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漕幫幫主的名字,叫冷行雲。
行雲流水,正好跟漕幫在水上成長壯大相對應。
而一個冷姓,又給人以一種孤傲之感。
不得不說,這名字起得當真是不錯。
冷行雲在言語之中,對于能夠脫離甄家的掌控,是持積極态度的。
不過,她也很直白的說出了她和漕幫的顧慮。
漕幫的根基就在這江南,在大江大河之上,在曲水流連之間。
所以,無論依附于誰,終歸還是要在這水上讨生活。
而在這江南,最大的勢力就是甄家。
想要擺脫甄家的控制,就必須要讓甄家的實力得到極大的削弱。
或者說,能有一股勢力可以跟甄家相抗衡才行。
蘇然聽着冷行雲的這番分析,心思不由得開始活絡了起來。
放眼整個江南,如果論在官場的能量,那絕對沒有哪一股勢力能夠抗衡甄家這個龐然大物。
但是,如果隻論從商,那麽還是有上得了台面的勢力的。
其中一股,那就是代表朝廷的巡鹽禦史,巡茶禦史這些壟斷行當。
至于另一股,那就是以金陵薛家爲代表的皇商。
而在這些勢力裏面,能量最大的莫過于巡鹽禦史。
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無論你是官是民,可以不喝茶,但卻都離不開鹽巴。
隻要掌控了這東西,就掐住了你的半條命。
所以,在整個江南,如果有一個人能夠跟甄家叫闆的話,那肯定就是巡鹽禦史。
念及此處,蘇然看着冷行雲道:“你的顧慮我能理解,不過,我既然來了,就肯定要讓你們能夠有徹底擺脫甄家的資本。”
冷行雲聞言,眼神疑惑的看着蘇然道:“噢?在這江南地界,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麽力量能夠抗衡甄家呢。”
蘇然一聽這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可未必,别忘了,我可是代表朝廷來江南的,隻要是爲了朝廷,爲了百姓,大慶朝在江南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調配。”
冷行雲聽到這裏,也不由得被蘇然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自信和霸氣所感染。
她低頭沉默了數息,随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隻要你能讓我漕幫在江南立足,我們願意爲你效力。”
蘇然得到了對方的允諾之後,當即就告别了冷行雲。
離開行雲水寨時,冷行雲一直将他送到了寨外。
蘇然告訴他,三天之内絕對給她一個準确的答複,讓她等消息就行。
……
離開行雲水寨之後,蘇然又回客棧将紅霜帶走了。
此刻的二人,已經乘着一條渡船一路往揚州而去。
揚州在金陵城的北岸,兩座城市隔江相望。
蘇然之所以要來揚州,就是想見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前科探花,賈母的女婿,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
如今的他,在揚州任巡鹽禦史,手裏把着整個江南一帶的鹽政。
蘇然到達揚州後,先安頓了紅霜,随即就往林如海的府邸而來。
由于有欽差印信在手,林如海見到蘇然後,很是客氣。
此時此刻,蘇然正坐在林府的客廳之中,面前是剛剛泡好的香茗。
而身邊陪着的,正是巡鹽禦史,林如海。
要說這個林如海,當真不簡單。
林家祖上世襲侯爵,但到了林如海這裏,卻餘蔭耗盡了。
照理說,這個時候就應該家道中落了。
不過,林如海本身才學過人,靠着自己的實力硬是考中了探花,剛開始任蘭台寺大夫,後又得朝廷賞識,任巡鹽禦史一職。
林如海的妻子賈敏,是賈代善與賈母四個女兒裏最小的女兒。
原本賈敏爲林家生了一個兒子,但不幸在三歲時夭折了,如今膝下僅剩一女,林黛玉。
當然,這些信息是紅樓原著中所述。
如今跟林如海聊了些家常後,發現也基本上沒什麽出入。
林如海畢竟久在官場混迹,他的心裏很清楚,欽差突然到訪,自然不可能隻跟他聊些家常。
于是,将杯子裏的茶又換了一回後,林如海看着蘇然開口了。
“蘇大人這次專程來揚州,不知有何公幹?或者皇上可有什麽旨意示下?”
蘇然聞言,放下手裏的茶杯道:“林大人可知,在這江南之地,哪個家族勢力最大?”
林如海見蘇然提及這個,臉上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之色。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目光閃動了幾下道:“江南本有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均可稱得上是名門望族,但這些年風頭最勁的,莫過于金陵甄家。”
蘇然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如果隻是規規矩矩的發展族中産業,也并無任何不妥,但如今有證據表明,甄家把持江南官場升遷貶谪,結黨營私,心懷不臣,朝中官員頗有微詞,我這一次來揚州就是爲了這事而來。”
林如海聽罷這番話,原本就有些疑惑的臉上不禁又增添了幾分凝重,他皺了皺眉頭,嘗試着開口道:“蘇大人的意思是懷疑林某跟甄家有關聯?”
“不,不,不。”蘇然見狀,連忙擺手道,“林大人兩袖清風,深得陛下信任,又怎麽會跟甄家有牽連,我此番前來,主要是想讓林大人給行個方便,将鹽運這一塊兒放出來,這樣一來我就能夠将甄家的勢力分割出一大塊出來。”
林如海聞言,幹笑一聲道:“蘇大人這是說笑了,鹽運這一塊兒耗用的人力物力那可都是很巨大的,就算我任巡鹽禦史這麽些年,也是在這兩年才把這裏面的門道摸清楚,這突然換了路子的話,那鹽運這一塊兒還不得亂套啊?”
“林大人多慮了。”蘇然搖了搖頭,“如果換作一般的人來負責鹽運,肯定會力量不濟,無法得心應手,但是,我說的可是有萬人之衆的漕幫,他們的實力想必林大人應該是很清楚的。”
林如海一聽是漕幫,整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真的要讓漕幫來負責鹽運事宜?這樣豈不是一家獨大,不利于掌控嗎?”
蘇然聞言,剛想解釋,卻見到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從蘇州過來的鹽船被劫了!”
林如海一聽這話,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