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聽了不由抿緊嘴唇,微微搖頭。
“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還能不聽?”
“我不聽,後半輩子都得想這件事。”
不管洞玄真君說的秘密是什麽,人家死了都要留下來,可信度極高。
方澤也說不定有問鼎法相的可能,豈能不聽?
他看向洞玄真君的身影,道:“我自然敢。”
“我選繼續。”
洞玄真君身影靜默片刻,忽然大笑。
“好!果然是我看好的人。”
“不過,這個秘密告訴你後,你未來很長時間之内,都會帶有一個巨大的枷鎖。”
“現在告訴伱,我也有些不忍。”
方澤知道,剛才的停頓可能是石碑聽到了回應聲波,進行判斷,切換到了後面内容。
“您直接說事吧。”方澤想。
洞玄真君緊緊盯着方澤,道:“你應該聽說過一些事,天洲三大秘。”
“‘上古後壽元驟減之秘’、‘上古斷代之秘’和‘天洲寰宇縮減之秘’。”
“隻是,你絕不會知道,這三大秘,已被我破解!”
“我要告訴你,就是這三大秘的真相。”
方澤身體一震。
他猛的擡頭,緊緊盯着洞玄真君。
洞玄真君身影擡頭,看向上空,目光深邃高遠,好像透過此地上空灰蒙蒙一片的空間,看到某個高高在上的存在。
過了一會,洞玄真君低頭,道:“天洲三大秘,是一件事。”
“真相就是,天庭并未崩壞,神魔也沒有隐世,而是在虛空某處,看着天洲。”
“上古後壽元驟減,是因爲天洲界被下了烙印,此界生靈,包括你我,原本天賜壽元和上古無異,普通人也有三五百年,突破天人境至少壽有千年,天人境九重天,可以達到三千年以上。”
“法相萬年不滅。”
“我等壽元,被烙印強行抽走。”
“其目的,有兩個。”
“其一,強抽的壽元,被當做某種耗材,是做此事的大能,或者是很多大能的必需之物。”
“其二,如不強抽壽元,一位萬年的法相,成長起來不知會有什麽樣的成就,其完全可以威脅到當初做此設置的大能布局,甚至是其自身安危。”
“強抽壽元,就是鎖死後來人發展,不給任何威脅到做局者的可能。”
方澤心中陡然一驚。
一股悚然的感覺浮現。
他沒接觸過這個層面的事,無法判斷真僞。
可洞玄真君,沒有任何理由對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後來的晚輩開這種玩笑,臨死之前留下的消息,怎麽可能會不深思熟慮?
他情緒一陣激蕩,無數疑惑直接産生。
洞玄真君身影低頭,再次看向方澤所在,道:“上古斷代之秘,在神魔後期,也就是上古,有人清洗了一切過去真實記錄存在,篡改了曆史,有些确實無法完全隐匿的部分就進行颠倒,混淆,混亂,以迷惑後來人耳目。”
“真正的曆史,一定帶有真相,而真相中蘊藏着力量,有大能不希望後來人得到這些東西。”
“一些上古真相,哪怕是得到一點,都代表真正有用的知識和相對應的力量,這種力量被一些存在所恐懼。”
“上古斷代,爲的就是隔絕後來人和真正力量的接觸源頭,而一些設置和烙印,會讓你能得到真正力量知識後,也不敢确認,甚至因爲烙印影響下恐懼,根本無法認出,認爲是可笑之理,棄如敝履。”
“天洲寰宇縮減之秘……呵呵,真相是,天洲本身,在不斷被煉化,将天洲寰宇煉化成某種能量。”
“至于爲什麽煉化,我倒是很想說也是當年設置的大能更深的後手,立下一個絕殺之局,這樣哪怕是我對手,我絕望之餘,也可以高看他們一眼。”
“可現實的原因卻是讓人覺得齒冷。”
“真相是,做這十萬年之局的大人物,以爲算無遺策,可是卻沒想到後來出現了完全在預計之外的因素,導緻整個局面失控,祂,或者祂們,必須不斷的煉化天洲寰宇,才能抵抗一些不利因素。”
“祂們,本想高高在上超然掌控,可現在把自己也卷進來了。”
“現在,隻能拆東補西,可結局如果弄不好,整個天洲,包括崩裂出去的一切世界寰宇,最終都會一起更快的同歸于寂。”
“真相,就這麽簡單,也就是這麽殘酷。”
方澤神色凝重。
他心中各種情緒激蕩。
天洲三大秘,答案竟是如此?
但,這樣的大秘密,洞玄真君是怎麽知道的呢?
洞玄真君道:“我知道你會有疑問,想知道我爲什麽會知道?”
“中間過程,我知道如何,但不能說。”
“因爲說了就是錯,隻要我說了爲什麽,就會直接觸發一種烙印,隻要你生在天洲,必被烙印影響,在現在知道太多,會斷了數種未來對你有利之路的選擇。”
“我隻能告訴你,我出身特殊,這種烙印對我影響很低。”
“我說的内容,你信與不信都屬于正常,但你可以拿去在現實中踐行,結果會告訴你答案。”
方澤沒說話。
他眼神凝重。
洞玄真君身影繼續道:“我不突破法相,是因爲真相知道的太晚,身上多了太多不想要的‘烙印’和‘印刻’。”
“踏入法相,在世俗眼中已經是巅峰,可實質上,那是一條不歸路。”
“最終結局,隻有幾種。”
“真正神魂具消,被煉化成‘人丹’,或者加入設局的大能一方,可别以爲這就能安享一切,可能要給人當狗,當一萬年,甚至十萬年的狗,而且随時可能被當做耗材,去求一個很虛幻的‘超脫’。”
“這是最常見的兩種。”
“另外還有幾種,但不常見,可結局都不很好。”
洞玄真君發出深深的長歎,道:“我知道真相太晚了,有些選擇,是我無知時候做出,等我随時能突破法相,我發現後面的路,隻有兩條。”
“突破法相,要麽我會被煉成人丹,要麽萬年當狗,再把後來者當自己的狗。”
“我踏上去,就沒法回頭。”
“我不想成人丹,也不想當狗,還能怎麽辦?”
“呵呵,我的選擇,就是死便死吧,法相,我是絕不踏入這條路了。”
洞玄真君的眼神更加深邃,看向方澤。
“後來人,你能看到我說話,就是還沒踏入天人境界,你還有的選。.”
“我今日所說,你如果相信,你未來的道路比我光明的多,能選擇道路也更多。”
“你通過的考驗,看似簡單,裏面的設置比你想的要深很多,能暴露出你一些本心,所以才能看到現在這些。”
“你是有機會,成爲‘傳奇’的。”
方澤心中猛的一顫。
“傳奇?”
“藍碧甯,還有師父說的那個傳奇?”
洞玄真君身影自然不知道方澤心中所想,他繼續道:“我能告訴你的,并不太多,不是不能說,而是說出來,你未來道路的可能性就會立刻塌縮,最後縮減成隻有我現在面臨的這兩種。”
“但我會給你幾個忠告,你最好時刻記在心上。”
“第一個忠告,别相信任何權威,尤其是法相!”
“我可以明确告訴你,不是所有高人在踏入法相境界的時候,都會明白我現在知道的事情,但或遲或早,隻要進入法相,就一定會在某個時刻明白。”
“尤其是壽元将盡的法相,一定會明白是怎麽回事。”
“三大秘,對法相來說,理解可能不同,但到一定時候都會知道是怎麽回事,根本不是秘密。”
“那種恐怖和壓力下,所有人的人心都可能被沖擊,有的更加果決堅持,而有的,會朝着相反方向走。”
“那個時候,正未必是正,邪未必是邪,可又不是完全相反,你在自身沒成就法相之前,永遠不會知道一個法相高人真正選擇了走哪一條路,就算成就了法相,不到最後關頭,也很難看到他要的是什麽。”
“權威不一定正确,正确的權威信息你理解的可能也不正确,權威可能别有用心,還有一種可能,權威根本就不存在。”
“還有,哪怕是正确的權威,也會變質。”
“你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頓了頓,洞玄真君繼續說道:
“第二點忠告,最好遠離那些看起來很有氣運的人。”
“告訴你一件事,在那些大能的設置下,天洲的很多的東西都被颠倒了。”
“做正确的事,你會被扭曲的天道懲罰,做錯誤的事,你可能會被不斷獎勵。”
“可難就難在,這也未必絕對。”
“但你還是要小心那些氣運強大的人,他們未必是被上天眷顧,而可能是不斷的踩中大能設置的天道扭曲獎懲,無論如何,最好遠離,而你氣運不正常的時候,要時刻反思,哪怕有時候你要利用這一點,也要看看是不是被‘烙印’侵入了。”
“第三點忠告……如果有可能,不要在天洲成就天人境,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能不在天洲成就天人境就别在這裏成就,未來你的路,會多幾種可能。”
“如果做不到,那也沒辦法,你未來也不是絕對沒機會,但每少一條路,都是很大損失。”
洞玄真君說道這裏,長歎一聲。
“我告訴你這些,知道對你這個境界來說,你承擔很多。”
“這枷鎖,是在你心靈之中,會影響你未來很多選擇。”
“這是一件影響深遠的事。”
“可它是枷鎖的同時,也是邁向真正解脫的鑰匙。”
“你知道真相後,究竟要怎麽選未來的路,我也不清楚,希望你能找到一條正确的路。”
經過相當一段時間長的沉默後,洞玄真君最後道:
“你最後一個考驗,是關于運氣。”
“我告訴你的事,很令人絕望,但依然留有一絲轉機。”
“這絲轉機,就是無常。”
“大能們,最怕的,其實就是這個‘無常’。”
“至于你腳下的路,如果實在不知道做什麽,就想辦法強化自身‘神魂’。”
“還有,盡你一切的可能,找到‘酆都’,那裏,還有‘希望’。”
方澤聽到這裏,忽然感覺身體汗毛炸立,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酆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