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還有五天就是除夕夜。
恢複夜跑之後,秦世惡的意志力日益增加,即便晚上和她聊的很晚,第二天一早也能準時在六點半的時候起來。
工作室内鬧鍾響起,秦世惡不急不躁地起身,視頻裏的畫面正對着遲雨落笃笃笃切菜的小手,沒有聲音,小姑娘怕吵他睡覺已經把麥克風關了。
見她沒發現自己已經醒了,秦世惡也不着急喊她。
收拾完地鋪,起身去衛浴間洗漱,出來的時候,鬧鍾正好關閉,看樣子某個懶鬼也起床了,門外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和關門的‘砰’聲。
“都放假了,你還在畫?”
“多存點稿子,她們回來的時候能輕松點。”
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在電腦前坐下,許桑檸慵懶地回應着。
秦世惡給她倒了一杯咖啡,送到她桌邊,就這樣插兜看着她電腦背景亮起,鼠标點開繪畫軟件。
“這兩天和你媽媽相處的怎麽樣?”
“挺好的。”
“挺好的你還跑我這來睡?”許桑檸笑了笑,調出未完成的稿子開始精修,也沒有像平常一樣吐槽他别站自己旁邊。
秦世惡歎了口氣,晃悠到咖啡機旁給自己倒一杯咖啡,靠坐着桌子喝起來。
“其實就是老樣子,她不在這邊的時候挺希望她能回來的,她回來了吧,我又感覺有種陌生感,待家裏就有點說不出的别扭。”
就像是曾經很要好的朋友,分開十幾年後再會,各自的心态和身份可能就不大一樣了。
應了迅哥兒說的那句——我們之間有了一層可悲的隔閡。
許桑檸理解他,她也是因爲陳秀琴在家所以即使放假了還泡在工作室的。
“好歹是媽媽,母子沒有隔夜仇,總有一方得放下架子的。”許桑檸教育道,手中的筆也停下,側目看向他,“而且她後天可又回去了,你想清楚哦。”
“知道啦。”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執行起來,腦子和嘴就好像有仇似的,誰也不服誰。
與其鬧到最後傷害最親近的人。
秦世惡選擇了一個可恥但有效的方法。
——逃避。
中午,天氣晴朗。
遲雨落和秦世惡從學校出來,回了一趟面館,把早上畫的作業放到房間,随後騎上陳秀琴放在門外充電的電動車前往秦世惡家小區附近的菜市場。
“小惡,改天我把喜多也放到你家去吧。”
“可以啊,不過你不會寂寞嗎?”
電動車行駛在大路上,臨近過年,沿街的商鋪和住宅區都多了一些火紅的裝飾。
“我每天晚上跟你打視頻怎麽可能寂寞,但是喜多不一樣,現在我基本隻有睡覺時候會呆在房間,白天都是在你家。”
要不是最近陳秀琴住在他家,遲雨落估計連睡覺也不會在自己房間,至少不會天天在。
等待紅綠燈,秦世惡食指在車把上點兩下,看向後視鏡裏露出的那個小腦袋,問道:“後天我媽媽就走了,要不要久違地來我家留宿一下?”
話落,遲雨落久久沒有回複,隻是環抱在他腰間的小手變得不安分起來,嫩嫩的手指像貓兒磨爪子似的扣扣他的衣服。
直到車子重新啓動,她才小聲地答非所問道:“你這兩天不在家裏睡覺,就是因爲阿姨在家嗎?”
“.對。”秦世惡不想對她撒謊。
聽完他的回答,遲雨落又沉默了許久,“你答應我個事兒,我就去你家留宿。”
“什麽事?”
感覺到她貼着自己更緊了些,背上傳來她小臉磨蹭的軟乎感。
“明天晚上,你必須要回家睡。”
“.”
下了車以後,遲雨落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仿佛是要緩解車上那略顯沉重的話題。
室内的燈光照耀着小攤和人群,遲雨落牽着秦世惡的手,從入口處的魚裆,逛到菜攤、肉攤、雜貨店。
大部分東西都是拿起或者戳戳看看就走,啥也不買。
因爲秦世惡和這邊老闆們都很熟,而遲雨落開始學做飯以後,凡是家裏沒菜了就必會拉着他到這邊瞎晃,一來二去,大家夥對這姑娘也都認識了。
不會因爲她看老半天還不買而感到什麽不爽。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遲雨落問,挽着他的手,路過海鮮區濕漉漉地闆時,就借着他的支撐靈巧一蹦,有他在,她就不怕摔倒。
“什麽日子?”
“小年呀,不過今天是北小年,和我們沒關系,明天才是我們要過的小年。”
“哦。”
南北小年秦世惡之前翻日曆的時候倒是有見過,不過沒去仔細了解。
畢竟他琢磨節日的最主要原因是爲了遲雨落。
她喜歡儀式感,他就去找那些可以兩個人過的節日,想辦法給她準備驚喜。
而過年這種一家團圓的節日他就沒那麽在意了,當然不是不看重,隻是不會特地去鑽研過法,跟着長輩們有樣學樣就好了。
“什麽叫哦啊。”見他興緻缺缺,遲雨落有點不開心,撅起小嘴,拉着他向前的速度加快了點。
“過小年就意味着要買年貨,大掃除,打年糕,這可都是過二人世界的好機會,你”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因爲走得太快,腳下一滑,身子失去重心,整個人向前倒去,好在秦世惡及時扶住了她。
像拎雞崽子一樣,調動那隻被她挽着的手臂幫她站穩。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啊。”秦世惡大概理解她的腦回路了。
遲雨落緩過神來,眨巴眨巴眼看他:“啊?難道你想的和我不一樣嗎?”
“我還以爲就是一大家子湊在一起吃飯,和過年類似。”
“其實也沒錯。”
穿過海鮮區,兩人走進一家幹貨店。
“不過買年貨的時候可以我們一起去,還有大掃除明天估計我們一天都得呆在面館裏了,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得把家裏打掃一下。”
遲雨落松開了他的手臂,站在幾個裝滿花生瓜子紅棗等物的紙箱前挑選起來。
“我家還是你家?”
“我婆家。”遲雨落白了他一眼回道。
然後剝了一顆花生,把外面那層紅紅的皮給撚掉,露出白色的果實捧在手心裏遞到他面前。
“你試試看脆不脆,買點回去下午我給你打年糕吃。”
“不是明天才過小年嗎?”秦世惡疑惑,吸溜一口把她手心裏的花生吃掉,吹出來的熱氣和他的嘴唇弄得她有些癢,不自覺勾起嘴角,笑着收回手。
給他解釋道:“明天在娘家過南小年,我們一家人,今天在婆家過北小年,我們兩個人,懂了嗎老公。”
“.懂了。”
秦世惡很煩惱。
最近小姑娘有意無意的撩撥越來越多,恍惚間他總感覺攻守位置互換了似的。
這樣下去可不太妙。
得找個心錨壓一壓熱血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