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漂泊了十多天後,林黛玉總算來到了京城。
面對這個從未踏足過的地方,林黛玉的心裏很是忐忑。
雖說這裏比揚州城要繁華一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
如果硬要說有這裏有哪個人是自己見過的,那也隻有那個叫蘇然的。
可是,那隻是自己見過他,他卻沒有見過自己。
換句話來說,即便真的在某個地方碰了面,對方也認不出自己來。
下了船後,又坐了好長時間的馬車,林黛玉才好不容易進了賈府。
不過,這裏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很陌生。
這裏的富麗堂皇讓林黛玉感覺虛無缥缈,這裏的繁榮奢華讓她感到很不真實。
因爲這裏的一切,沒有一樣是自己熟悉的。
雖然賈府裏的每個人都對自己笑,但在林黛玉的眼裏,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鄉下來的丫頭,而他們,都在看熱鬧一樣的看着自己。
這一日,賈家上下幾乎都出動了,各房的夫人小姐都趕着過來看這位素未謀面的表小姐。
林黛玉在舅媽王夫人的指引下挨個跟她們見禮,而這些太太小姐們也都一一跟這位遠道而來的姑娘還禮認識了一下。
等這圈下來,林黛玉便被她的外祖母,也就是賈家的掌舵人賈母叫到了身邊挨着自己坐下。
賈母看着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孫女,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這時,守在門外的丫鬟忽然喊了一聲“寶二爺來了”。
話音剛落,林黛玉就看到一位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的翩翩美少年走了進來。
看到賈寶玉的那一刻,林黛玉不由得暗暗感歎了一句,這天下居然有生得如此俊俏的男子!
林黛玉原本坐在賈母的身邊,此時見賈寶玉進來,連忙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而賈寶玉見了林黛玉,也是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府裏這麽多小姐丫鬟,夫人媳婦,賈寶玉自問已經是見多識廣了。
但是,眼前這位卻明顯跟别人不一樣。
特别是那兩彎似蹙非蹙肙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讓賈寶玉的心裏啧啧稱奇,這世上竟然有這般鍾靈神秀的女子。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凝望着,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這一幕,落在了衆人的眼裏,自然也被賈母瞧了個真切。
賈母微笑着點頭,但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着什麽。
一旁的王夫人見狀,連忙将兒子賈寶玉拉了過來。
“跑哪兒瘋去了,這麽多人都到了,就你來得最晚。”
賈寶玉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些什麽,但卻被母親王夫人給打斷了。
“快坐下吃飯,大夥兒都餓了。”
賈寶玉聞言,嘴裏嘟囔了幾句,随即便找了個離林黛玉相對比較近的位子坐了下來。
賈家的這場豐盛的晚宴就這樣開始了,但林黛玉的心裏卻在想着一個問題。
眼前的這位,若隻論俊美,确實是自己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
可是,似乎這渾身上下的脂粉氣息濃了些,舉手投足間缺了幾分男子應該有的陽剛之氣。
這一刻,林黛玉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道已然有些模糊的身影。
畢竟,那個人自己隻見過一次,所以難免記不太真切了。
不過,當初他在跟父親說話的時候,那種淡定自若,那種剛毅不折的語氣和氣度,一直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裏。
那個人,此時應該也在京城吧?林黛玉這樣想着,她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些亂了。
……
待賈家的這場晚宴結束,各房的夫人小姐也都散了去。
作爲賈家的核心人物之一,王夫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老爺賈政也剛剛從外面回來。
見到賈政進屋,王夫人連忙接過了他手裏的外衣:“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林家那丫頭過來了,想見你這個舅舅,也沒見着你人。”
賈政聞言,深深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太上皇七十大壽的事,之前原本說要修萬壽樓的,後來被蘇然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給攪了,我一聽這消息頓時是松了口氣,可是,今兒個早朝,皇上又在幾個老臣的撺掇下準備爲太上皇修個祈福殿,雖說工程比萬壽樓要小很多,但時間這麽緊,我們一個個的也忙得不可開交啊。”
王夫人聽了這番話,柔聲回應道:“這種事雖說是工部管,但工部那麽多人呢,也不用你一個人去操心,有尚書,還有侍郎,郎中,他們估摸着都想在這個時候表現,再說了,不是還有專門負責的營繕郎嘛,讓他多操心操心這事也在情理之中。”
賈政聽了這話,搖了搖頭道:“你個婦道人家,哪裏懂得這些,營繕郎秦業都已經快六十的人了,他還能操多久的心,再說尚書和侍郎,他們也隻會動動嘴皮子,這個時候,這種事隻能落在我們這些做下官的頭上。”
王夫人聽到這裏,心裏忽然一動,再聯想到今天剛剛到府上來的侄女林黛玉,她想起了一個問題。
放眼這些個親戚裏面,自己的女婿蘇然就不說了,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正二品,而且還封了太子少師,妥妥的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還有林黛玉的父親,雖說官職的品級不高,但也是備受朝廷看重的。
反觀自己的夫君,若不是靠着祖上餘蔭,就連這個工部員外郎估摸着也沒有。
不過,那是過去,現在可不一樣了。
現在自己有了一個乘龍快婿蘇然,不到二十歲就官居正二品。
指不定再過兩年,就升到正一品大員的行列裏面去了。
這一刻,王夫人的心裏瞬間活絡了起來。
服侍着夫君賈政躺下,她笑了笑道:“老爺,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你在工部員外郎的位子上也待了幾年了,你說如果咱們去跟元春說說,是不是可以挪一挪眼下這位子,那樣一來,以後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賈政聞言,眉頭不由得輕輕微微一皺:“你以爲我不想動嗎?但是,讓我自己去跟元春說這事,我可做不出來。”
王夫人一聽這話,扭過身子趴在賈政的胸口道:“這事不用你出面,我去找元春和蘇然,你看怎麽樣?”
賈政聽了這話,雖然臉上依舊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但卻隻是“唔”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麽。
王夫人見狀,連忙又在夫君賈政的身邊躺了下來:“既然你不說話,那我明兒個就去找元春說這事,你眼看都已經四十了,再不動一動,這仕途就沒什麽希望了。”
話音落下,王夫人扯了扯賈政的胳膊。
賈政見狀,也轉過了身來,摟住了自己的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