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感覺周圍環境一變，再看去，已經在一處石室之内。
淩澹菲就在他身邊。
方澤第一時間觀察周圍環境。
石室不算很大，大概五十多平，地面上有十個容納一人圓形陣法圖案。
其中五個在閃耀光芒，其中光芒強度三強兩弱。
算上方澤和淩澹菲腳下的陣法，一共七個都亮了。
“這裏已經來過人了，看樣子是有兩批，算我們七人？”淩澹菲問。
方澤點頭。
“三人可能是圍攻你的莫無生，焦毐龍，還有言見辛。”
“另外兩人不知道是誰。”
他道。
淩澹菲皺眉。
“事情複雜了。”她說。
方澤笑了笑。
“沒難度，也輪不到我們來找傳承寶藏。”
“走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淩澹菲點頭。
兩人順着通路向前。
走了一段距離，進入了一個開闊空間，是個小廣場，廣場前有一塊黑色石碑。
石碑後，是十面被大石頭封住的牆。
“來了！”淩澹菲忍不住道。
方澤看向她。
淩澹飛道：“我和邊鋒拿到信物令牌的時候，就遇到類似的機關。”
“如果不出意料，石碑上會有文字，告訴我們一些規則。”
方澤點頭。
他向前，走進石碑。
在接近石碑五米的距離的時候，本來空白一片的石碑上，忽然浮現出金色文字。
“你和同行者，是什麽關系？”
方澤看到這金色文字浮現，認出這也是一種天人密文的變體，并知道數種互動方式。
他道：“朋友。”
很快，石碑上的金色字體開始蝌蚪一樣扭曲，變成了另外字樣。
“你們是否互相忠誠信任？”
“我希望伱們誠實。”
淩澹菲看了看方澤。
方澤看着石碑，道：“信任。”
見他直接自然說出信任樣子，淩澹菲心中忽然一輕。
石碑文字沒有變化。
淩澹菲反應過來，也說道：“信任。”
石碑文字上再次變化。
“這是一個影響深遠的回答，希望你們記住現在的答案。”
“洞門打開，你們分走兩邊。”
字體浮現之後，後方的十個石室機關的聲音開始作響。
沒多久，兩道石門打開。
“它怎麽知道我們是兩個人？”淩澹菲下意識問出。
“入門法陣是兩個人一起進來，還有剛才回答問題時候是兩人的答案。”方澤道。
淩澹菲恍然。
“這石碑有一定智慧？”她又問。
方澤搖頭，道：“沒有。”
“這是一種高段位的天人密文，文字是事先用手法錄入的，聲波振動，說出某幾個關鍵詞就會觸發裏面陣法，自動浮現相關文字。”
淩澹菲點點頭。
天洲武道，還有一些以衍生的陣法之類發展到今天，種類繁複，已經不是任何一個人，乃至任何一個門派能窮盡的了。
各自能認識、知道的東西都不同。
淩澹菲不覺得自己見識少，隻是天洲太大東西功法太多了。
隻是看起來，方澤更加淵博。
“洞打開了，你走哪邊？”方澤問。
“遇到這種挑路選擇的時候我習慣選右邊。”淩澹菲道。
“好，我左你右，你小心點，這位洞玄真君喜歡考驗人心，遇到抉擇的時候停下來多想片刻。”方澤道。
“好。”淩澹菲點頭。
兩人一左一右，進入洞穴。
方澤剛走入洞穴，身後轟然作響，大概有上萬斤的斷龍石落下。
洞穴被封住。
方澤微微搖頭。
這樣一來，倒是挺增加内心壓力的。
他從多寶錦囊之中拿出了一塊手指粗細的青玉棒。
真氣注入，瞬間青玉棒放出不耀眼但明亮的清光，照亮前路。
這小東西是在廣陵多寶會買的，注入真氣就能照明，方澤身上有不少這類玩意。
他繼續前進。
行走了一盞茶多一點的時間，方澤看到前方有又有一塊黑色石碑。
他走了過去。
接近五米，石碑上浮現文字。
“你和你的朋友之間，是否存在過嫌隙，矛盾？”
方澤皺眉想了想。
他并不知道洞玄真君留下這個，是什麽意思。
任何人可以有無數種角度去猜想洞府主人的用意，并且固執，偏執，狹隘，或者聰慧的認爲隻有他自己認爲的那一種是對的，就是那麽回事。
但你說了不算，洞府主人說了才算。
“但凡不知道怎麽選才對，就選真實的。”方澤直接按習慣選。
他道：“有。”
石碑上金色字體再次浮動。
“你原諒你的朋友了麽？”
方澤想了想。
他心中早覺得這不是事了。
“過去了，小事，原諒了。”他道。
黑色石碑字體消失，然後久久沒有反應。
方澤耐心等了一陣。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忽然洞穴之中，響起了一陣陣機關運轉的轟鳴。
方澤敏銳的感覺，他所在的洞穴似乎整體方位都變化了一下。
“我是在一個巨大的旋轉盤中？”他不由想。
機關聲響了一會，停止下來。
前方石頭牆壁轟然作響，落了下去，露出一條通路。
方澤走了出去。
走了一段路，前面豁然開朗。
又出現了一個小廣場，和前面進入洞穴的廣場很像，但不是一個。
廣場中央還有一塊黑色石碑。
方澤走過去。
此時，後方轟然作響，一處石頭牆壁落了下來。
淩澹菲也走了出來。
見到方澤在這，淩澹菲臉色一喜。
她快速走過來，來到方澤面前。
“看你沒受傷，挺好。”
“你剛才在裏面看到什麽了？”淩澹菲問。
“一塊石碑，上面提了一些問題。”方澤道。
淩澹菲點頭，道：“我也一樣。”
“我看到石碑上問我和你是否起過嫌隙，我想了好半天，最後如實說了。”
“再問我是否和你和好如初，我想了想，雖然還有點氣你打我，但總體上來說，算是過去了。”她道。
方澤若有所思。
剛才他在洞穴中等待的片刻，可能就是等待淩澹菲的回答。
“我們過了第一關。”方澤道。
“這麽簡單？”淩澹菲有些意外。
“因爲我們中間沒出問題，要是回答錯了，現在可能就不是這麽簡單了，有可能會很麻煩，死掉也不是不可能。”方澤道。
淩澹菲想了想，沒說話。
“澹菲，我有一些看出這位洞玄真君的脾氣了。”方澤道。
淩澹菲點頭，道：“我也看明白了。”
“他似乎不喜歡言不由心，虛僞的人。”
“我們如此順利能走到這裏，什麽事都沒發生，就說明我們作對了，而我們一路都是真實回答，對事實認識也一樣。”
方澤看了看她，微微點頭。
淩澹菲其實挺敏銳的。
“來看看第二關吧。”方澤道。
淩澹菲點頭。
兩人再次來到黑色石碑之前。
石碑上再次浮現文字。
“你們是否意志和欲望強烈之人？”
“不用着急，有時間考慮，但記住你的回答。”
看到這字體，淩澹菲忽然臉色一紅。
方澤看了看她。
“那個，我沒想到這位前輩問的這麽直接。”淩澹菲臉色稍紅說道。
方澤笑了，道：“你是不是想狹隘了？”
“嗯……你一說我才意識到這個，我第一個念頭是以爲在說男女欲望，但财欲，權欲，其他欲望，就算想幸福，也都是欲望。”淩澹菲點頭，大方承認。
方澤微微颔首。
“你打算怎麽回？我個人認爲我不是。”淩澹菲道。
方澤搖頭，道：“可能不妥。”
“爲何？”淩澹菲問。
方澤道：“我覺得這樣一來，言行不一。”
“要是沒強烈欲望，不想要傳承和寶物，爲何要冒着生命風險，來洞玄真君洞府探索？”
“回答如果不是，那我們爲何在此？”
“有些道理，但我還是覺得不妥。”淩澹菲道。
她道：“如果承認這一點，下面的考驗是順着欲望這個詞進行，該如何？”
“而且我們甚至不知道，之前對欲望的解讀是否正确。”
“萬一理解錯誤，後面會出現很多未知兇險。”
方澤點頭，道：
“有這種可能。”
“但如果我們理解對了，你卻說自己欲望不強，轉眼間被送出洞玄真君洞府，那會如何？”方澤反問。
“這……”淩澹菲不知如何回答。
方澤見狀，笑了笑，繼續說道：“不知道到底如何，就如實說。”
“這世上是個人就有欲望，世俗人有世俗欲望，江湖人有江湖上的欲望，高僧大德還想成佛超脫呢，誰敢說自己沒欲望？”
“這是最底層的東西，洞玄真君如此高人不可能不知道，不用掩飾，實事求是即可。”
淩澹菲想了片刻。
“好，你說服我了。”
“回答是好了。”
她道。
方澤點頭。
等了片刻，石碑上出現金字。
“想了就可以說了。”
“我們是有強烈意志欲念的人。”方澤道。
金色字體變幻。
“很好！那麽，你們願意爲了欲望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
“你是想冒着更大的危險獲得更高收益，還是用近乎沒有危險換取一個普通的收益？”
金色字體上浮現。
見狀，方澤和淩澹菲都知道，大概率剛才選對了。
方澤看到這句話，就已經答案了。
這裏面是其實是個邏輯陷阱。
他有這個認知，就是欲望的大小，不是你嘴上多麽說，心裏多麽想就能認定強烈與否的。
真正判斷欲望的方法，是接下來方澤要做出的選擇。
方澤看了看淩澹菲，從眼神中确認淩澹菲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道：“更高危險，更高收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