”
“以前不是？”紅衣女子不由地凝視着楚天明，忽然嚴肅地問道，“你是誰？”
“楚天明。”
“我不是問的這個。”紅衣女子漆黑的美眸緊盯着楚天明，“我是在問，你到底是誰？”
她心中非常不解，她的出身，不要說在這顆幕周修真星，就算是放眼整個混方修真域，都很少有人能夠看出來，但楚天明非但看出來，還一語點破她的道法。
他到底是誰？這是紅衣女子此刻最想知道的答案，比将小白炖來吃還要迫切。
楚天明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比星空還要深邃，又似乎比金陽還要奪目。
“我就是我，我是楚天明。”
她問的不是這個，但他回答的還是這個。
我是楚天明，萬古唯我楚天明。
聽到這樣的回答，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她沉默了。
她本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一襲緊緻紅衣襯托着她曼妙的曲線，随意坐在石墩上的姿态無形之中還帶着幾分慵懶之色，但她眸光清冷，沉默的樣子透着幾分禁欲和拒人千裏的氣息，反倒令她看上去更加迷人。
她暗忖着。
這個神秘的首席大師兄始終給她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明明身無修爲，卻讓她完全看不透。
細細一想，似乎她在什麽地方見過楚天明，但她卻又清晰地明白，她是絕對不可能見過楚天明的。
“楚天明。”
她開口了，語氣依舊清冷，似乎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我不問你是誰，但我想知道你怎麽會知道‘真焰随行’？”
怎麽會知道？楚天明面色平靜，但心中卻微微有些波瀾。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啊！
那可是那個家夥的道法啊！
楚天明朋友不多，那家夥算一個。對于那家夥的道法，楚天明了解太深了。
楚天明于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地說道:“一個執掌《帝炎玄天功》的家族，居然連‘真焰随行’的正确修煉方式都沒有傳承下來？還是說，你……沒有學到？”
楚天明語出驚人，令紅衣女子的内心之中掀起了一片滔天駭浪。
隐約之間，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來了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眼前這個楚天明，比她還要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家族。
她咬了咬牙，寒聲道:“我學沒學到，與你何幹？一門‘真焰随行’而已，還難不倒我！”
楚天明看着紅衣女子，不禁笑了笑，然後點頭道:“先天霓凰體，修煉火焰之道乃是得天獨厚，這自然難不倒你。你的未來不限于此，但也有限。”
紅衣女子聽得心中火氣翻騰，未來不限于此就罷了，什麽叫“但也有限”，聽着就讓人火大。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嗔道:“你還是擔心好你和你的狗吧！書玄界将啓，你必是我宗領隊，但你毫無修爲，進入其中九死一生！”
楚天明搖了搖頭，“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将來被人宰了，别怪我沒提醒你！”紅衣女子柳眉一豎，冷聲道。
說罷，起身。
臨行前，她忽又問道:“楚天明，你知我是誰嗎？”
“知道得比你還清楚。”楚天明淡淡地說道，然後悠悠地閉上了眼睛。
楚天明自然知道她是誰，整個文宗，除了那個所謂的大師姐‘紅岚’之外，她還能是誰？
但楚天明的意思，卻不僅如此。
“去吧。”他擺了擺手，一副送客的樣子。
“好好鞏固一下吧，你想要得到那裏面的機緣，光憑現在這點修爲可還不夠，别讓那隻雞腿的精華浪費了。”
楚天明的聲音淡淡地傳來，令紅衣女子‘紅岚’的步伐微微一滞。
她偏過頭，露出一個側臉，眸子之中金焰燃燒。
“你敢再提一次五彩玄羽雀，信不信本姑娘将你就地正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