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口中說的還算客氣，可是心中已經有了一團火氣。
趙覺那神魂并沒有遮掩，他已經看到藍瑛。
這已經是對方澤進行了無聲的威脅。
趙覺看了看方澤，開口道：“我倒是有些意外，本以爲你是一心修煉醉心武道之人，卻沒想到原來你也有了世俗的牽挂，妻子有了，孩子也有了，羁絆和弱點也就有了。”
方澤聽了這話，心中情緒湧上來。
但他自制力很強，外人看不出來。
方澤深吸一口氣，讓情緒平靜下來。
他冷冷的對趙覺說道：“趙先生，我之前看過一份皇族流落出來的族譜，天下姓趙的趙氏子孫倒是不少，這麽多年積累下來，曾經是皇族帝王直系血脈的後人五代以内的，怕是也有三五萬人。”
“趙先生我勸你做人還是守些規矩，不然的話我方澤就一妻一子，伱們這是可有三五萬的血脈。你若動了不該動的人，那我就按照趙氏的族譜一個個殺過去，郡王也罷，親王也罷，皇帝也罷，一個不留，看看是你先受不了，還是我受不了。”
趙覺聞言本來平靜的臉上頓時神色産生變化。
哪怕他是法相高手此時似乎都被引動了一些情緒。
趙覺似乎有些怒意。
但是看方澤現在的狀态，趙覺嘴唇動了幾下，話終究是沒說出來。
片刻之後，趙覺也是長長呼出一口氣，強行平靜下來。
然後開口說道：“我來這裏不是想威脅你，剛才隻是恰逢其會，看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我也不想和你走到這一步，剛才的話，我并沒惡意，你别要誤會。”
方澤聽此人話裏開始有些服軟，也沒有繼續刺激激化這個矛盾。
他隻是平淡的說道：“我剛才說的也頗有一些沖動，趙先生聽進去也好，聽不進去也好，就這麽讓它過去吧，但我希望這些話不要變成現實。”
趙覺抿緊嘴唇。
他可不覺得方澤在開玩笑。
方澤說得出，以他法相層次的能力，就真做得到。
也有那個魄力做到。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片刻。
後來還是方澤先調整好情緒。
他呵呵一笑道：“剛才有些過份嚴肅了，倒是沒有問一下趙先生你來到這裏找我的目的。你是有什麽事嗎？
“剛才你那神魂掃視，可是沒有避諱我，将我引到此處有何見教？”
趙覺冷哼一聲，道：“我來找你是跟你談點事情，同時也算是議和。”
“議和？”方澤聽到這話頗感意外。
他帶着調侃的語氣說道：“趙先生之前對我喊打喊殺，怎麽忽然之間就想議和了？”
趙覺臉皮也是夠厚，他面無表情說道：“之前對你如此，乃是你對我有所威脅。可是如今你已經成就法相，身份已經不同了。”
“半步法相時，我對你喊打喊殺的事情我承認，但那個時候你僅僅半步法相，我就是這麽對你，你也得受着。”
“可如今你已經提升到法相境界，你我之間就不應該再有如此沖突，我來這裏就是跟你表明态度，至少在短時間内我并不想和你爲敵。”
方澤又笑了起來，他道：“趙先生，您這也太過随性了吧？想對我打殺就打殺，想跟我議和就議和，這你覺得合适嗎？”
“還有你不做點什麽表示誠意，就這麽告知我，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趙覺皺起眉頭，但最後還是耐下性子，耐心解釋說道：“方澤，你可能剛成就發現還不知道天洲這邊約定俗成的規矩。”
“但你既然已經踏入法相境界，就應該知道一旦如此境界，實力雖然還分高下，法相和法相也有所不同，但是跟天人境時候有很大區别。即便是最弱的法相也能對心燈這樣的天洲公認第一人造成一定威脅。”
“如果兩人鐵了心，性命相搏，心燈不會輸，但他也未必笃定能赢，尤其是在對方拼命的時候。”
方澤聽了之後微微點頭，沒有否認這件事。
自從他入法相境界之後也清楚地知道，成就了法相就是在宇宙之中成就了一個‘大我’。
這個精神大我就是正常所說的法相，這法相存在于此間空間就會不斷的吸納大道本源和大道智慧，力量與日俱增。
且法相和天人境最大的區别，就是哪怕是一個初入法相的武者，也可能對境界更高的法相高手造成威脅。
因爲大家力量都是來自大道本源，一個疏忽，不小心，或者是天然克制，境界更弱的法相未必不能赢更強的法相。
當然，機會很小罷了。
方澤就算是初入法相境界，也是可以威脅到趙覺乃至心燈大師這等成名已久的存在。
趙覺繼續說道：“層次到了法相，我們就很少性命相搏了，因爲真将對手逼到絕境，對方舍得不要這條命，也可以以命換命。就算不能同歸于盡，至少能将你的境界拉下來，甚至在長達數十年内留下緻命的隐患。”
“所以，哪怕是心燈，成陽，或者我，都不會冒險跟一個哪怕是你這樣初入法相境界的人生死相搏。”
“之前在天神墓地我和成陽，韓烨他們動手，雖然也算是全力以赴，但是根本沒用到生死存亡時候才用到的底牌，真走到那一步，大家都是雙輸。所以在法相境界之内，大家都有默契，動手也會限制在一定程度之内。”
方澤聽聞這話覺得十分合情合理。
他也在這境界之内，知道趙覺所言非虛。
他問到：“所以當年心燈大師，成陽道長還有你，聯手将韓烨和柏秋兩個法相高手放逐出了天洲，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沒有下殺手嗎？”
趙覺微微點頭道：“确實如此，當年就是他們兩人輸了比鬥按照約定放逐出了天洲，法相之間有所争鬥，也是根據這個默契。”
“而且大家輕易不會出手滅殺對方勢力中的人，一旦如此可能就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如非被冒犯，平日互相之間都是放任下面的人自己做事爲主。”
“原來如此。”方澤點頭。
趙覺繼續說道：“之前你是半步法相也就算了，但如今已經踏入這個層次，天洲界之内不管立場如何，我等法相畢竟是同一層次境界的人。”
“哪怕是曾經有過沖突，但畢竟走到這一步的人太少了，多少都會有一些惺惺相惜，畢竟有些話不到這個境界，說都沒法說明白。”
方澤微微點頭，他提升到法強層次之後所看到的世界跟天人境層次的完全不一樣，其中想要交流，真的隻能找同境界的人說話。
趙覺将這些話說完之後道：“我這次來說議和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你我之前恩怨就在這兒一筆勾銷吧。
天洲想要穩定，還需要我等有所收斂，共同遵守一些君子協定。
否則的話，一旦真的沖突起來，那就是真正的天翻地覆，到後面沒有任何人能得到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