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彈出的時候就一鍵靜音了。
任手機在掌中震動了十來秒，他才按下接聽，放到耳邊，背過身去。
“小惡，元旦快樂！”陳秀琴的聲音傳來。
“嗯，元旦快樂，媽。”
“吃飯了沒呀，媽媽剛剛給檸檸發了點錢，讓她帶你出去的，你們現在是在外面嗎，聽你那好像挺吵的。”
“吃過了，我和女朋友在萬達這邊玩呢，就上回跟你提過的落落。”
“.”
他和母親繼續聊着。
遲雨落看到他的動作，好奇之餘，玩的也沒先前那麽開心了，蹦跶了一會兒就下來換别的小朋友，她蹑手蹑腳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打算聽聽他說什麽。
可惜周圍充斥着孩子們的笑聲，噪音太多，她聽不清，便乖乖站在原地等他打完電話再走上前拍拍他肩膀。
“你不玩了嗎？”秦世惡剛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就感覺肩膀被什麽柔軟之物拍了下，他轉過頭來。
“時間到啦，你在跟誰打電話呢。”她問。
下意識還在心裏猜測秦世惡接下來會說什麽。
如果是表姐給他打電話的話，他肯定會說‘和一個超漂亮的女孩子哦’來調戲她。
那麽她就會勉爲其難地裝出吃醋模樣來滿足他。
等他開心了，然後就輪到她欺負他了，遲雨落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十分好懂的小臉上也爬上绯紅，呼呼往外冒傻氣。
“沒什麽，我媽打電話來祝我元旦快樂。”他收起手機，看着遲雨落身後玩蹦床的孩子道。
“這、這樣啊。”
遲雨落的幻想泡泡被戳破。
秦世惡的語氣很平淡，但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煩悶之意。
“看你打了那麽久，應該不止是祝你節日快樂吧，啊我不是要打聽你家事的意思，就是、就是.”
遲雨落連說帶比劃的，給自己都繞暈了也沒找出來恰當的措辭。
“我們還聊了聊關于你的事。”
“我？”遲雨落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秦世惡點點頭，擠出一絲自以爲是微笑的苦笑：“之前有一次打電話我也跟她說了你來着，她說這年頭像你這樣會做飯的女孩子不多了，讓我好好把握。”
遲雨落擡眸盯着他，又順着他的視線看看身後的蹦床。
秦世惡接着說：“她還說我要是欺負你，就找人把我吊起來打呢。”
“姐姐也說過這句話！”
“是嗎，反正我就欺負你，我相信你不會告訴她們的。”
秦世惡長舒了口氣，拿上相機，抱起可達鴨，帶着遲雨落往外走。
時間差不多要九點了，再不送她回去的話，要趕不上末班車了。
“哼，你敢欺負我，我肯定告訴姐姐。”遲雨落跟在他身邊。
他兩隻手都拿着東西，就沒空牽她的手了，但遲雨落怎麽可能允許他不牽她，于是便把可達鴨拿到自己另一隻手上，小手鑽進他的大手。
“不會的，我老婆心疼我，舍不得她們打我的。”
“油嘴滑舌，說！你這張壞嘴到底誘騙過多少無知少女！”遲雨落打趣。
“你是無知少女嗎？”秦世惡反擊。
“我、我機智的一批，我是例外！”
“.”
兩人一路吵鬧，前後搖着中間緊握的手，走出商場。
想回工作室一趟吧，想了想沒給她們帶宵夜，就算了。
晃悠到公交站，找了處長椅坐下。
秦世惡看着對面大樓的霓虹燈，穿梭的車流，随風而當的綠植，又開始發呆了。
遲雨落把小手疊在他的大手上，膝蓋搖晃，碰自己的還不夠，時不時還要去撞秦世惡一下。
秦世惡想着事情，有意無意也回應她一下。
少女就更來勁，偶爾碰完他就故意斜側着腿離老遠，讓他自己在那晃。
知道他在想事情，她也不打擾他，就自己玩。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她的小惡很厲害，什麽事情都難不倒他。
“餓不餓？”
公交車還沒來，他忽然出聲。
視線依然盯着前方。
遲雨落看看他，想了想：“餓，你要帶我去吃夜宵嗎？”
“可以啊，不過有個條件，你得跟我回家，我做給你吃。”
“你以爲一個夜宵就能把我騙回家嗎。”
少女可沒那麽便宜，她大眼睛轉了轉，不知在想什麽。
“那打遊戲呢，上次那個遊戲有好多部呢，後續想不想看。”
“再說吧。”遲雨落腳跟抵在地面上，晃悠着腳丫子，牛仔褲和鞋幫之間露出一抹白膩的腳踝，以及印着可愛圖案的襪子邊邊。
因爲公交站有廣告牌的緣故，身後的路燈燈光照不過來，于是在公交站下光線有些暗。
遲雨落的小臉一半暴露在清輝下，一半藏在陰影裏。
她側目看看公交車離這邊還有多遠，夜風灌進她的衣領裏，她縮了縮脖子，抓起秦世惡的手，挪動小屁股離他近一點，再把兩人的手都放到自己腿上。
靜默片刻，她又把他的手放回他的腿上，自己的小手再疊過去。
小臉紅紅的，挽起耳側發絲，微擡起頭看他，他還在發呆，後腦袋靠着廣告牌的玻璃，蓬松的頭發被壓下去一塊，整張臉都埋沒在陰影中。
公交車來了，兩人跟在幾個剛下補習班的學生後頭一起上了車，徑直走到倒數第二排的位置。
秦世惡坐靠走道一側，遲雨落坐靠窗一側。
窗外街景開始緩速倒退，窗戶開了一條小縫，遲雨落呼吸着有些涼但很清晰的空氣。
兩人肩膀因爲颠簸不時磕碰一下，每當這時，遲雨落的小手就會握緊一些他的手。
離她家越來越近，見秦世惡還不說話，遲雨落終于憋不住了。
“小惡，小惡。”她用指甲壓了壓他的拇指外側。
感覺到癢癢的秦世惡回過神來，看向身側的少女。
“我、我今晚不想回家了。”
“還真想去我家吃夜宵啊？”
“嗯。”
“.那待會下車打個的吧。”
“我還得回家一趟拿個衣服呢。”
“什麽衣服？”車子駛過路燈，閃爍間，秦世惡的表情變得邪惡起來。
遲雨落沒好氣地打他一下，“睡衣啊，總不能還穿你的襯衫吧！”
“也不是不行。”
“才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