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嘶呼~”
“好點沒？”秦世惡拍拍小電視的紙腦袋，憋笑道。
遲雨落蹲在木梯旁，腳邊丢着三個被吸癟的酸奶盒，凹凸不平的塑料吸管上有淡淡的紅油與辣椒粒。
她背對着秦世惡，掀起一點頭套露出被辣椒染得油亮粉潤的嘴唇，手和嘴同時用力，很快又有一盒酸奶發出汩汩聲後見底。
眼看秦世惡彎腰湊過來。
“太，太近了。”遲雨落帶好頭套，猛地起身和他拉開距離，嗓子裏還有點餘辣未退的痛感以至于說話都帶着點哭腔和嘶啞。
她發誓以後就是死外邊也不會再吃辣了！
緩了好一會，遲雨落仿佛想起了什麽，兩隻小手扶住小電視一點點把小電視的臉轉向秦世惡。
“你，你不是說你不太會吃辣嗎？！”
這個騙子甚至連水都沒喝！哦，他有喝可樂，不對，可樂也是吃完了之後慢慢喝的！
“是啊。”
“那你怎麽一點事情，沒有，明明我還故故，嘶，好辣。“遲雨落奸計敗露，再次轉過臉咕噜咕噜喝酸奶。
紅豆味的，真不錯。
“那是吃之前的我說的，和吃的時候的我有什麽關系？”秦世惡假裝沒聽到遲雨落說的後半句，他是專業的，不管什麽情況都不會笑出聲。
“？”
小電視的笑臉依然朝向秦世惡，那充滿智慧的眼神好似在說：“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被盯着看了幾秒，秦世惡也不以爲意，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啊。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從不停滞，過往的無數個他組成現在的他，故而可知，每一瞬都是新的他。
舊秦世惡說的話，關新秦世惡什麽事。
“其實台下的觀衆就我一個”
無語片刻，完全摸不清秦世惡腦回路的遲雨落把小電視扶正繼續喝奶，秦世惡口袋裏突然響起來電鈴聲伴并随震動。
是表姐打來的。
說奶茶店裏的夥計要回老家相親，讓秦世惡下午沒事的話過去頂一下。
“哦好，嗯嗯行，知道了行OK，嗯好就這樣，手機着火了，先挂了。”
挂斷電話，秦世惡一臉不情不願的表情，和被正方形富婆強迫了一樣，遲雨落倒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新奇的很。
這流氓還有這種表情啊？
“誰呀？”腦子想到之前身體已經行動了，遲雨落八卦道。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管那麽多，兩個人非親非故，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表姐。”秦世惡歎了口氣，似乎還沒從打電話的狀态裏出來，自言自語道：“漫畫畫挺好的非得去開個奶茶店，自己做的啥玩意心裏沒點數，煩死了。”
秦世惡的表姐大學時期就已經在某網站上連載了漫畫，因爲畫的足夠大，銷量還不錯，最近更是開了工作室，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在工作室旁邊還弄家奶茶店。
美其名曰是在工作之餘喝杯甜甜的奶茶放松身心，同時也能犒勞辛勤勞作的助手們。
呵呵，一想到那糊狀物的味道秦世惡就一陣膽寒。
“這樣啊，那你下午是不是也沒空了？”
“有空。”
“啊？你不是要去幫你表姐看店嗎。”遲雨落剛剛興奮起來的心情馬上澆滅了下去，秦世惡斜眼觑了她一眼，嘴角抽動，這小妮子倒是一點不裝啊。
就在這時，簾子外傳來胡婉陽的聲音，她靠坐在玻璃門上，揭開一條縫，探進來輕聲道：
“落落，你和小惡在店裏待會，媽媽先去給人送下餐。”
“不是說不外送了嗎，怎麽還要去？”遲雨落一愣。
“忘記在群裏說了，沒事的，就三個，今天送完就等你小姨回來再送。”
“.”遲雨落低下頭，“要不我幫你送吧”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垂在身側的小手微微張開又握緊，有些猶豫。
等最後一桌客人吃完，胡婉陽收拾好碗筷拿進廚房，開始做外賣需要配送的餐品。
兩個小輩就坐在桌邊，一個扣手一個看手機，和吃飯時不同，他們倆現在坐在同一側。
桌上還擺着沒來得及收拾的盤子，幾隻抱着胡蘿蔔的小兔子印在盤子邊緣靜靜沉睡着，秦世惡那盤吃得很幹淨，連湯都沒剩。
日漸西沉，過了十二點後，太陽的溫度和光亮都不再那麽強烈，斜照進店裏的橙光中飛舞着粉塵。
沉寂了一會兒，秦世惡關掉視頻，再不出點聲他就要死了。
“你叫落落？”有大人在，秦世惡也像隻偷腥的貓般，聲音放低。
“怎，怎麽了？”
遲雨落心裏一緊，眉頭逐漸皺起，剛剛被喊名字的時候就慌得不行，生怕被認出來，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對方壓根沒察覺。
“沒什麽，很好聽。”秦世惡保持着禮貌距離，兩手握着手機放在腿上，十分自然道：“我有個朋友也叫落落。”
“嗯？”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鑽入耳中，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在肌膚之上遊走，帶起一層雞皮疙瘩，遲雨落不禁緊繃住身子，屏着呼吸。
他應該不是在說我吧？
肯定不是。
我們從認識到現在還沒兩天呢。
而且
“她全名叫遲雨落。”秦世惡微側腦袋，猶如正面回答少女的心聲般，目光落向小電視的側面，遲雨落不知道他在看她。
于是他接着說道。
“其實說朋友不太合适，畢竟隻是我單方面這樣想而已，她應該沒有拿我當朋友，對了，不久前我還對她做了很不禮貌的事情，當時想道歉來着，但是她突然跑走了。
她應該很生氣吧，哈哈，我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别人身上。
如果還能和她成爲朋友我想我會很開心的，哈~真希望下周上學的時候能有機會跟她好好說一次話。”
秦世惡句句“發自肺腑”，給遲雨落聽的一愣一愣的。
“有沒有可能是你太自來熟了？”少女小聲比比。
“什麽？”
“沒什麽。”
隔着一層紙皮，少年的話語就好似在腦袋裏左碰右撞的就是出不去。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遲雨落還以爲這流氓隻是單純壞心眼在捉弄她呢。
頭腦風暴了一瞬，遲雨落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但秦世惡又再次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
“emmm”遲雨落不知道怎麽回答，但秦世惡沒有介意，接着說。
“那我以後能叫你落落嗎？”
“不，不行的！”遲雨落一下揪緊衣擺。
“落落。”
“.”
“落落？”
“唔”遲雨落被定住了。
反正她還帶着頭套，秦世惡不可能知道她是誰，讓他叫一下也沒關系吧？
“算，算了。”
愛叫就叫吧，隻要在學校裏别這樣叫就行。
等會兒，爲什麽我要以他在學校裏還會來找我做前提啊！
她根本不想秦世惡在學校裏再來煩她。
幾分鍾後，胡婉陽的三份牛肉面已經撈出鍋打包好，依舊是湯面分離的包裝，這樣子就算送達時間長也不會讓面變糊。
看着差不多了，秦世惡起身繞過桌子，擠進另一側，從自己的挎包裏拿出一個白紅相間的狐狸面具帶到臉上。
随後拿過胡婉陽手裏沉甸甸的塑料袋，說道：
“阿姨，我去送吧，我開車比較快。”
“這怎麽好意思，還有小惡你這個面具是？”
“哦，這叫花散裏的面具，好看嗎阿姨。”秦世惡接着說，“正好我吃完飯去消消食，也能帶落落逛一下。”
遲雨落眨巴眨巴眼睛看似聚精會神在扣手，實則注意力都在這邊，莫名躺槍，她滿臉無辜，但又仿佛有什麽心事落地了一般，剛剛揪緊的手指漸漸放松。
“那行，落落，起來跟小惡一起出去逛逛？送完這幾家就在外面玩也沒關系的。”
“哦”
午後陽光正好，胡婉陽在微訊上把地址發給秦世惡後，就趕着自家小白菜上他的車了。
遲雨落還想掙紮一下說自己開車，就被秦世惡用省點電晚上他不在的時候還能用爲借口壓了下去。
遲雨落覺得自己大意了。
這家夥就是純純壞人！
“哎呀，你抱緊點。”
“夠，夠緊啦！”
“要不你開車吧，你頭太大了又硬，在後面頂的我好難受。”
“你不會是想趁機抱我吧？”
“對。”
“有病！”
就這樣，太陽雨面館家的花散裏與小電視踏上了送餐之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