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
這詞不常聽到,農人記憶中就算是和尚們也不會用這個詞來描述自己的身份,一般而言他們都是自稱出家人。
但邪神的信徒,他知道這不會是一個好詞。
“大人.别.别殺我.”
一股尿意正從膀胱直沖大腦,但慌張的主人此時已經對這個毫不在意,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要落到眼前同伴的下場,嘴裏艱難的吐出一句求饒的話。
而後,隻能等待命運的眷顧。
川之國的邪神信徒,厭惡湯忍村奉行的和平理念,眼前這個剛剛笑着殺死一個無辜普通人的,正是擁有不死之身的飛段。
如今的飛段還沒有加入曉,隻是在川之國湯忍村附近漫無目的的瞎逛,逢人便推銷自家神明。
至于推銷的方式,不必多言。
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仔細打量眼前瑟瑟發抖的黑瘦男子,掃了一眼地上已無聲息的屍體,用一種撫慰的語氣說道:
“放心吧,我可不是專門爲了殺人,其實”
說到這裏,飛段擡眼注視對方,眼中透出一絲詭異的光芒,似是包含着一些期待:
“我是來拉你入教的,明白嗎?”
“是是!大人,我願意!我願意入教!”
農人此刻根本來不及仔細考慮入教意味着什麽,隻是忙不疊答應,期望真的可以擺脫厄運。
“看在你這麽積極的份上,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飛段顯然很滿意。
作爲一個擁有了不死之身的人類,他的心理早已經扭曲變化成了另外一副樣子,多年來試圖從無數的普通人之中尋找到自己的同類,不過卻一直隻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後來,飛段漸漸的對找尋同伴不是那麽在意了。
或許這個世界上有且隻有自己一個人才是邪神的合格信徒,得到了它的賜福,而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
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将兩人都暫且留着性命,舉行儀式來測試對方是否具備資格。
但現在,飛段沒有那種耐心。
他隻是在無聊的人生中尋找一些樂子愉悅自己,對找到同類根本不抱有絲毫期待。若能成功更好,失敗也可以欣賞到這些蝼蟻們精湛的演繹,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和厭惡,那種難以言表的畏懼極緻的恐怖,真是讓人開心。
隻可惜自己不能體驗,誰讓邪神眷顧了我呢?他總會這樣想。
“放輕松,我隻是要取一點血而已,如果你有資格加入邪神的懷抱的話,這并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将鐮刀遞到對方面前,發現這家夥正在不住的顫抖,飛段下意識的繼續安慰起來。
鐮刀的尖端刺破農人面部皮膚,一些殷紅血液随之流出。
收回武器,飛段用一種陶醉的表情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些血迹,在農人不寒而栗的注視下,身體驟然變化。
他整個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變成了漆黑色,黑的好像濃郁到化不開的墨水一樣吸收掉所有光線,同時紫色的頭發也随之變成一種枯敗幹燥的灰色。
當然,飛段并沒有整個人變了人種。
一副畫在體表的白色骷髅骨架從頭到腳的覆蓋全身,它們并不是根據真正的骨骼一一對應分毫不差,而是一種類似卡通畫風格的造型,怪異的同時也帶着一種喜感。
當然,對農人來說,這一幕絲毫不能讓人感到好笑。
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人無法理解,這家夥或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馬上就要揮起造型誇張的武器傷害自己,他隻能内心祈禱,希望真的讓自己加入邪惡教派,又或者有人能來拯救自己。
完成儀式的第一步後,飛段很滿意的看到自己的目标沒有轉身就跑,這方便了等會仔細欣賞。
他一手拉開胸前衣領,露出黑漆漆畫着一道道白色肋骨的胸膛,一隻腳在地上不急不緩的畫了個圓。
雖然地面凹凸不平,但他力氣顯然很大,足夠讓一個清晰的圓形痕迹顯露出來。
緊接着,飛段拔出一根鋒利尖刺。
這是專門用來執行儀式的道具,雖然這跟地上必須的圖案不一樣,沒有也沒關系,但是爲了儀式感,他還是在鐮刀之外專門準備了這樣一個東西。
“看好了,接下來就是見證你是否有資格加入邪神擁抱的時刻!”
随着噗呲一聲利刃入肉的動靜,農人有些呆愣的看着飛段将尖刺插進自己的胸口。
這一刺很準确。
飛段能夠感受到,冰冷的尖刺剝開皮肉,通過肋骨之間的縫隙,貫通了自己的心髒。
熟悉的劇烈疼痛,讓他不禁興奮起來。
由于沒開血槽,尖刺暫時堵住了傷口,流出的血并不多,但這也吓壞了一直看着的農人。
他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人居然直接自殺。
“嗯?”
飛段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帶着些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你怎麽回事?”
儀式的步驟他都一絲不苟的完成了,有了對方的血液和自己腳下的圖案陣法,自己遭受到的傷害全都會完完整整的複刻在這家夥身上才對。
可爲什麽,他會毫無反應?
這種突發的狀況,弄得飛段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盯着慌張的農人仔細看了半晌。
或許是受到的各種傷害有點多,傷到了自己的大腦,飛段面對此種境況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抽出尖刺,又給自己腎髒部位來了一下,貨真價實的疼痛告訴他自己确實制造了傷口。
然而,眼前的目标還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慌張樣子,儀式沒有成功。
到這時候,飛段第二時間想到的是或許哪個步驟出錯了,拿起鐮刀準備再取點血。
“不用試了,飛段。”
有其他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實際上你根本沒有拿到血,舔的時候鐮刀上面是幹淨的。”
“不可能,我明明嘗到了血的味道,還有那種美妙熟悉的口感!”飛段下意識的反駁起來:“何況,我也看到了,我親手從這家夥臉上的傷口,取到了血!”
這般說着,他忽然發現,眼前農人臉上自己用鐮刀割出的傷口,消失了。
這一刻,他不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再仔細去看。
傷口,确實沒了.
他憤怒的扭過頭,對着身後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斥責道:
“你做了什麽!你居然敢破壞我的儀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