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吃完飯,看完街演,又在路上磨蹭了一會兒,回家洗好澡已經是十點多。
明天就要開學了,好在習慣了健康作息的二人,都不需要特别去調整生物鍾。
客廳裏,三小隻揣着小爪爪趴在茶幾上,電視機的光線倒映在它們的大貓臉上,毛發邊緣有些飄飛的粉塵。
在電視的背景音中,穿着兔子玩偶睡衣的遲雨落靠在沙發正中央,略顯厚重的雙腿落在秦世惡的胸口處,她啃着蘋果,一隻手在平闆上做着單詞默寫題。
秦世惡盤腿坐在沙發與茶幾的縫隙間,畫着畫偶爾會感覺天靈蓋傳來嗡嗡的感覺,他知道少女又拼錯詞了。
“我還以爲你會趁熱打鐵彈會兒琴呢。”
畫完最後一筆,連帶着筆和速寫本一起塞進儲物格裏,秦世惡輕輕握住她搭在自己胸口上的小腳丫,大拇指在她的足底摩挲起來。
“彈琴什麽時候都可以,但開學後的摸底考可不會等我。”
敏感的嫩足被他包裹在溫熱的手掌裏,從腳心傳來的癢癢感讓遲雨落蜷縮了腳趾,倒也沒抽回來,隻是用兩邊膝蓋夾一夾他的腦袋。
“那現場的感覺找到了嗎?”
“嗯有一點,我感覺街演和樂隊演出也好像。”
“本來就差不多,隻是樂隊的默契程度比街演的隊伍要強一點而已。”
“這樣啊。”
沉吟片刻,一隻小手捏着蘋果兩端的小孔從後方伸來,“吃不下了。”
秦世惡伸手接過蘋果,在她咬過的位置上咬了一大口,另一隻手繼續玩腳腳。
“嘻嘻。”
“怎麽了?”
遲雨落把平闆放到一邊,雙手插進秦世惡被壓平的頭發裏幫他重新抓蓬松起來,“你剛剛摸完我的腳,又用這隻手吃蘋果,不惡心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能直接吃你的腳的。”秦世惡無所謂道,他覺得遲雨落的腳肯定比蘋果甜。
“.”
差點忘了,他是流氓來着,遲雨落不說話了,仰頭靠着沙發看向頭頂的吊燈,過了一會兒,她又彎下腰來,小手從後面撫到秦世惡臉上。
秦世惡向後揚起臉,長長的秀發就散落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上,撓的他有些癢癢。
“嗯你不要吹氣,好色。”
“你頭發都掉在我臉上啦。”
“你可以吃我的頭發。”
“那不是更.澀了。”
一陣鈴聲響起,驚擾了親熱中的二人。
他們一齊循聲望去,茶幾上秦世惡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老爸。
“噓,我爸的電話。”秦世惡率先反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伸手去拿手機。
“我、我看到了!”
“你别出聲,我去房間接。”
遲雨落連忙從他身上起開,秦世惡拿起手機進了房間,留下一條門縫。
三小隻有些好奇地跟了過去,像液體一樣順着門縫滑進了房間。
嗚,别丢媽媽一個人在外面呀!
雖然心裏又緊張又害怕,遲雨落還是赤着腳丫子,做賊似的踮起腳尖小跑到房門口,然後半跪下來,耳朵湊在門上聽。
這感覺怪刺激的,有種被捉奸的既視感,畢竟來電人是秦世惡的父親,如果是陳秀琴的話她或許還不會這麽緊張,因爲知道婆婆已經認可自己了,面對陳秀琴時總歸是親切點,但這位公公就不一樣了。
遲雨落還深刻記得上次秦世惡和秦孟德打電話的内容,以及對方的語氣。
“喵嗚哇。”
屋内燈光明亮,秦世惡一隻手舉着手機,一隻手後伸撐在被子上,古賀和虹夏都跳到了床上,豎着尾巴在秦世惡腿邊打成一團。
視頻接通。
“.”
“.”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秦世惡開口打破沉默,“爸,這麽晚有事嗎?”
“沒,就是祝你元宵快樂,這在國外呆久了也記不清這國内節日算哪天過了,要不是你媽提醒,這句祝福都趕不上了。”
“嗯,您也快樂。”
“你準備睡了?”
“啊,對,明天就開學了,今晚得早點睡。”
“哦哦,你明天就開學了啊,那行,我也不打擾你了,就是告訴你聲,開學以後好好學習,既然選了美術這條路,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少搞,缺錢了跟我說.”
視頻那頭的秦孟德看起來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因爲很長時間沒有和兒子面對面交流了,所以比起打電話時,語調要和善不少。
秦世惡安靜聽他唠叨完,照慣例說了聲,“知道啦,爸您說的對,爸早點睡。”
随後便挂斷了電話,也沒等他說‘爸這邊還是早上呢。’
“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挂了電話,秦世惡長出口氣,視線遊移,與門縫裏露出的遲兔兔對上視線,兜帽上的兔耳朵抖了抖。
門緩緩打開,遲雨落站起身挪着步子走了過來,翔子跟在她腳邊。
小貓咪一早就發現藏在那裏的遲雨落了,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麽不敢進來,但它可不像其他兩小隻一樣隻知道粘着爸爸,它還會照顧媽媽呢。
“叔叔都說了什麽呀?”
“我剛剛不是開免提了嗎,你沒聽到?”
秦世惡張開雙臂,從少女的腰間環過,他的手臂很長,輕易就能把她攬過來。
遲雨落像是一塊長條橡皮泥一樣,随着他收緊的雙臂,她的腰背微微彎曲,一點點被他圈進懷裏。
她戴着兜帽,頭發都塞在帽子裏,隻有幾根零散的發絲垂在外面,她低頭看着他,小手輕輕掐着他的臉。
“聽到了,但是我不想你認爲我在偷聽,所以要問你一下。”
“原來你在偷聽啊,未經許可就偷聽我打電話,可是要受到懲罰的。”他笑着道。
遲雨落掐他臉的小手更用力,像捏面團似的,把他的一口牙都暴露出來了,“叔叔說了不準搞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于這個亂七八糟的東西,秦世惡倒是沒什麽想法。
不管老爸是在隐喻什麽,隻要他不說透,那秦世惡就什麽都不知道,隻管啊對對對就行。
“你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嗎?”秦世惡打趣道,因爲臉被她捏變型了,所以說話聲音也怪搞笑的。
“我才不是東西.”
說完,遲雨落感覺哪裏怪怪的,“不對我是東西,但不是亂七八糟.也不對。”
這種問題應該怎麽回答呀,少女的CPU有點燒了。
見秦世惡還在那樂,遲雨落羞急。
一個兔子蹬腿,直接給他撲倒在床上。
兩人都穿着玩偶服睡衣,這樣壓在一起的時候還挺暖和的。
遲雨落雙手撐在秦世惡臉兩邊,撅着小嘴盯着他。
少女的五官偏向禦姐類型,她撅着嘴的時候就有種可愛與性感并存的矛盾感。
“我是什麽?”
“你是遲雨落。”
“還有呢?”
“是我的女朋友。”
仿佛獎勵他回答對問題一般,遲雨落俯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小貓咪們看着好玩,也過來舔秦世惡的臉,被遲雨落給扒拉到一邊去了。
“還有呢?”她又問。
“我的未來老婆?”秦世惡語氣有些不肯定。
遲雨落也沒馬上回應,對視了幾秒,她在他身上趴了下來,然後滾到一邊側躺着,腦袋枕着他的手臂,雙腿彎曲縮到床上來。
“再說一遍,不要用疑問句。”
秦世惡稍稍轉了個身,面向她,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仿佛耳語般柔聲說道,“遲雨落是我的未來老婆。”
“嗯,再說一遍。”
“遲雨落是我的未來老婆!”
剛洗完澡的少女臉上泯出一層層粉粉的紅暈,在水汽的作用下,她的肌膚有種透亮的質感。
幾縷越過她小巧的鼻梁,散落在她臉上的碎發被他用手指輕輕撩開,重新順到她耳後。
要成爲他未來老婆這件事,遲雨落從來沒有懷疑過、動搖過。
隻是現實要面對的東西還有很多,她平時看着好像笨笨的,但她心裏都懂,爲了讓秦世惡的父親滿意,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這個新學期,就将是這條長路的起跑線。
“今天沒有夜跑。”
時間快要十一點了,秦世惡去外面關燈,鎖門,回來和遲雨落一起面對面側躺在床上。
“因爲看完街演已經九點多了,要不我們現在下樓跑兩圈?”
“有病,澡都洗了你才說。”遲雨落沒好氣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秦世惡抓住這隻小手嗅了一口,遲雨落癢癢想抽回去,秦世惡不讓她抽,道,“我還以爲你想跑呢。”
見手抽不回來,遲雨落就伸出一根白嫩的小手指去撥他嘴唇,想了想道,“明天就開學了。”
“嗯哼。”
“做事要有始有終。”
“你指夜跑嗎?”
遲雨落蹭了蹭他的手臂,表示正确,她又說,“但是今晚跑不了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秦世惡被她的手指撩的心癢癢,正想含住,遲雨落就趁他這一刻分神收回了手,呈美人魚姿勢坐起身來。
“你翻個面。”她比劃着,唇角帶笑,一副想到了很好玩的事情的樣子。
“翻個面?我又不是鹹魚。”
“哎呀,就是你趴着。”
秦世惡就趴着,然後遲雨落跨坐到他背上,雙手壓在他的肩胛骨上。
睡衣的熱量混合着心動感在全身上下蔓延開來,同時也帶來一種奇異的感覺。
穿着厚睡衣,真是太好了呢。
“你想幫我按摩?”秦世惡很快理解了遲雨落這個舉動的含義。
畢竟除了騎馬遊戲,能坐在背上的除了按摩秦世惡也想不出别的了,如果是正面的話,倒是有蠻多可以做的。
“真聰明。”遲雨落摸摸秦世惡蓬松的頭發,“以前夜跑完都是你幫我按,偶爾也讓我犒勞犒勞你。”
“真的隻是犒勞嗎?”秦世惡總感覺沒有那麽簡單。
會這麽想的原因,主要是他還欠着遲雨落一張獎勵券沒有用。
這姑娘不至于這麽猴急吧,燈都沒關呢。
而且按照他的計劃,獎勵券是到睡前才用的,現在這樣,好像一時半會沒法睡覺了。
算了,順其自然吧被動好像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男女朋友之間計較那麽多幹嘛。
“那不然呢,你以爲我要做什麽澀澀的事情嗎?”
遲雨落呈鴨子坐在他背上,說着話,一雙溫暖柔嫩的小手已經抓上了他的肩膀,用力揉捏起來。
因爲少女的力氣小,每次揉的時候都要全身發力,于是她的小屁股就得重複擡起又落下的過程。
别說,還挺有模有樣的。
三小隻蹦跶到書桌上,大腦袋跟着兩人的動作左右晃動,看了一會兒打起了哈欠。
它們覺得秦世惡真是公貓之恥,堂堂公貓居然被小母貓給壓着欺負。
秦世惡雙臂交疊,下巴墊在交疊的手臂上,舒服地閉上了眼睛,旖旎的感覺逐漸被困意代替。
“小惡,你好久沒欺負我了。
不知何時,遲雨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肩膀上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背上。
溫暖濕熱的呼吸吹在他的耳垂上,她的發絲散落在他的後脖子窩上有點癢。
“嗯?”
秦世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嗯。”
秦世惡看不到她的臉,但能從後脖子感受到她發燙的臉頰。
偶爾還會有濕潤的感覺在後脖子上點一下,想來是她的吻落在了上面。
“落落,我.”
遲雨落的小手鑽進了秦世惡胸膛與被子的縫隙,擡起頭吮住了他薄薄的耳垂。
秦世惡喉結滾動,想說的話忽然卡在嗓子眼說不出來了,他半張着嘴,瞳孔震顫。
今夜元宵時,月與燈未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