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瑩兒和女兒婉玲,在床上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暮色降臨,呂婉玲才安排馬車将自己的母親送出了宮去。
坐在馬車裏,馮瑩兒臉上的淚迹依舊未幹。
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她想過直接跳下馬車,然後撞死在路人面前。
但是,當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想到呂家的其餘人,馮瑩兒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掏出帕子将臉上的淚痕擦掉,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而,這邊淚水剛剛擦幹,緊接着淚珠又忍不住往下滾落。
馮瑩兒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麽孽,爲何要經曆這樣的遭遇。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除了接受自己還能怎樣。
馬車沒用多久就停在了呂府門口,馮瑩兒擦了擦淚水,強忍着内心的痛苦下了馬車。
看着這熟悉的宅子,她感覺如今已然恍若隔世。
但她的心裏更清楚,生活還得繼續,淚水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所以,自己隻能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然後去把這個家繼續撐下去。
而此時此刻,身處皇宮之中的呂婉玲,也是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她更不知道日後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母親。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呂婉玲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或許,自己身爲一個女人,面對這樣的局面,能做的也隻能是接受吧。
而此時的蘇然,正獨自一人待在南書房裏。
昨夜的那場酒,确實讓他有了幾分醉意。
不過,那醉意之中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他卻不太清楚。
或許是真醉,又或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對于這件事,他并沒有想太多,因爲無論從哪個角度講,自己這麽做都是可以理解的。
敵人的仇,佳人的美,都是作爲一個男人放不下的東西。
待手裏的折子批閱完成,内務府的當值太監便将牌子又拿了過來。
不過,今兒個蘇然并沒有選擇翻牌子,而是直接往賈元春那裏而去。
在這些女人當中,自己或許最對不起的就是她了。
不僅沒給她皇後的位子,甚至就連一個貴妃也沒能給她。
所以說,對這個女人蘇然的心裏一直有一種愧疚的感覺。
而這種心理的作用下,他就經常想着要補償對方。
再加上前兩天剛剛把她原先的貼身丫鬟抱琴發到她宮裏去伺候了,蘇然也想去看看,這丫頭在那邊幹得怎麽樣。
這樣想着,蘇然便往純妃賈元春的長春宮走去。
由于事先沒有通知她,隻是随性而來,因此當賈元春聽聞蘇然過來時略微顯得有些慌張。
此時的她,正急匆匆的從裏面跑出來見駕。
而她的身後,則跟着呼啦啦一幫子宮女太監。
眼看賈元春慌慌張張的跪下行禮,蘇然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柔荑将她拉起身道:“免禮,起來吧,朕沒有提前通知你,就是不想搞得太張揚。”
此言一出,純妃元春這才站了起來。
不過,其餘宮女太監由于還沒有得到旨意,也不敢擅動。
蘇然見狀,看着衆人道:“都起來吧,該忙什麽忙什麽去。”
“是,陛下。”一衆人等聞言,這才紛紛起身,默默退下。
待閑雜人等散去,賈元春便拉着蘇然的手往裏面走去。
二人剛剛坐下,便有宮女端進來了茶水。
而進來的這個宮女,正是自己之前安排到這邊伺候元春的抱琴。
然而,抱琴的突然出現,并不在賈元春的預料之中。
自己的房間裏就有茶水,根本不需要再有人往裏面送。
換句話說,對方這麽做完全是她自己的自發行爲。
而抱琴眼看主子賈元春的臉色有些疑惑,連忙解釋道:“奴婢擔心這裏面的茶水不夠熱,所以就新泡了一壺。”
賈元春聞言,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先下去吧,茶水放在桌子上就行。”
“是,娘娘。”抱琴見狀,趕忙回應道,随即便放下了手裏剛剛沏好的熱茶。
而蘇然眼看抱琴如此,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呂婉玲那邊時,這個丫頭一大早冒冒失失的闖進來的場景。
這兩個場景一結合,他的心理已經暗暗生出了一個猜想。
這個丫頭,莫不是也想像她小姐一樣一日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
如果真是存了那樣心思的話,這個丫頭也算得上是有些心計的人。
當然,對于一個女人而言,有點兒心計并不是什麽壞處。
隻要是用在正途上,不行傷天害理之事,也算不得什麽。
因此,對于抱琴的這種做法,蘇然的心裏頭也并不反感。
眼看抱琴有些落寞的往外走去,他的心裏忽的生出了一個想法。
莫不如,給她一個機會。
這樣想着,蘇然看着賈元春道:“這丫頭是叫抱琴吧?聽這丫頭說,她也不是第一天跟你了,你覺得這丫頭怎麽樣?”
賈元春聞言,眸光閃動了數息道:“抱琴這丫頭做事利索,人也穩重,這些年在宮裏頭曆練比以前也幹練了不少。”
蘇然一聽這話,笑了笑道:“那這丫頭就沒有什麽缺點嗎?”
賈元春聽蘇然這麽問,這心裏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這話什麽意思?
難不成,眼前這個男人對抱琴有什麽成見不成?
可如果是那樣的話,爲何要将她安排到長春宮來呢?
是甯嫔那裏不想要她,還是說她在聖顔面前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又或者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之前抱琴來的時候自己隻顧着激動了,卻忘了問這茬兒。
想到這裏,賈元春的心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看着等自己回話的蘇然,她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這丫頭我覺得都挺好的,當初臣妾在宮裏的時候,這丫頭我也沒發現哪裏不對。”
蘇然聽罷這番話,心裏頭也算是有了底。
既然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那麽估計就是這丫頭有什麽想法了。
念及此處,蘇然看着賈元春道:“她在宮裏也待的時間挺長了,若論歲數,估摸着和你也差不多,你現在就去問問她自己的想法,如果想繼續留在宮裏,今晚就在這宮中侍寝,如果不願意,可以給她些銀子,讓她出宮去找個人家嫁了,也不枉你跟她主仆一場,總要給她一個交待。”
賈元春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有些愕然。
這一刻,她不由得暗暗感歎,想不到抱琴這丫頭居然有如此造化。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己也不好阻攔對方的機會。
念及此處,賈元春立馬起身對蘇然欠身行了一禮道:“臣妾現在就去問她,不過我估摸着這丫頭肯定願意留下侍奉皇上。”
話音落下,賈元春便退了下去。
而此時的抱琴,其實并未走遠,就在外面候着。
見自己的小姐出來喊自己,她的心裏頭也就猜到了一二。
不過,讓抱琴沒有料到的是,居然今晚就要侍寝。
這一點,讓她感到有些心慌意亂,畢竟自己什麽準備也沒有。
賈元春聽完她的解釋,隻好讓她趕緊下去沐浴更衣,晚點兒再過來。
而抱琴這邊同意了,賈元春便進去給蘇然複命去了。
蘇然聽罷回複,一時間心情也是大好,跟自己的這位純妃娘娘自是相交甚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