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軒,
如非必要,他實在不願再來此地,蓋因這裏的主人乃是一條龍女,雖然不知道其因何一直未曾出手,但因果已經結下,想必其應該不會放過他。
看着熱鬧非凡的敬亭軒,徐子肅搖了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經過上次一事,再加上徐子肅又是僧人,那小厮一眼就認了出來。
“小師傅裏面請。”
能讓自家夫人請客的,定然不簡單,這次可馬虎不得。
“小師傅,朱公子等人正在樓上。”
作爲吏部行道使自然有資格上二樓,而且經過前幾日一事,甯州府府君也已經被罷免,雖然朝廷聖旨還未曾下達,但對于此事想來八九不離十,這個消息一度在甯州府内掀起波瀾。
因此,張敦謙這位行道使,可謂名聲大噪。
敬亭軒不可能不知道,
随着小厮上了二樓,隻見一個雅間内,正坐着幾道人影,張敦謙、向子詹、還有一位老人、朱言坐立不安的陪笑着,一旁還有一位身着儒袍的青年陪侍,正是柳天元。
推開門,數到目光望來,
“阿彌陀佛。”
“小僧見過諸位施主。”
“哈哈,小師傅不必客氣,還是請坐吧。”
向子詹扭過頭看向柳天元:“柳兄,可以上菜了。”
柳天元露出一抹笑意:“好,小生這就去。”
轉身後,眸中閃過一抹詫異,這雅間内除了朱言外,都是高官要職,竟然甘願等一個小和尚,再加上前幾日,小姐對這小和尚的态度,亦可以看出不一般。
一個和尚能達到這般程度,着實令人羨慕啊。
暗暗念到,随即走出了包間。
“小師傅,老夫與你介紹一下,這位乃是甯州府司馬馬俊升馬大人,目前暫代甯州府君之職,日後若是有事,可前去尋馬大人。”
“小僧見過馬施主。”
“小師傅不必客氣。”
雖然不知道張敦謙爲何對一個小和尚如此客氣,但迎合上官,總是沒有錯的,兩人含笑的打了一個招呼。
“行了,莫要多禮,眼下隻是一頓便飯而已,諸位放松一些。”張敦謙輕拂了一下胡須:“來這甯州幾日,一直聽聞敬亭軒食價千金,美如天上佳肴,今日一定要嘗嘗。”
向子詹迎合道:“确實如此。”
馬俊升笑道:“敬亭軒中的招牌菜堪稱一絕,想必不會令兩位失望。”
便是他也隻是來吃過兩次而已,難耐的是,菜雖美,但價更高,屬實有些吃不起。
就在幾人洽談之際,一個女子款款走了進來:“妾身元婉青見過幾位大人。”
張敦謙好奇道:“未知姑娘是?”
馬俊升解釋道:“這位元姑娘乃是這敬亭軒的老闆娘。”
“原來是老闆娘,我等有禮了。”張敦謙笑道:“姑娘可是有事?”
“聽聞店内來了一位大官,小女子前來拜見一下。”
徐子肅眉頭皺起,眼下似乎涉及因果的人算是齊聚了,真是機緣巧合。
未待張敦謙開口,徐子肅悠悠歎了一口氣:“元姑娘,昔日之事,非我等之過,乃是你族親血染黎民,我等亦是爲名除害,才痛下殺手。”
聞言,衆人滿是歡愉的臉上不由的一滞,随即多了幾分警惕之色,本以爲是結交,沒想到竟然是尋仇。
“小師傅多慮了,此事族内自有定論,與婉青無關,婉青隻是一介女子而已。不過,事已成定局,族内免不了有人要找小師傅麻煩,小師傅功參造化,想來不懼此事。”
徐子肅:······
還真是高看他了,
那可是龍族,誰知道其背後能牽扯出多少底蘊,說不怕那是假的。
不過,從元婉青的話來看,她并非是爲此事來的,如此,倒也能令他安心幾分。
“多謝姑娘提醒。”
元婉青笑着點了點頭:“小女子便不打擾幾位用餐了。”
說着走了出去。
待元婉青走後,張敦謙皺眉看向徐子肅:“小師傅,此事可是與我等有關系?”
徐子肅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有,也沒有。”
無論是向子詹還是張敦謙都是大晉朝官,即便是龍族再不明智,也不會對他們出手,
所以,要尋仇,也隻會對他尋仇。
“施主可還記得在泾水中假借小僧之手除去的那條鼍龍?”
張敦謙和向子詹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小僧也曾問過施主關于嵊江一事。”
“那是西北的一處大江,盛于泾水百倍。”
“不錯,昔日那鼍龍正是嵊江龍族的子侄。”
兩人聞言,皺眉相視:“如此說來,适才的婉青姑娘?”
“乃是龍族。”
張敦謙悠悠一歎:“小師傅,這般說來倒是我等害了你。”
徐子肅笑道:“呵呵,施主不必如此,降妖除魔,解救黎民,本就是我佛門宏願,即便是沒有施主,小僧依舊會如此行事,隻不過是多了幾分麻煩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若是小師傅有難,可去京城一避風頭,便是那嵊江龍王,也未敢在京城放肆。”
“多謝施主相告。”
一旁的幾人面上浮現一抹震驚之色,怪不得就連行道使也對這小師傅如此客氣,其竟然斬過龍。
朱言也有幾分恍惚,他雖知道徐子肅是修士,但從未想過會這麽厲害。
這頓飯雖然極美,但是衆人心中藏事,反倒是少了幾分胃口。
離别之後,張敦謙帶着向子詹等人延南通河南下離開了甯州府,甯州府也再次恢複平靜。
而徐子肅則回到定緣寺,繼續自己三月之約。
未過半月,一場大雪悄然而至,将整個甯州城布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衣。人人稱贊春光無限好,但冬日的景色同樣不差,隻是稍有些寒意逼人罷了。
望着冬日雪景,徐子肅不由的念起了溪華山,
不知住持與師兄們可好。
金山寺算是他來此世的第二個家,而寺中的師兄弟,對他也是頗爲照顧,有些念想也是應該的。
回首望了一眼佛塔,不由的搖了搖頭。
與濟笠禅師的大毅力相比,自己相差甚多啊!
經殿之中誦經聲不絕于耳,定緣寺内的僧侶都是武者,倒也不用擔心冬日受凍一說,再有兩月,這些武僧胸口的戾氣就該磨滅了,隻怕是要過了這個冬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