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師乙看了看方澤,道:“素筠竹隻有剛開始,說過一些這樣的事。”
“後來,她去天龍寺見過覺遠大師一面之後,就不再提酆都傳人之類的事了。”
“你若想了解,要去天龍寺找覺遠大師。”
“隻是,覺遠未必會告訴你什麽。”
方澤點了點頭。
“就此别過了。”兆師乙拱了拱手,轉身很快離去。
方澤起身。
他看向了竹林間的墳冢。
“素筠竹來曆成謎。”
“她所說的話,可能性有好幾種。”
“可能她是天洲來客,兆師乙口中所說的玩笑,如果是真的,那素筠竹很可能是天人境高手。”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素筠竹來自其它武道傳承沒有斷的中宇世界。”
方澤想。
他對素筠竹所說的酆都傳人,更有些在意。
但現在線索不足,無法判斷是真是假。
“有必要去一趟天龍寺,見一下覺遠大師,問清楚這件事。”
“不過,這裏到天龍寺,少說要四五天時間,這次是來不及了。”
方澤搖了搖頭。
時間來不及了。
明天就是返回天洲界的時間。
“下次來吧。”
“再來龍康界,要去找溫苑博要他兌現報酬,其次要去一趟天龍寺,找覺遠大師問清楚素筠竹的事。”
“酆都……這件事不能無視。”
“另外如果再有時間,或許找機會見識一下龍康皇族的寶兵。”
“不過要提前做一些準備,别被寶兵給斬了。”
方澤想。
想清楚後,他轉身,向柏城方向走去。
……
次日,方澤選好柏城附近一處安靜無人所在,靜靜等待破宇時刻來臨。
紅色痕迹繞行黑色印記一圈。
一陣強度很高的紅光瞬間閃過,方澤消失在原地。
…
方澤感覺周圍環境一變,身邊全是水流。
他似乎出現在了河底。
這并未讓他驚慌,方澤向上遊了過去。
沒多久,他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看着周圍景象,大河,不遠處有船舶航行,兩邊景色也都熟悉。
“流溪河。”方澤心想。
他回來的位置,就是躲避極情宗的葛姥姥的地方。
方澤迅速遊向岸邊。
很快,到了岸邊,方澤上岸,身上水汽蒸騰,迅速幹燥下來。
他正要看一下方向,準備找個城鎮先落下腳,休整一番的時候,忽然神色一凝。
隻見林中,一位身穿紫衣,手持齊人高的老妪走了出來。
正是葛秋蘭!
葛秋蘭眼神之中,流露出仇恨和偏執的光芒。
仿佛在說,我終于抓到你了。
方澤的表情,難得變得很難看。
他是真沒想到,葛秋蘭在他消失在流溪河後起碼二十天,居然還能蹲在這裏等他。
這不是變态麽!
方澤心情很糟糕。
早知道極情宗的人都不正常,可沒想到會這麽變态。
這蹲人的思路,是正常人該有的麽?
一般人,不應該覺得方澤是用了什麽挪移保命的異寶?
葛秋蘭這思路,完全是個偏執病人好吧。
“呵呵呵……我就說,人不能憑空沒了。”
“等了伱二十天,終于被我等到了。”
“你多活了二十天,算你走運……可你運氣到頭了!”
葛秋蘭發出難聽至極的笑聲。
方澤心一橫!
他猛地轉身,撒腿就跑。
葛秋蘭怪笑,淩空而起,幾個呼吸就追到方澤身後。
她沒有用那種成面的招式,而用手中手杖,砸向方澤後心。
手杖上布滿一層紫色霧氣,還沒砸到,方澤就有種後背有一座小山壓過來般的壓迫感。
“碎!”
葛秋蘭口中喝道。
她鐵了心一杖将方澤砸得粉身碎骨。
方澤猛然停頓腳步,人陡然反身,彈向正飛來的葛秋蘭。
葛秋蘭稍感意外,卻并不慌張,臉上依然帶着将要手刃仇人的恨意中帶着快意的笑容,左手一掌拍向方澤天靈感。
方澤咬着牙,頂着壓力,迎着葛秋蘭沖過去。
同時,他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左右各抓了三個銀球。
“給我爆!”
方澤大喝一聲。
葛秋蘭左手沒抓碎方澤天靈感,卻抓在他左手的銀球上。
另外三顆銀球,則是被方澤怼到了葛秋蘭的肩膀上。
“轟轟轟!”
一瞬間,爆炸聲響起。
銀球爆炸,傳遞出來的不僅僅是爆炸的力量。
球體炸開後,竟然濺射出一團電漿,将葛秋蘭包裹在其中。
雷丸!
同時,方澤身上流光一閃,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成球形,将他護在其中。
方澤在電漿炸出的時候,飛速收手,一片銀色金屬片出現在他手中。
小挪移符。
他直接掐破。
方澤身體化作一道銀光,以極快的速度瞬間閃過。
好巧不巧,小挪移符的落點,落在了一艘正在流溪河上航行的大船上。
方澤落在船頭,看清楚周圍環境後,指尖一道銀光閃過。
是他最後一張小挪移符。
方澤剛才将龍康界從溫苑博那裏得到的雷丸全都用上了,并近身的時候用宗門給予的保命秘寶扛住了葛秋蘭要命一擊和雷丸爆炸後的電漿濺射,并用了一張小挪移符。
雷丸的威力比想象中大,可方澤不确定能不能炸死葛秋蘭。
畢竟這東西是爲了神蘊,也就是僞天人境準備的,葛秋蘭則是一個正經八百的天人境一重天。
方澤心髒狂跳,随時準備捏破小挪移符。
他該做的都做了,如果葛秋蘭這還不死,方澤也沒辦法。
他已經奮戰到最後一刻,真要被擊殺在這裏,會很不甘心,但已經盡力了。
雷丸的電漿落下,消散。
方澤看向爆炸中心。
這一看,不由心中一沉。
葛秋蘭還站在那裏。
她側着身子,半邊臉還帶着恨意,看着方澤所在方向。
方澤心情沉入谷底。
他也豁出去了。
一會先掐破小挪移符,做最後掙紮。
葛秋蘭再追來,就打她一記‘生死兩茫茫’。
就算一定要死,方澤也要濺她一身血才甘心!
方澤做最後一搏的内心準備的時候,忽然,他微微一愣。
片刻後,方澤心中生出一陣狂喜!
隻見,葛秋蘭雖然還站在那裏,從剛才方澤角度看,似乎毫發無傷。
可随着大船随着河流前進,錯開了一個角度,方澤才看到,葛秋蘭另外半邊身體,頭被雷丸炸沒了一半,左側肩膀都炸沒了。
沒了半邊頭,就算天人境也活不下來。
葛秋蘭站在那裏,不過是死而不倒,已經沒了氣息。
瞬間,方澤感覺到一種緊張釋放後無比的輕松,頭腦和身體之中湧出了一種無比安詳放松的感覺。
“這雷丸真給力!”
“我竟然殺了一個天人境高手?”
方澤心中情緒激蕩。
他身體都有些發軟,很想就這麽直接躺在大船的甲闆上,什麽都不想的就這麽躺着。
隻是,方澤此時才發現,他所在這艘船的甲闆上,還有不少人。
好幾個還是武者打扮,看樣子有肉身境七八變的實力。
方澤還是沒選擇躺下。
外人面前,他還是要形象的。
船上衆人很驚訝地看着方澤,其中有一位黃衫男子,膽子比較大,走上兩步,拱手問道:“請問兄台是誰,何故被人追殺?”
“看追殺你的人,是……天人境?”
“兄台竟有實力,以肉身境實力擊殺天人境高手?”
黃衫男子膽子好像很大,可說話間,有些顫抖的語氣和同樣微微顫抖的手臂,顯示出他内心其實沒那麽大的底氣。
這也難怪他。
船上這些武者,剛才都在甲闆上透氣聊天。
葛秋蘭追殺方澤的時候,淩空飛出去那麽遠,這些人都看在眼中。
那不是輕功……那是天人境的禦空飛行。
方澤肯定不是天人境,一來氣息不對,二來剛才一直在用肉身境的輕功逃跑。
後來一系列操作,看得船上衆人眼花缭亂,但還能猜到,方澤是用了異寶。
即便如此,能以肉身境實力,擊殺一位天人境高手,這也是活久見的事。
更何況,有這樣一身不止一件的異寶,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征。
方澤深吸一口氣。
他瞬間頭腦計算了一下。
在流溪河殺了葛秋蘭,還有不止一艘的路過船隻,這麽多人看到了,方澤總不能殺人滅口吧?
傷及無辜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葛秋蘭一死,極情宗肯定要調查,這麽多雙眼睛看到,拼湊一下細節,不難了解到方澤外貌着裝,知道是他殺的葛秋蘭是遲早的事。
既然隐瞞不了,方澤覺得幹脆公開身份算了。
以肉身境身份擊殺天人境高手,先别管怎麽殺的,說出去就是傲人戰績,足夠吹個十年。
剛才冒這麽大風險,不能白冒。
葛秋蘭死也要死得有價值。
想明白這一點,方澤深吸一口氣。
他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我乃是萬裏歸宗派方澤。”
“極情宗葛秋蘭,以大欺小,以天人境實力追殺我,卻自取其辱,身死在此。”
“她乃是咎由自取。”
“‘拳破生死’方澤?”黃衫男子大驚。
方澤微微點頭。
他也不肯多做停留,一個縱身飛起,掠過十幾米距離,然後踩在一艘烏棚漁船船頂再次縱身,飛躍十幾米,落在了流溪河岸上。
方澤上岸後,仿佛一道青影,向着一個方向飛馳,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隻留下大船上,一衆驚的瞠目結舌的船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