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進去啦。”
“嗯嗯，明天見。”
“明天見！”
小巷口，少女踮腳在少年的唇上啵了一下，完成今日份的最後一次親親，由她墊底！
秦世惡輕柔地幫她把披在肩上的外套拉緊了些，伸出手指将黏在她臉蛋上的一縷碎發挽到耳邊：
“今晚很冷，不洗澡的話記得把身子擦幹，不然容易感冒，知道嗎？”
“好，你一會兒坐公交回去嗎？”
“對啊。”
雖然已經說了道别的話語，但兩位年輕人卻沒有要就此分開的意思。
路燈下，他們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有一部分重合在一起。
沉默片刻，遲雨落依依不舍地向後退了兩步，轉身的動作剛出來又停住，她看向秦世惡，問：“今晚還是在姐姐那邊住嗎？”
秦世惡點點頭，遲雨落思索了一下沒再說話。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秦世惡讓她安心道：“我答應過你的，明天一定會回家的。”
“嗯嗯，那明天見，你路上小心點，不可以跟别的小姐姐說話，不可以跟陌生人進烏漆嘛黑的地方，也不要随便吃别人給的東西”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這麽晚哪有小姐姐。”
“還有還有，你到家洗完澡記得給我打電話，今晚也要一起視頻睡覺。”
“好。”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個夜宵再走？”
“不用啦，再拖下去連的士都沒了。”
“.好吧，那你先走，我等你走了我再走。”
秦世惡拿她沒辦法似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有點汗濕的感覺。
他并不嫌棄遲雨落啰嗦，反倒覺得心裏甜絲絲的，都說愛一個人最好的表現就是會爲對方擔心。
又說了一次明天見，在她的目光中，他走到不遠處的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從後視鏡裏看到小姑娘走入巷子，他才跟司機說明工作室的位置。
月光清冷，夜色漸深。
高樓大廈的鏡面反射着皎潔的月光，下方的城市街道燈紅酒綠閃爍着霓虹異彩。
今天晚上跑了五公裏左右，秦世惡因爲心疼沒用軟尺督促遲雨落，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今天小姑娘跑的明顯沒之前幾天起勁。
後來又去教室裏給她揉了揉肩膀，按了按腿，沒羞沒臊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回到家已經是接近十點多，許桑檸趴在電腦桌前睡着了。
作爲朝六晚十的高中生，秦世惡的精神還好得很。
他放緩了關門動作，輕輕擰上門把，到隔間給她拿了件大衣披上，又幫她把電腦上未保存的稿件保存好，關閉電腦。
然後保持着輕手輕腳的步伐，如法炮制把小房間門給關上。
打開房間内的燈，眯了眯眼，脫掉外套扔在地鋪上，上衣和褲子搭在椅背上，穿着件褲衩就走進浴室打開浴霸沖了個熱水澡。
水溫相比起遲雨落這種女孩子洗澡時要低很多，但他從脖子到鎖骨那一塊開始還是慢慢變紅了起來。
水珠像是走迷宮似的，從他有形但不膨脹的胸肌滾動到腹肌上。
算上陳秀琴剛回來那天，大概過了快一周了。
仔細回想一下，這一周裏他和媽媽單獨說話的場景好像一次也沒有。
要麽就是在面館，胡阿姨她們都在，要麽就是送她回去的路上，他和遲雨落一起。
“.”
想到這，秦世惡按住開關，蓮藕狀的花灑裏噴出的水流一點點變彎，水勢減小，沖擊在身上的水的溫度變高了一刹，然後徹底停止。
浴室内仿佛仙境般變得霧蒙蒙的，他擡手擦了擦鏡子，照出他的眼睛和小半張臉，以及幾縷濕哒哒的劉海，其餘地方全部模糊。
明晚一定回去住，這是他答應遲雨落的。
遲雨落的目的，他大概知道，就是想讓他和媽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如果能聊的好，從一開始就不會變成這樣吧.
事到如今真的還來得及嗎？
這樣的想法在他腦海裏發散。
秦世惡擦着頭發從浴室裏出來，拿起數位屏邊上的手機，提示特别關心的消息占據在屏幕第二行，來信時間差不多是五分鍾前。
落：【我洗完澡啦，現在在吹頭發。】
附帶了一張她水嫩白皙的手照，比了個心。
秦世惡長按保存，然後拉下消息欄，點開剛剛占據屏幕第一行的那兩個未接電話。
剛想回撥，那個電話又再次打了過來。
來電顯示——老爸
手機響起鈴聲前，便被他按下了靜音，隻剩下掌心傳來的震動感，挑動着他的神經，告訴他這是現實世界。
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渾厚的嚴肅感十足的男聲。
“剛剛去幹嘛了，這麽晚才接？”
“洗澡，您有事嗎？”秦世惡回複道，即使隔着屏幕，看不見父親的臉，他的眉頭還是皺了下來，表情也變得有些難看。
比起陳秀琴，他跟父親秦孟德的交流更少，以前每月定時視頻通話的時候，也基本看不到父親的身影，不是在忙，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
仿佛是個事情都比自己的兒子重要似的。
“最近我這邊有點事情，就讓你媽先回去了，等忙完了我們再找個機會回來看看你。”
“.嗯。”
那邊沉寂了片刻，又說道：“我聽你媽說，你那個女朋友是她閨蜜的女兒，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你不會去問她嗎.秦世惡的内心比嘴巴更快做出回複。
秦世惡：“是真的，您這次打電話來，總不會又想說玩玩就好，玩夠了分手吧。”
本來跟孩子他娘統一戰線的時候，他這麽說是沒問題的，但現在戰局轉換了，他總不能連自己老婆的面子都不給。
秦孟德沉重地吐了口氣，好聲道：“我就是怕你被騙了。”
“照您這麽說，那我媽當初是怎麽跟你好上的，我記得你倆在一起時候也是學生吧。”
秦世惡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你先别急着反駁我，我這麽說也是爲你好，我當初第一次戀愛的時候就是被人騙了，人财兩空，我怕你也遇到這種事，畢竟你現在才高中，見的東西少，見的人也不多”
做父母的，抖摟起大道理來是說也說不完的。
秦世惡安靜聽着，把耳機帶上，切屏出去和遲雨落聊天去了。
等秦孟德叨叨完，他才‘嗯’了聲：“知道了，手機隻剩兩格電了，睡覺了。”
“哎”
電話挂斷，秦世惡的眉間舒展開些，準備給遲雨落打視頻。
剛剛知道他在和爸爸通電話，遲雨落還擔心他回她消息怠慢了未來公公呢，回了兩句就不理他了。
至于秦孟德說的話，秦世惡倒不是真的全部無視，至少老父親高三時候被一個高一小姑娘騙得褲衩子都不剩，還要被倒打一耙挨學校處分這件事他就記住了。
其他的讓他提防落落的話，就當垃圾左耳進右耳出。
視頻接通，遲雨落揪着被子邊邊，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半掌透着誘人绯紅色的小臉，剛洗完澡的她，感覺水潤潤的。
好似隔着屏幕都能聞到她頭發上的清香。
“你要睡了？”
“嗯，今天好累好累，明天還得早起。”遲雨落捂着被子，聲音悶悶的。
“這麽晚你還要畫畫嗎？”她問。
秦世惡按下開機鍵，電腦屏幕和數位屏同時亮起。
“畫一下今天的練習。”
“早上不是畫了嗎。”
“那是作業的速寫啊，和我自己的練習不一樣。”秦世惡理所當然的答道。
當然不一樣，雖然畫的都是落落。
但一個是爲了作業而畫，一個是自己想所以才畫。
從儀式感來看，這裏頭的差别大了去了.嗯？他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看重儀式感了。
少女哼唧了一聲，眼底摻上一絲委屈屈的神情，道：“你這樣搞得我都不敢睡覺了。”
“爲什麽？”
“你這麽努力，搞得好像我在偷懶一樣，不行，我也得起來畫畫，不能拖你後腿。”
說着她就要掀開被子起身，秦世惡覺得好笑，連忙阻止。
其實不用他阻止，光是冷風鑽進被窩裏，就足以讓少女放棄了。
“.算了，以後我就呆在家裏給你洗衣服做飯生孩子，不出去見人了，這樣就不會給你丢臉了.啊，你不許笑！”
少女埋怨的聲音響起，秦世惡揉着眼睛道：“其實落落有個别人都沒有，别人都做不到的特長，你不知道嗎。”
“什麽特長？”
“能給我補充能量啊，一看到你，我就感覺渾身都充滿力氣似的，平常睡八個小時都困，有你在，我睡五個小時就夠了，多出來的三小時用來看你。”
少女噗嗤一聲，眼睛彎起，“那你自己看吧，我要睡八個小時的，誰來都叫不醒我。”
“哈哈，那你睡吧，我繼續看着你補充能量了。”
秦世惡在數位屏上寫寫畫畫，時不時擡眼看一下屏幕裏的女孩。
“好，你也早點睡，晚安。”
遲雨落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畫畫中的他。
補充小惡能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