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
天空飄來一朵雲,不久前還陽光普照的街道,此刻就像是加了一層冷色調濾鏡。
好在喧鬧的人群、拉客的商販、行駛的車輛構築了一副熱鬧景象,原本應該壓抑的氣氛瞬間變得惬意無比。
“我媽媽說,晚上讓你來面館吃飯,要給我們開慶功宴。”
電動車行駛在非機動車道上,遲雨落貼在秦世惡的背上,環抱在他腰間的小手十指扣攏。
剛剛從商場出來以後,兩人順路去了趟奶茶店和工作室,減輕些許零食負擔。
再将貓貓用品及其他東西放回家裏,陪三小隻玩了一會兒,便啓程前往太陽雨面館了。
“慶功宴?成績還沒出來呢,怎麽就慶功了。”秦世惡打趣道。
“因爲我媽媽相信,有你在,我肯定會進步啊,然後你也肯定考的很好,可不就是慶功宴嗎。”
理所當然的聲音夾帶着些許風聲在背後響起。
話落,遲雨落下意識就想蹭蹭他的背,結果發現有個礙事的頭盔阻隔着她的臉蛋,于是語調加重了些,聲音裏也多了一絲不開心。
“我能不能不戴這個頭盔呀,好難受。”她說。
“如果是平常人少車少的時間段倒是可以不用戴,不過現在要注意交通安全。”秦世惡回答,接着又問:
“是太硬弄疼你了?”
“不是,戴着頭盔我不能蹭你了。”
“你是貓貓嗎。”秦世惡笑出聲來。
在一起之後,遲雨落是變得越來越粘人了,秦世惡覺得她還真有點像貓。
畢竟兩者的共同點都是萌的不行,又軟又香。
不過貓貓隻有可愛,吃飽了睡啥也不會,懶惰的很,落落就不一樣了,她會做飯,會暖床,勤勞又能幹。
在面館門前停好車,秦世惡熟練的拉出插排給車充上電,跟着遲雨落進入廚房。
“媽媽,我回來了。”
“阿姨好,小姨好。”
打過招呼之後,尴尬的情況出現了。
店裏現在沒什麽客人,由于晚上要準備孩子們的慶功宴,兩位長輩肯定是要留在廚房裏忙活的。
如此一來,秦世惡和遲雨落親熱的地方豈不是沒有了。
又不能去外面的營業區,即便沒有客人,也還有來來往往的街坊,他們還沒大膽到在陌生人面前秀恩愛呢。
“媽媽,要我幫忙嗎?”
遲雨落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出去更不是,走到正在刮魚鱗的胡婉陽身邊,想搭把手。
秦世惡見狀,也想去拿小姨旁邊沒剝好的大蒜。
“不用不用,你倆今天是功臣,哪有讓你們幫忙的道理,交給媽媽,你們去玩兒吧。”胡婉陽仿佛還當她是七八歲的小姑娘般哄道。
另一邊的秦世惡也是立馬被小姨給拒絕。
兩個年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時小姨出聲提議道:“你倆要真不想去外頭的話,就到樓上玩呗。”
“對啊,小惡好像還沒上去過吧。”胡婉陽附和道。
“嗯,沒去過。”秦世惡回應。
以前面對兩位長輩的時候都很輕松,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可自從有了遲雨落,他便拘謹多了,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或是失了禮數遭人嫌棄。
聽完小姨的提議,遲雨落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轉頭看向秦世惡,他也在看自己,似乎在等待她做選擇。
兩人眼神通話了起來。
惡:【怎麽辦,去外面還是上樓?】
落:【外面人太多了,要不還是去你家吧!】
惡:【車子沒電啦!】
落:【那怎麽辦,這裏被媽媽她們占着】
惡:【那就去你房間呗,咋啦,有什麽羞羞的東西不敢給我看?】
落:【才沒有!】
遲雨落皺了皺小鼻子,兇兇地瞪了他一眼,結束了眼神通話。
秦世惡像是獲得了勝利一般,露出壞壞的笑容。
啊,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調戲落落原來是這麽美好的事情呀,最近一直被她壓制着,秦世惡都快忘了自己才是流氓了。
“别眉目傳情啦,呆在這裏也沒事給你們幹,不去樓上的話就到外面去玩吧。”小姨說道,這倆貨呆在這裏是真影響她心情。
糧都要吃飽了好嗎,她晚上還要不要吃飯啦!
見遲雨落還在猶豫不決,胡婉陽有些心軟,說:“算了算了,實在想幫忙就來吧,你們開心就行。”
沉默片刻,遲雨落回身抓住秦世惡的手腕往樓上走,道:“不用,我們去樓上。”
上到閣樓之後,遲雨落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掀開簾子,進入自己的房間。
秦世惡簡單打量了一下四周,天花闆的高度他得低着頭微微俯身才能保證不撞到,外面小姨和胡婉陽的房間就是一個衣櫃和一張大床。
中間隔開遲雨落房間的是和樓下同款的布簾子,隻不過更大些。
他跟在遲雨落後面進了她的房間,看着坐到床上,懷裏抱着枕頭的遲雨落,問道:“怎麽了,我來你房間就這麽讓你不開心呀?”
“不是。”她聲音悶悶的,鼻子和嘴巴都埋在枕頭裏。
“你這屋子挺溫馨嘛,有種秘密空間的感覺。”
方才在胡婉陽她們房間時還沒注意到,原來隔着遲雨落房間的不止有簾子,還有一個大衣櫃,和外面的衣櫃背靠背放着。
而遲雨落的床也同樣很大,她這麽小隻,不管怎麽滾應該都不會滾到床下。
床邊是書桌,書桌上是喜多,還有一個台燈,除此之外就是一堆琴譜還有教科書了。
“我記得你的皮筋上也有兔子吧。”他看着遲雨落身後的牆紙道。
“嗯。”
遲雨落應了一聲,語氣比剛剛有活力了一些,目光觀察着秦世惡的表情,他并沒有因爲閣樓的簡陋而露出什麽嫌棄的神色。
反而那雙眼睛裏還多了些許滿足的意味,像是遊戲通關後在寶箱裏發現極品道具的小男孩。
她因爲緊張而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了點。
“話說,地闆下面是不是就是營業區的天花闆啊?”秦世惡走近,遲雨落挪挪屁股給他讓出位置。
其實床上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坐,但他就是要坐她坐過的地方。
“嗯,我們走路大聲的話下面也能聽得見的。”
她把懷裏的枕頭拿開,那隻小手就被秦世惡給抓了去,包裹在大手之間。
秦世惡看着她說:“是不是因爲這裏看上去好像有些簡陋,怕我嫌棄你,所以不想帶我上來?”
心聲被道出,遲雨落搖了搖頭,肯定道:“你不會嫌棄我的。”
停頓了片刻,她把落在地面的視線移到他的臉上,看着他的眼睛說:
“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因爲你家很大也很漂亮,而我這裏連頭都擡不直,擔心你會不适應。”
自卑之類的情緒早就不可能再困擾少女了。
别扭隻是因爲她太喜歡他了,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他,不那麽好的她也想等變好之後再給他看。
她知道他不會在意這些,就當是少女的忸怩吧。
過了這麽長時間,她也慢慢變回平常的模樣,表情開朗起來。
“不說這個了。”
遲雨落站起身來,秦世惡還沒揉夠小手呢,眨巴着有些遺憾的眼睛看向她。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試試來着。”遲雨落這麽說着,朝書桌走去,她比秦世惡要矮将近20厘米,她在這裏走動就不用低頭了。
從書桌抽屜裏翻出來個掏耳勺,她蹬掉鞋子爬到床上去,呈跪坐的姿勢坐在被子中央,拍拍自己的大腿,笑呵呵地對秦世惡招手道:“過來,我給你掏耳朵。”
“我、我耳朵挺幹淨的。”
抗拒的神情爬上眼底,秦世惡吞咽了口,表情不自然起來。
“哎呀,你過來嘛,就算耳朵很幹淨,我也能給你膝枕。”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眸光閃動,似乎想到了什麽。
她把壓在身下的小腿伸直,然後把小白襪給脫掉,露出嫩生生的腳丫子,然後重新跪坐起來,拍拍自己的大腿,道:“好啦,現在能過來了吧。”
“.落落,我覺得有必要更正一下我在你腦子裏的形象了,我不是變态!”眉毛抽搐了兩下,秦世惡羞恥道,罕見地臉紅起來。
這下好了,本來隻是因爲怕癢而不敢過去。
現在被扣了個變态的标簽,如果過去了,怕是跳河都洗不清了。
“我沒說你是變态。”
“你就是這麽想的!”
遲雨落舒了口氣,聳聳肩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的腳。”
此言一出,秦世惡剛到嗓子眼的話也說不出了,點頭?搖頭?
等待兩秒鍾,遲雨落溫柔喊了聲:“哥哥。”
秦世惡心裏咯噔一跳,她繼續說:“你隻喜歡我一個人的腳,這叫愛,不叫變态,而我也隻想給你一個人膝枕,如果你不願意過來,我會覺得自己沒有魅力的。”
“.”秦世惡被拿捏的死死的,隻能後悔上次爲什麽要給她看那部電影。
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嬌滴滴地喊他哥哥,這誰能頂得住啊。
秦世惡無奈,也脫了鞋子,爬到床上,躺上她的大腿,臉頰與腿部接觸的瞬間,他隻感覺從衣服布料之下傳來驚人的彈性與柔軟。
小姑娘一隻手摸着他的頭發,一隻手拿着挖耳勺給他掏耳朵,身子壓的低了,那甜香的熱氣便吹在他的耳根子上。
秦世惡身子越蜷越緊,腳趾扣攏,閉上眼睛瘋狂數質數,不不不,質數不夠了,這次要上出師表。
“哥哥,你别亂動呀。”
“.你再喊我哥哥我死給你看。”
“爲什麽啊哥哥。”
“.”
“哥哥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麽惹你生氣了。”
“.”
“哥哥不要不理我嘛,我會好好道歉的。”
“.落落我真的錯了,你放過我。”秦世惡的聲音像是被什麽人掐住了脖子發出來的一樣。
遲雨落嘻嘻一笑,不逗他了,專心給他掏耳朵。
該說不說,秦世惡在男生裏真的算很愛幹淨的那種了,遲雨落掏了半天也沒有多少髒東西。
十五分鍾後。
“小惡,阿姨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考慮到明天未來婆婆就要回來了,遲雨落提起了一直想問的話題。
掏完了耳朵,秦世惡的熱血總算是下去了一點。
當然,隻掏了一隻,秦世惡就死活不肯再讓她折騰了,因爲第二隻要面對什麽,懂得都懂。
他不想溺水.
“怎麽說呢,算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眼光也比較長遠的女強人吧。”秦世惡閉着眼睛,枕着她的大腿道:
“就是有點偏執,不喜歡認錯,總的來講還是挺溫柔的。”
“偏執是指哪方面偏執呀?”遲雨落俯視着他的側臉,面泛柔情,小心髒也馬不停蹄地狂跳着,大腿的酸麻她已經無心在意了。
秦世惡柔聲回答:“她不喜歡聽别人的意見,經常一意孤行,覺得自己認爲的就是對的,别人說的話她從來都當耳旁風。”
聽着他描述,遲雨落腦海裏對未來婆婆有了個大緻輪廓。
偏執又溫柔,聽上去像是個有點矛盾的人,似乎不太好相處。
“你覺得我能和阿姨好好相處嗎?”她自己思考不出答案,便向秦世惡求助。
秦世惡沒有立馬回答她,依然閉着眼睛,嘴唇抿動兩下,握着她的手更緊了些,“一定能,有我在,一定能。”
“嗯。”遲雨落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淡青色的胡渣摸起來手感挺不錯的。
“之前我跟你講我小時候的故事,你會不會覺得他們很不負責任啊?”
遲雨落搖搖頭,片刻後意識到他看不見,就小聲說道:“不會。”
手背的肌膚被他溫暖的手指摩挲着,遲雨落一邊回想着他跟自己說過的故事,一邊回答他。
“不完全會,小惡的父母一直在工作,或許是希望給你更好的物質生活,你不是說阿姨小時候過得很苦嗎,我想她應該是不希望你過苦日子。”
“但是在滿足物質需求的同時,他們疏忽了對你的陪伴。”遲雨落頓了頓,說出自己的猜想:
“我有聽媽媽說過,他們那個年代吃飽穿暖都是問題,根本沒時間去考慮精神上的滿足,有可能是阿姨他們的這種固有觀念,導緻了他們隻知道賺錢不知道陪陪你了。”
“.”秦世惡的嘴角勾起淺笑,“和我想的一樣。”
“小惡不怪他們?”遲雨落說。
半晌,秦世惡才在她大腿上動了動腦袋,歎口氣道:“不怪。”
“真的?”
“.嗯。”
遲雨落沒再問他,但也看出來他多多少少撒了一點謊。
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較細膩,遲雨落這種更是對情緒的感知很敏感。
她想,秦世惡不怪他父母,大概率隻是他主觀意識上在強迫自己不怪他們。
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父母也是獨立的人,他們有自己的人生,他們已經給了他生命和活下去的資本,那麽他就不應該再索取更多。
忽地有些心疼也有些欣慰,遲雨落覺得若是換了自己,恐怕會記恨死媽媽吧,缺席了自己所有的成長還要對自己未來想走的路指指點點。
“小惡。”她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
“嗯?”秦世惡的聲音裏有了明顯的困意,更像是在下意識回應她。
遲雨落整理了下措辭,手指點着他的嘴唇輕聲道:“你以後一定會成爲一個好爸爸,好丈夫的。”
“嗯?”他尾音上挑,不過也沒挑多少,聲音還是一樣困意十足。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把叔叔阿姨沒給到你的陪伴統統補償給你,然後我們一起去和叔叔阿姨申訴,罵他們爲什麽不多陪陪你。”
她繪聲繪色地說着關于他們未來的藍圖時,自己也不自覺笑了,秦世惡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有了回應,在她的膝枕上睡着了。
“不過那時候,咱們一定要笑着說,不能讓叔叔阿姨覺得我們哭喪個臉很可憐.小惡?”
遲雨落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隻手已經沒在用力了,于是她便反手握緊他,動作輕輕的,不吵醒他。
戳着他嘴唇的那隻小手,放到了他的頭發上,撫摸着。
“再多依賴我一點吧,老公。”她淺笑着俯下身子,悄聲在他耳邊說道。
睡夢中的秦世惡動動睫毛,仿佛聽見了她的聲音,不安的心跳在一點點變得平靜。
“.”
臨近黃昏,她哼起搖籃曲,貪婪地看着屬于自己的男孩。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夢,希望是美夢吧,希望夢裏有她,這樣他醒來時看到她在,一定會感覺很幸福。
或許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但能陪在他身邊,兩個人的力量一定比一個人的大。
不知何時,她反握住的那隻手漸漸恢複了力量。
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小惡,落落,吃飯啦!”
秦世惡睜開眼,遲雨落俯視着他。
“我睡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個小時了?”
“.你腿麻不麻。”秦世惡想起身,又被她按了回去。
“不麻,你再多躺一會兒,賴床是孩子的特權,等我媽媽喊第三次的時候我們再下去。”
“我又不是孩子。”秦世惡笑,注視着面前這個屬于自己的女孩。
她眼裏好像多了些不知名的柔和。
“在我心裏你就是孩子。”她說。
“那你呢?”
“我也是孩子,在你面前的時候。”
“這是新的調戲方式?”秦世惡問。
這時,胡婉陽的聲音第二次從樓下傳來:“落落——喊小惡下來吃飯啦!”
沒搭理媽媽,遲雨落壞笑一聲,道:“那你願意讓我做個孩子嗎?”
“嗯——”秦世惡思考着起身,遲雨落這次沒攔着他。
起身後,秦世惡把她的雙腿抱進懷裏,給她按摩,還說不麻呢,肌肉都硬了這丫頭也不喊他起來。
“嘶~”
“疼嗎?”
她搖搖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麽問題。”他繼續給她按着腿,僵硬的小腿慢慢變回柔軟。
“哥哥,你不要這樣明知故問嘛,我要哭咯?”
剛起床的時候總歸是帶點情緒的,也可以是勇氣,秦世惡出乎意料地沒對她這招産生反應。
等她的雙腿恢複之後,他直起身子,看向呈鴨子坐姿勢坐在面前的遲雨落,道:“我不僅可以讓你在我面前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還可以——”
“還可以什麽?”
秦世惡不說話,隻是膝蓋挪動着,向她靠近,然後一把将她撲到,抓着她的兩隻手舉過頭頂,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和嘴唇。
與之鼻尖相抵,說道
“當然是還可以讓你生孩子啦。”
“臭死了,剛起床不要親我!”遲雨落嫌棄道,卻是沒把小臉撇開。
秦世惡一下又一下的親吻着她,邊說道:“臭死你,臭死你。”
遲雨落咯咯笑着,假裝很抗拒,半推半就地回應着他的親吻。
“落落,小惡,再不下來飯要涼啦——”胡婉陽的聲音第三次傳來。
兩人從床上坐起。
遲雨落小臉紅潤潤的,幾縷發絲黏在她的臉頰上,她胸脯急促起伏着,靠着枕頭,抱着膝蓋坐在被子上,緩了兩分鍾才爬下床。
秦世惡背對着她,這時也轉身站起了。
遲雨落牽住他的手,“走啦,待會我媽媽要生氣了。”
“好。”
“小惡。”
“嗯?”
“剛剛忘了說,你也要在我面前當個孩子。”她這次不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直接要求道。
秦世惡愣了愣,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在樓下燈光照射到臉上的同時,答應道:“好啊,你不嫌我粘人就好。”
“嘻嘻,我也很粘人,我們兩個都是粘人精。”
夕陽沒入山脊線,晝夜交替。
這一次,換少女牽起少年的手向前。
(晚上沒有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