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現在要畫畫嗎？”
傍晚的微風吹過臉頰，遲雨落手指勾起一絲碎發挽到耳側。
“對呀，明天我打算把自己的闆子也帶過來，把這三天裏最有趣的瞬間記錄下來放到我的十八歲畫冊裏。”
他這麽說着，好像有些熾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把少女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再和他對視，心不在焉地去看底下的人們。
從上周那張半身像以後，連續好幾天秦世惡發的都是和她有關的畫作，其中大部分是她穿着啦啦隊服的模樣。
看他畫的那麽生動，遲雨落差點以爲他在她訓練時候偷偷拍照了呢。
其次就是那條含羞草項鏈了，第一張之後，他又發了很多拆解圖出來，真就像是想把這條項鏈給設計出來一般。
少女似有所感，但她不問，把自己變成傻瓜，問的太清楚可就沒驚喜了。
“那你覺得今天最有趣的瞬間是什麽呀？”
“你猜。”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少女就已經做好被調戲的準備了。
想必不論她怎麽回答，答案都會被他引導向一個奇怪的方向吧。
“我猜你是沒想好要畫什麽，然後故意問我，等我說完以後你再順着我的答案往下琢磨，對不對！”
秦世惡薄唇輕啓，她又快速插入，“你的下一句是錯，或者對一半！”
見他被自己震得說不出話了，她很是得意。
果然呐，小惡同學，你的這點小九九都被我拿捏辣！
她有點肉感的小臉蛋上多了幾分得意的笑容，坐姿也嚣張起來，學着秦世惡思考事情時雙手抱胸的模樣，然後把腿也翹起來。
看着她揚起的俏臉，那個小鼻子都要變長了一樣，再給她配個“哼哼”的音就更棒了。
秦世惡沒有回答她，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機把這一幕給拍了下來。
“你剛剛在拍我嗎？”
“嗯哼。”
“你、你不會要畫我那個姿勢吧，不行，快删了！”
所謂帥不過三秒，說的就是她。
“我已經用眼睛記住了，就算删了也沒用的。”
“唔那你不準發空間。”
“不發。”
日暮西沉，空中飄來一層層如海浪般的火燒雲，從這個體育場最高點向遠處看去.是對面的一排排座椅。
遲雨落眉頭一挑，還以爲能看到什麽風景呢。
結果隻有對面座位上的幾個和他們一樣的情侶在哪裏啃嘴巴。
換做以前她可能會害羞吧，但現在她隻會不屑一笑，老娘的夢随便拉一個出來都秒你們八條街。
風景沒得看，那她就看秦世惡畫畫咯，隻要跟他在一起，幹什麽都是有趣的。
“小惡。”
“嗯？”他一隻手按着畫闆一角，指縫裏夾着筆和橡皮，那張畫紙上已經有她的大緻輪廓了。
“我可以找你說話嗎？”她問。
“爲什麽不行，你不和我說話我還悶得慌呢。”
“那就好。”
因爲他在畫畫，遲雨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打擾到他，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很安靜，就算想看看他畫的怎麽樣了，也隻敢半站起身遠遠地看，不敢湊過去。
他繼續開始動筆，遲雨落這次靠近了些看他畫。
不過這次的目光卻不在紙面上，而是在他拿筆的手指上。
少年的手指修長又好看，筆杆子在他手裏時不時轉動一下，可見其手指靈活性。
最關鍵的是他對力度的把握十分精确，一根根線條輕重變化明顯，流暢，好似都有了生命一般，不會像她那樣畫出來歪歪扭扭的，蹭線都蹭不明白。
看入了迷，她的瞳孔漸漸失焦。
“落落。”
他喚了她的名字，沒有回應。
“嗯？落落？”
“啊！那裏還不行！”
“你在說什麽？”
“沒、沒什麽，怎麽啦？”
遲雨落吞咽了口，眼睛裏霧蒙蒙的，臉也有些紅，她和他拉開點距離，老實坐回自己位置，低着頭，小手搭在腿上揪啊揪，一副心虛的要命的模樣。
秦世惡不以爲意，隻當是她的間歇性社恐又犯了。
“明天就要比兩人三足了，我們早點過來再練一次吧。”
“.好啊。”她回答的有些含糊，大眼睛骨碌骨碌轉着。
她報的兩個項目，兩人三足和男女四百米接力都是在明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的好。
回想起下午逛賽場時，站在圍觀群衆裏那種感受。
明天被圍觀的就是她了。
遲雨落忽然慌起來。
“男、男女四百米要不要也練習一下.”
“可以啊，那個得到下午了，有很長時間呢，我回頭跟佘詩盈還有小程說一下。”
“.嗯。”她咬了咬唇角，又不說話了。
感覺有些不對勁，秦世惡停下畫筆，轉向她。
“是不是很緊張。”
沉吟片刻，她點點頭，發絲從肩膀滑落，又被她挽到耳側。
“我也很緊張。”他說。
“你也？”
“嗯，我怕我要是出什麽意外，拖了你們的後腿怎麽辦。”
仿佛說到少女心裏了一樣，她愣了愣，微微張開小嘴，露出幾顆瑩白的牙齒，看着他欲言又止。
秦世惡把畫闆放下，靠在前排椅背上，那隻有些濕潤的熱熱的手附上遲雨落搭在腿上的小手。
他說：“要是可以臨時換人的話，我都有點想退賽了。”
“不、不行。”
你走了我怎麽辦呀！
遲雨落可憐巴巴地看向他，生怕他下一句真的說要退賽。
而他隻是笑笑，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但是有你在這裏，所以我不會退賽的。”
“.”
“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說我就不怕了，拖大家後腿什麽的想想就很難原諒自己，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了，比賽還沒開始呢。”
“對”她下意識就開口回應他了。
“所以嘛，後悔也好，自責也好，這些情緒都是事情發生後才會産生的東西，現在去想他，豈不是污染了你陪在我身邊的快樂心情了？”
他笑了，夕陽的暖光打在他的側臉上，那樣好看。
“我不想，我就不怕，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酒明日愁。”
遲雨落眼眸低垂，舒了口氣，眉目間似是舒展開些了，她一翻手，反握住秦世惡的手，聲音輕輕的，好像在征求意見一樣。
“我會陪着你.”
“嗯。”
“你也會陪着我？”
“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