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因嗎?
自然是爲了引眼前的這位老者前來。
他深知眼前這位的脾性,隻要知道消息,定然會怒不可遏,動身前來泾水縣。
隻要這位前來,或可能解泾水縣的危機。
“哼,還算有些腦子,若非如此,待事成定局,便是老夫也挽救不了你。”
“學生多謝老師前來相助。”
老人點了點頭,而後眉頭卻不由得皺起。
“适才你說起數年前的舊事,不知是何事?”
“老師莫不是忘了,在五年前,同樣有一次大旱,那次大旱波及三府一十六縣,其中正好包括泾水縣。當時的縣令不知從哪兒得知了一個消息,說是活祭祈雨可以求來天降甘霖。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一對兒女作以祭祀,欲要活泾水萬民,後被朝廷發現,将其革職查辦,學生也正是那時接下的泾水縣重擔。”
老人聞言皺了皺眉頭:“後來如何?”
“活祭成,泾水縣天降甘霖,活萬民。”
···
向子詹低着頭說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結果,但此事的真相卻更改不了。
老人悠悠的一歎,若論功德,此人活萬民,當有大功德,但卻拿自己的一男一女活祭,枉爲人父。
此事無法言說,當由後人評判。
“雖然此事可成,但事關兩條鮮活的生命,無論如何不能發生,你可知道?”
老人面色一凝,看着向子詹開口道。
“老師,學生正是知道不可再開先例,所以才請您前來解決此事。”
老人聞言點了點頭。
随即也皺起了眉頭,此事是泾水萬民起頭,若是不允便是對萬民不起,若是應允,先不說兩條鮮活的生命,一旦開了先例,日後恐怕還要發生,這種殘忍的祭祀之法,絕不能持續下去。
想要解決,難啊!
除非眼下下一場大雨。
隻是,老人擡頭觀了一眼天象,
炙熱的日頭高高懸挂,哪裏有下雨的迹象。
唉!
若這萬民都是讀書人,也好行事;
可問題恰恰是,這些黎民也隻不過想要活着罷了。
想要活着也有罪嗎?
正在兩人糾結之時,縣衙内的小厮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聽聞腳步聲,向子詹皺眉朝一旁的師爺示意了一個眼神。
師爺點了點頭,朝小厮走去。
“何事?”
“偏門來了一個小師傅欲要見老爺。”
“來曆呢?”
“永懷縣金山寺出家,法号普度。”
師爺皺眉思索了片刻,而後搖了搖頭。
雖然金山寺之名,他略有耳聞,但是腦海中卻并沒有一位熟悉的高僧大德法号叫普度的。
正要拒絕,耳邊卻傳來了老人的聲音。
“請普度小師傅進來吧。”
師爺聞言,當即笑着點了點頭。
眼前這位可是縣爺的老師,這位說話,顯然要比縣爺好使。
于是,親自走出了客廳,朝偏門走去。
向子詹奇怪的看向老人:“老師,這位普度小師傅可與你是舊識?”
“今早于泾水有過一面之談,實乃大才,隻可惜是位僧人。”
“老師何不允他官位,誘其還俗?”
“你啊,莫以爲人人都想當官的呢?”
額······
向子詹不由的一愣,神色變得怪異,看這情況老師是拿官位應允了,隻是這小師傅不願意還俗嗎?
常人莫不以當官光耀明媚,沒想到還有人不願意當官的,倒是要好好看看此人。
向子詹眸中充斥着一抹好奇。
幾分鍾後,隻見師爺帶着一個唇紅齒白,樣貌清秀的小和尚走了過來。
好俊氣的小和尚!
向子詹暗暗道。
“老爺。”
向子詹擺了擺手,師爺退到一邊。
“小僧見過兩位施主。”
“呵呵,普度小師傅又見面了。”
徐子肅微笑的點了點頭:“張老施主。”
早在進來之時他便看過縣衙,其内交織着兩股官氣,一道正是熟悉的張敦謙,而另一道自然不用多說,是泾水縣的縣官向子詹。
“小師傅好快的腳程,老夫剛到,小師傅便緊跟了上來。”
“不知小師傅前來縣衙可是有事?若是有事,老夫可以爲小師傅做主。”
“不瞞兩位施主,小僧前來确實有事。”
“小師傅盡說無妨。”
老人撫着胡須微笑道。
向子詹則是好奇的打量着徐子肅,從來沒有見老師對一個人這麽好過,也不知這小和尚有什麽出衆之處。
“小僧爲後日的祈雨一事前來。”
聞言,老人與向子詹相視一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小師傅,老夫知你佛門慈悲,而老夫此行前來也正是爲了此事,隻是,此事事關我泾水萬民,并不好解決。”
“如此甚好,若是兩位難以解決,不知可否将此事交給小僧解決?”
老人猛的起身,動容的看向徐子肅:“小師傅,你能解決此事?”
“可!”
“當真?”
“出家人從不打诳語。”
“好,既然小師傅能解決此事,那老夫便做主将此事交給小師傅解決。”
“子詹。”
“老師。”
“你這縣官就給小師傅打個下手吧,也算是彌補一下你的失職。”
“子詹明白。”
向子詹恭敬的點了點頭。
“小師傅,老夫有些好奇,你到底想如何做?”
“老施主,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隻要把幕後推動此事的人找出來的即可。”
老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随後皺眉看向徐子肅:“如何找?”
“這也是小僧前來縣衙的原因之一。”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子詹,向子詹不由的一愣。
“小師傅怕是找錯人了,這幕後之人本官又怎麽會知道?”
徐子肅搖頭:“小僧問的是,這祈雨之事由何人主持?”
“由本官主持。”
徐子肅不由的一楞,随後眉頭蹙起:“那又是何人牽頭向縣官提起此事的?”
“小師傅,本官知道你想問什麽,這牽頭之人,本官也暗中查過,隻是并未有所收獲,至于向本官施壓的,乃是泾水縣衆多紳士豪門。”
“本官答應此事,實屬無奈之爲。”
徐子肅聞言徹底沉寂下來。
平白無故便能掀起風浪嗎?
絕無可能。
所以,其中定然還有一個環節,是自己不曾注意到的。
到底是什麽呢?
祈雨,祭祀。
徐子肅看向向子詹:“敢問施主,這祈雨除了祭祀外,可還有什麽形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