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虎山下來以後,柳一白先是向肖長清詢問了昆侖山的确切方位,随後一人獨自動身前往。
昆侖山,方圓八百裏,高七萬尺。古來便被譽爲萬山之祖,是華夏的神山,亦是道教供奉的仙山。
不論是這方世界,還是柳一白未穿越前的那片世界,都有此山的存在,并且許多古籍中記載,西王母的瑤池就在于此。
“難道當年,西王母也曾到過這顆生命星球?”
揣測間,柳一白踏上昆侖仙山,重重霧霭遮于前路,時不時還有吼聲傳來,震天動地。
一路往前,腳下偶爾驚現白骨,滲人恐怖,不知是何種生物所留。越往前,妖獸的吼聲也就越宏亮,終于在不久後,一頭斬道王者級妖獸出現在他面前。
“嗷吼……”這頭斬道王者級妖獸疑似一隻蝙蝠修煉所成,卻生着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裂開嘴的刹那,露出尖刃般的森牙。
轟隆隆!
一道紫色閃電劃過陰沉的天空,震撼人之心弦,将眼前這隻體型足有人高的鬼蝠王襯托的愈發可怖。
“自行退去,我不傷你性命。”柳一白面色平靜,知道對方可以聽懂,來此他隻爲了探究成仙地的奧秘,能不染血便不動殺戮。
一陣尖銳的聲波蕩出,鬼蝠王一邊嘶吼,一邊如鬼魅般沖來,顯然不爲柳一白的話語所動,欲嗜眼前人之甘血。
然而,柳一白輕彈指,不見任何神力波動,這隻斬道王者級人臉蝙蝠頃刻間化作一縷血霧,這片地域又重歸寂靜。
遠處,霧霭之中,幾頭正待狩獵的斬道王者級生物感受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各個面露驚恐,龐大的身軀皆顫抖起來,即刻遁向四面八方。
打爆人臉蝙蝠後,柳一白擡頭掃視了一眼霧霭深處,那片地域已然空蕩如也。
其實,他早已發現了那幾頭蹲守在遠處的斬道王者級生物,但并未動聲色,隻是借助人臉蝙蝠來殺雞儆猴,吓退它們。
如此這番,路上也能省去許多麻煩。
穿行過這片區域,柳一白進入了一處地窟,在途中,他發現了絕世大藥的痕迹,是一隻活了無數老何首烏,能夠爲垂死之人續命。
這隻老何首烏看到他時,瑟瑟發抖地躲進了地底深處,擔心被人發現,直到目睹柳一白離去,才堪堪松了一口氣。
但它卻不知,自己的行蹤始終暴露在擁有天眼的柳一白視線當中。
“仔細算下來,我也有近一萬年的壽命,哪怕到了不足的時候,也可以再源源不斷地續下去,或許……”柳一白走出地窟,望着陰沉的天空,長歎道:“這就是古往今來所有黑暗至尊所盼而不可得的永生吧。”
“倘若讓你們知道,當初我僅是一介凡人時便已得到了永生,這會不會是命運對你們最大的嘲笑啊?”
柳一白冷笑,暗暗捏拳,聲音低沉,誓道:
“總有一天,石皇、大成霸體,我會讓你們都付出應有的代價,來替昔日所爲贖罪。”
嘩嘩嘩……
漫天混沌,形成了一條壯觀的長河,往下一處斷崖不斷傾落,茫茫一片,他止步這座斷崖前,眼神一怔。
“我要死了……可妹妹怎麽辦啊?”在斷崖上,混沌之中懸浮着一塊血衣,上面清晰地寫了這段文字,并且發出大道之音。
柳一白被震撼了,眼前這一幕,是二十萬前狠人大帝所留,以混沌護住那塊血衣,讓其永世不朽。
而那塊血衣,則是狠人大帝的哥哥所留。
這時,幾聲獸吼從背後傳來,那是昆侖仙脈所滋養出的瑞獸生靈,受孕養的同時,也在負責守護此地。
對于那幾頭逐漸逼近的護山瑞獸,柳一白并不作理睬,隻專心于眼前漫天的混沌氣。
他将天刀祭出,運用無上源術調出縷縷混沌氣,用來滋養這件準帝兵。
铮!
天刀自鳴,上面的十五枚古字化作繁奧的紋理,徹底與兵器融合,仿佛渾然一體,再不分彼此。
後方,幾頭護山瑞獸寒毛倒豎,聞見刀鳴的刹那,頓時四分五散,再不敢出現。
之後幾天,柳一白沉心于祭煉天刀,意在下一次将此兵提升至真正帝兵,哪怕不行,也要無限接近于極道之兵。
時間轉眼來到第七天,這片斷崖的混沌氣消失大半,柳一白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因爲血衣旁伫立的那塊石碑在顫動,疑似警告。
“差不多了,那就這樣吧。”柳一白收回天刀,離開了斷崖,繼續往前,向傳說中孕育成仙希望的地方而去。
他一路疾行,也怕在昆侖仙地耽誤太長時間,所以最快速度抵達最深處。
這裏,上萬座山峰林立,宛如一個個龍頭,時時刻刻吞吐着日月精華,滋養成仙地的仙真。
“百萬年前能夠有如此力量,做到這般布置的隻有古天庭,想來施展這樣手段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冥尊了。”
而這個冥尊,也有天大的來曆,前世是渡劫天尊,開創渡劫天功,當世還與古天庭的創立者帝尊有着亦師亦友的關系。
至于後世,他所化作的那個人,柳一白也認識,正是無良道士段德。
說起來,黑暗動亂最後時刻,三尊對撼,柳一白處于下風,最後能夠殺掉神墟之主,還是因爲關鍵時刻,段德利用殘缺帝陣打出了吞天魔蓋,與他身上的吞天魔罐合二爲一。
爆發出驚天能量,更是讓女帝顯化出了虛影,才讓他能在最劣勢的時刻,再拼死一位至尊。
也正是如此,無始留下的微型法陣才能發揮出最後作用,将他的仙台與元神護住,送到了這顆古老的生命星球。
這個恩情,柳一白日後必然是要去還的。
随後,他一步邁進龍山,大聖巅峰的氣息在這一刻重新露出,威震天上地下,萬法不侵其身,此刻,哪怕是再遇一尊準帝。
柳一白也可一戰。
越往成仙地的深處走去,越讓他感慨冥尊手段之強,裏面必然是藏有大機緣,至于能否摘去,那就憑運氣了。
前行不久,一位死去不知道多少歲月的道人出現在他的前方,對方盤坐在一塊青石上,一動不動,渾身仙氣缭繞,釋放出可怕的氣機。
道人生前是一位大聖,仿佛在警示走到這一步的柳一白,要無比小心此處法陣,莫要因大意而陷命于此。
他走到對方近前,不懼道人散發出的大聖氣機,二者之間,甚至可以說,柳一白要比死去的道人更加強大。
身經黑暗動亂,以己身飼無始道身與法則道果,斬殺兩位至尊,這樣的體驗,是世人不曾擁有的。
哪怕如今,無始道身和法則道果俱已消散,但柳一白在至尊戰中得到的經驗,都是無比寶貴的,足以讓他同境無敵,逆戰伐帝。
他從這個大聖的體内取出一盞不滅神燈,此燈蘊滿生機,在不停吞吐仙光,這也是爲何大聖屍身長存不朽的緣故。
手持神燈,柳一白繼續邁步前進,往後之路,他愈發小心,因爲路上看到了太多大聖的屍體,擔心自己步入後塵。
往後,他甚至看到了一具死去的準帝,橫死在路上,無比可怖,散發出滔天的血氣,讓人感到驚恐。
最後,柳一白進入了龍首峰中心的那座山谷,裏面就是真正的成仙地了。
絕世大藥的藥香溢出,僅是來到山谷邊際,便已讓人覺得芬香撲鼻,脾人心肺。
柳一白停留了片刻,采下幾株絕世大藥,雖然他自己用不着,但是可以留給姚曦他們。
而之前那株何首烏,他不采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一旦将何首烏拔走,如果不立即服用的話,它的藥性将很快消失,根本無法保留。
但如果未來身邊人有需要,柳一白還是會帶人過來将之采走。
采走八株絕世大藥後,他走到山谷内,這裏有一座仙池,在這池中,孕育着幾株大藥,柳一白出手将其全部摘走,未曾留下一株。
走進仙池中央,一座墓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墓中,有幾塊碎片,可以拼湊出一個鬼臉面具,相伴在一塊血衣旁。
“我隻是放心不下妹妹……”
一縷微弱的聲音響起,傳入柳一白耳中,緊接着,九天之上,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仿佛能令天地與諸神都顫抖:
“不爲成仙,隻爲在這紅塵中等你回來。”
柳一白大受觸動,一連幾天下來,他都蹲守在這座墓旁,進入了一種玄妙而空靈的狀态,而那女子的聲音則每隔一段時間,便回蕩在他耳邊一次。
仙池的水覆蓋過了他的身軀,一遍又一遍的洗滌着身上的污穢,這一刻,他仿佛将要化道,身若空無,随時會消散于天地間。
他的元神還亮着最後的火,在搖曳,亦可能在接下來的某一刻熄滅。
而他的意識,仍在空靈之中,像是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變得不重要了。
A市,始終心緒不安,即将開車駛向昆侖山的肖長清忽然間刹車,迷茫地看着四周,随後望向雙手,道:“我這怎麽了,好像忘記了什麽,我要去哪裏?找誰麽?”
此時此刻,已經重建的北鬥星域之外,懸浮着一座天島,那是白帝庭的駐地。
姚曦時常坐在隕星上,仰望深邃的星空,思念着那個已經逝去的男人。
這一天,她黯淡的眼神裏,突然恍惚了,茫然地看着星空,眼角滑落的淚水,呢喃道:“怎麽突然流淚了,我好痛苦,像失去了什麽……可我爲什麽記不起來?”
她哀傷地沖進殿内,找到了姜義、塗天、姜懷仁、柳寇等人,可他們隐隐之中也有相似的感覺,卻怎麽也無法想起來。
“母親……”這時,一聲輕喚,一個少年來到姚曦的身旁,他的臉上也帶有淚水,并且痛苦地說道:“我好像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聽到少年的話,姚曦心弦觸動了一下,淚水嘩嘩流下,她雙手捧住姚源的臉頰,俯下額頭與他的額頭相碰,開口道:“我記起來了,全都記起來了,那個人是你父親,是你的父親啊。”
遙遠的星空彼岸,仙池中,身軀化靈,元神之火将熄的柳一白,耳畔忽然響起一聲宛若雷霆般的呼喚。
“柳一白!”
這一瞬,整個仙池開始沸騰,天上陰沉的長空浮現億萬星辰,且伴随着一道道神聖的異象。
仙池之中,柳一白的身體重影凝實,億萬星辰在他周身閃耀,他的身軀綻放出神聖的光芒,也是在這一刻,巨大的雷芒仿若創世之光,一條條劈落下來,幾乎要毀了昆侖仙山。
嗡!
昆侖仙山有神奇的力量,居然産生了仙罩将山脈給護住了,而雷芒則是穿過了浩瀚時空,打在了柳一白身上。
他身上衣物頃刻破碎,雷光照耀了一切,令天地與仙池都在顫栗,唯有那些龍首峰一動不動,亘壓萬古的鎮壓于此。
雷芒下,柳一白滿頭黑發飛揚,他站起身,屹立不動,面向蒼穹,眸中仿佛蘊含了億萬明滅的星辰。
“我的法,我的劫都來了麽。”
轟隆隆!
電閃雷鳴,無盡的雷光沖刷下來,若不是有上萬龍首峰鎮壓在此,昆侖山或者大到整顆生命古星早就毀滅了。
“吟……”
就在這一刻,九十九條龍脈躍起,化作真空沖向星空,柳一白亦在其中,他迎雷芒而扶搖直上九天。
直至域外,他才放開手迎接這次的無上劫難。
雷瀑暴動,聚湧成一道驚世大雷芒,欲一次性磨滅渡劫之人。
柳一白腳下馭着九十九條真龍,随後将天刀喚了出來,祭向雷芒之中,接受準帝劫的洗禮。
這一次,不同于往的是并沒有古之大帝顯化,但天劫之威卻不可小觑,讓柳一白都感到可怕,他的半邊身子被一道雷光打爛了。
幸在他掌握補天術,可以快速修複已身,而此法是他當年在星空古路上得到的,因爲此法,曾經發生了一場長達二十四年的宇宙大戰。
當中涉及到了許多種族,有石人族、光明族、邪神族,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補天術落到了當初還處于聖人王階段的柳一白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