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聲響徹小巷。
被雨水洗滌過的天空月光清澈。
老城區的排水系統不咋好，路面上還有一大攤像池塘一樣的積水，自行車騎過，向兩旁濺去水花。
遲雨落從面館走出，背着光，小臉绯紅。
“落落等一下。”
即将出到小巷口時，身後響起胡婉陽焦急的聲音和鞋子踩在水窪上的啪嗒聲，遲雨落加快腳步不敢回頭，生怕母親又要和自己說什麽奇怪的話。
可她最終還是被胡婉陽拉住了，口袋裏被塞進一個黑色塑料袋，遲雨落伸手進去摸，感覺像是長方形的紙盒。
胡婉陽什麽都沒說就走了，等遲雨落轉身她已經消失在了小巷拐角。
該不會是紙上談兵經驗豐富的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母親給她的東西爲何物。
想送回去吧，在原地糾結了幾分鍾，一聲電動車鳴笛聲響起，她豁出去了似的往出走。
坐上電動車，秦世惡問她：
“阿姨剛剛給你啥了，呆那兒半天？”
“什、什麽都沒有！”
早知道就不去什麽江邊散步了。
都怪秦世惡說，既然要留宿，最好還是跟阿姨當面講一下，反正都要去喂沙希嘛，來都來了。
那他說‘來都來了’，少女還能拒絕嗎.
遲雨落盤腿坐在被子上，兩條白皙的大長腿在燈光下有種透亮感，她盯着面前的岡本，雙手抱胸。
黑色塑料袋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趁他不注意處理掉了。
但是這東西少女卻怎麽也沒扔出去，像是沾了膠水一樣，粘在她手上跟着她一路到這兒了。
怎麽辦怎麽辦.腦子一熱就帶回來了，遲雨落啊遲雨落，你怎麽可以把這種肮髒的東西帶到他家啊，萬一被看到了怎麽辦，你會被當成流氓的！
有什麽關系，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惡那麽澀，肯定不會多想的，隻會覺得你可愛。
才不會！
腦子裏兩個聲音在打着架，遲雨落的臉蛋也跟着擰巴在一起。
擡頭看看跑輪子喜多和波奇，又略帶慌張地看看緊閉的房門，秦世惡馬上就洗完澡了，而她已經坐在這快二十分鍾了。
又過了五分鍾，門外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秦世惡哼歌的聲音，遲雨落吞咽了口，心一橫把紙盒子拆開，裏面的東西裝進了他的枕頭。
再把紙盒撕碎，到衛浴間沖進馬桶，遲雨落的手按在沖水按鈕上，久久沒有拿起。
心髒跳的很快，臉也很燙，小胸脯急促起伏着，呼吸之間還能看到白霧在暖色燈光下升起。
“落落，待會要我幫你吹頭發嗎？”
這時，秦世惡的喊聲從房間門外響起。
“不要！”遲雨落下意識回答。
就在那個腳步聲即将走遠時，她又匆匆跑到房門那，隔着門喊：“要！”
“嗯？你已經洗完了嗎？”
“還沒開始洗呢，剛剛在跟喜多它們玩。”
“哦哦。”
搪塞完秦世惡。
遲雨落捂着胸口，扶着門闆蹲下。
發絲散落在她腳邊，棉拖的鞋面鼓起又落下。
不管了.先洗完澡再說吧。
“舒服嗎。”
“嗯。”
“這個力道可以嗎，會不會疼？”
“不、不會。”
“那我繼續咯？”
“.”
“好啦，差不多幹了，你自己用手抓抓看。”
秦世惡把線拔下，将吹風機捆好放到書桌上。
遲雨落拂了拂脖子後的青絲，又晃晃腦袋，飄逸的長發便左右擺動起來，在空氣中留下一股清香。
她今天穿的睡衣是長袖長褲，整體爲白色，上面有抱着蘿蔔的小兔子圖案，十分可愛。
“等我畫完今天的練習就睡覺吧。”
現在是晚上九點快十點，秦世惡把吉他拿出來向遲雨落走近。
聽到‘睡覺’，遲雨落打嗝似的驚了一下，看他拿吉他，那顆心又放下去。
“你也可以先睡。”他說。
“不用，我想和你一起睡。”遲雨落接過吉他抱在懷中，片刻後雙頰一紅，急忙解釋道：
“我、我、我、我的意思是等你一起睡，不對，等你睡了我再也不對，總之就是你躺在地鋪上，我躺在床上，然後、然後睡覺，嗯，是這樣的。”
她的語速很快，有些語無倫次。
剛洗完澡的臉蛋水汽未散，本就有些紅撲撲的，現在更紅了。
秦世惡被她這一連串機關槍似的解釋給整的有點懵比，他撓撓頭，欲言又止。
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今天突然就害羞起來了？
組織了下語言，他對低着頭的少女說：
“落落，你要是實在擔心，我可以去客廳睡，你把房門鎖上就好。”
“啊？我擔心什麽？”
“你不是怕我會對你做什麽嗎？”
“.”
“放心，在你做好準備之前，我什麽都不會做，所以我晚上去外面睡。”
“不行！”遲雨落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生氣。
秦世惡眉毛一挑，更懵了。
遲雨落挪着小屁股坐到床頭位置，語氣堅定道：“你今晚哪都不許去，就給我在這睡！”
難得正人君子一回，結果惹她生氣了。
秦世惡枕着手臂，借着月光盯着天花闆。
腦子裏關于二人至今爲止的回憶像放電影似的閃過。
記得有一次送她回去的時候，她還說什麽‘可以調戲她’之類的，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呢。
少女心啊，好難懂，話說晚上胡阿姨到底給了她什麽，難道是因爲那東西，她才忽然害羞起來的嗎？
這樣想，秦世惡一下就懂了，全懂了。
不過那東西她回家之前好像就丢掉了，怪可惜的，以後還得買。
想着事情，秦世惡嘴角勾起，眼皮越來越重。
意識即将消散之際，黑暗中響起少女的聲音。
“小惡，小惡，你睡着了嗎？”
“沒，怎麽了？”
“我有點冷。”她壓着嗓子道。
“什麽？”
“我說我有點冷！”她聲音提高了些。
秦世惡好似聽到了她坐起的聲音，不過他沒睜眼。
“小惡，你要不要來床上睡？”
秦世惡沉默了十來秒，難以置信道：“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這是什麽懲罰遊戲嗎？”
“不是啦，我認真的！”她又變回說悄悄話的聲音了。
這做虧心事啊，就是沒法大聲說話。
秦世惡舒了口氣，站起來看向遲雨落，把燈打開，兩人都眯起了眼。
“你、你要幹嘛？”
秦世惡沒回答她的問題，按着她的肩膀推到枕頭上，遲雨落瞳孔顫抖地看着他，呼吸也屏住。
卻沒想到他隻是拉過她的被子給她蓋好，然後把自己的被子也拿上來蓋在她的兩層被子上。
做完一切，他插着腰道：“還冷嗎？”
心跳劇烈的遲雨落沒有出聲，也沒有搖頭。
隻是從被子裏伸出小手揪住了他的袖子。
“放心啦，我去拿許桑檸的被子就行了。”
“你可以睡第二層。”她莫名道，“你不是怕熱嗎，你可以隻蓋兩層被子，睡在第一層被子上面。”
她小小聲用盡量詳細的描述說出自己的辦法。
秦世惡沒有動作，隻是指尖有些顫抖。
靜默了不知多久，遲雨落扯着他袖子的力氣變大了些。
“求求你啦，好不好。”
似乎覺得這樣說還不夠，她又咬了咬嘴唇，眼神熱切地看着他輕呼了聲。
“老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