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排練時間是三點，等師傅進房間時都已經要三點半了。
遲雨落在手機上聊着天，因爲呆在同一個空間的話麥會串在一起，他們現在一個呆在房間一個呆在客廳。
聽到小喬和大壯喊‘可樂’的聲音，遲雨落連忙點進視頻房間，調整角度把手機架好，開啓麥克風，和其他人一樣，露出自己的樂器和手。
“喲，可樂姐今天也露手啊？”剛進房間，就聽小喬調侃道。
聞言，遲雨落的目光也正好辨認完其他人的樂器和手，落在右上角最後一個小方格裏。
“過幾天不是要面基了嗎，提前給你們透透底，一直保持神秘也沒意思。”可樂回答。
“我之前還以爲你是人工智能呢，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
“确實，别人是間歇性水群，你是二十四小時高強度在線，覺都不睡的。”大壯附和道。
“也沒有二十四小時吧。”
可樂和兩人很自然的就聊了起來。
遲雨落盯着她那雙手看了一會兒，心中突然有什麽東西落地了似的。
看來之前真是她想多了，師傅真是女孩子，和小惡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爲什麽感覺有些遺憾呢，遲雨落咬了咬嘴唇。
她和師傅是在中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認識的。
如果用地球的演化過程來比喻人生的話，那段時間應該算是遲雨落人生中的“第四紀大冰期”。
每天待在小閣樓裏看番、刷視頻，累了就睡，醒了繼續重複這些讓她感覺不到意義的東西。
或者看看日曆上寫滿的原本要和朋友出去玩的計劃發呆，想像她們在做什麽，她們還記不記得她，要是沒發生那件事，她現在又會在幹什麽。
遲雨落是個極度害怕孤獨的孩子，現實裏沒朋友了，閑了一段時間她就開始去網上找朋友，去學習他們感興趣的東西試圖融入話題，每天的活動變成水群。
然後她就遇上了另一個天天水群的家夥，并且因爲某部番劇她開始想學吉他，碰巧那個家夥又會吉他還很樂意教她。
一來二去，那段并不開心甚至幾近崩潰的時光也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可以說，師傅是遲雨落的救贖，在秦世惡之前。
會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也是基于少女内心的期待。
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遲雨落已經很滿足了。
回過神來，秦世惡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雨，該你試音了。”
“啊？”遲雨落一下沒反應過來，平常她發呆走神的時候，一般都是師傅提醒她。
“卡了嗎，要不可樂你先吧。”小喬說。
“沒卡沒卡，我剛剛在調音。”遲雨落抱歉道。
或許在某個平行時空裏，師傅和小惡就是同一個人吧。
少女的思維是跳躍的，就算現實否定了她，她也會不自覺思考别的獲取美好的方法。
要是神明更改一下世界線，把這個世界的小惡和師傅也變成一個人就好了，少女撥動琴弦，彈了一段《戀愛循環》
并繼續在心裏想着如果小惡和師傅是同一個人，那她就有小惡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那麽多努力，她必須要把這份喜歡加倍還回去的理由，放下矜持，更進一步白給了。
工作室内，視頻那頭遲雨落的試音結束，餘音消去，輪到披着‘可樂’馬甲的許桑檸以及李婷婷試音了。
“OKOK，小雨可以閉麥了，我來試下音。”
李婷婷坐在鏡頭前抱着貝斯，許桑檸捏着麥克風在她對面唱雙簧，手裏拿着備忘錄，上面寫着秦世惡預先給好的台詞。
在接收到許桑檸的指令後，李婷婷略顯緊張地撥了幾下琴弦，貝斯的聲音低沉富有穿透力，即使隔着視頻也能感覺耳朵一陣酥麻。
就在大家以爲‘可樂’要和往常一樣來一段battle的時候，李婷婷的手指卻好像意見不合了似的，彈出來的音變得雜亂無章。
連許桑檸這個外行人都聽不下去了，試音結束，視頻房間裏一陣沉默，許桑檸閉了麥，聳了聳肩道，“什麽情況，你剛剛不是彈挺好嗎，抽筋了？”
李婷婷羞紅了臉，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有點緊張，搞錯音了，太久沒搞過這麽正式的樂隊排練了。”
許桑檸扶額，同時也沒忘記扮演‘可樂’的任務，出了這麽個岔子肯定不能讓氣氛就這麽冷着，她打開麥解釋道
“不好意思，設備出了點問題，我調一下，稍等。”
閉麥，許桑檸又問，“現在咋辦。”
從剛才就在做深呼吸調整心情的李婷婷忽然腦門一亮，“我有個辦法馬上找回手感。”
她放下貝斯，跑去冰箱拿了罐啤酒，正準備拉拉環，又看到角落放着的上次聚餐沒喝完的白酒，她把啤酒放回去把白酒拿了出來。
許桑檸眉頭一挑，“你是打算把自己灌醉然後逃避訓練？”
“不是，隻要喝醉了我就沒有雜念了。”
“你自己喝醉什麽德行你自己不知道是吧。”
好吧，她确實不知道。
每次李婷婷喝醉耍酒瘋跳脫衣舞都得許桑檸親自鎮壓，然後第二天醒來這貨就完全斷片哭着找許桑檸說自己被人打了。
“放心，我心裏有數。”李婷婷比了個OK的手勢說着，仰頭把小半瓶白酒一飲而盡。
喝完她打了個嗝兒，沒過五秒臉就紅了起來，嘴角也莫名的上揚，眼神迷離，晃晃悠悠地坐回來拿起貝斯。
這醉的速度該說她消化能力好呢還是什麽呢，許桑檸還是無法理解她的行爲，将信将疑道，“那我開麥了？”
“嗝兒~開，婷婷姐姐.今天給你們.露一手！”李婷婷猥瑣地笑着，眼看着人都歪歪扭扭一副要倒下去的樣子了。
卻沒想到在第二次試音開始的一瞬間，她彈出的貝斯音牆就打消了全場所有的質疑，連許桑檸的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小嘴張大，目光驚詫。
在試音結束後，她看向李婷婷的眼神都多了一絲驚喜。
隻不過那驚喜不是出自對她高超琴藝的仰慕，而是她找到了下次李婷婷喝醉後的新玩法。
排練了兩個多小時，回過神來，從陽台透進來的光已經變成了橘黃色。
曬了一下午太陽的三小隻默契地一起拱起貓貓橋，豎着尾巴布林布林跑到自動喂食機前吃晚飯。
沙發上的遲雨落放下吉他，挂掉視頻，開着手機放在桌上看群裏其他人閑聊，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心情特别好。
房間傳來擰動把手的動靜，秦世惡剛一出來，遲雨落就立刻跳到了他身上，用力地把小臉埋在他脖頸間吸氣，末了又咬了他一口，似是要把開心的情緒傳遞給他。
“怎麽樣，終于一起排練了，高興吧。”秦世惡抱着懷裏的樹袋熊來到餐桌旁倒水喝。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遲雨落閉着眼睛惬意的墊着他的肩膀，“怎麽樣，小惡同學，第一次參加我們樂隊的排練有什麽感想嗎？”
“感想啊。”
秦世惡裝模作樣思考起來，“感覺大家的形象都和想象中差好多。”
“會嗎，哪裏差好多？”
說到形象這個東西，遲雨落第一反應是外貌和說話習慣。
她感覺群裏的大家和她想像的倒是沒什麽區别，負責架子鼓的大壯果然人如其名，壯的一批，她見過的人能和大壯比的，也就班上那個記不清名字的傻大個兒了。
而小喬更是見字如面那種了，平常她說話就是一股太妹辣妹味兒，視頻裏的穿着打扮也很符合氣質，是偏向地雷系女生的打扮，反正很辣就對了。
她睜開眼，打算聽聽秦世惡的想法，他覺得那些人該是啥樣呢。
秦世惡喝完水，抱着她坐到沙發上，思索着道，“我本來以爲網上這麽活躍的到現實裏應該都是反差社恐來着。”
話落，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姑娘，看到她小嘴巴撅起來一點，不滿地道，“.我感覺你在内涵我。”
“沒有，我真的很認真在思考的。”
他越來越期待面基那天大家的表情了。
秦世惡低頭，在少女繼續發散不滿之前，噙住了那份香軟。
“唔”
翔子打着哈欠跳上餐桌，舔着杯子裏被秦世惡喝一半的水，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人。
真是的，窗簾也不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