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等來了他要的機會。
黃沙大漠之中,不知何時起了風,且越刮越大。
漫天黃沙被卷起,遮天蔽日。
“不好,是沙暴!”
綠洲之中傳來人的驚呼。
綠洲駐地之中,一片慌亂。
那些沙奴可能經曆過不止一次的沙暴,都有了經驗,也沒看怎麽分組分隊,直接就沖進各個帳篷中。
黃沙漫天,遮蔽視線,五六米内都見不到人。
這突如其來的沙暴下,方澤卻是翹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機會!”
方澤想要混入沙奴隊伍之中,此時就是大好機會。
他的耐心是有回報的。
方澤站起,快速向綠洲飛馳而去。
沙暴中,那三個時刹府的核心弟子也都躲入帳篷,一片慌亂中沒人注意到方澤。
方澤來到綠洲,裝作躲避風沙,進入了一個帳篷中。
帳篷中,本就有十七八人,見到方澤進來,沒人注意。
這些沙奴,平日裏可能沒希望的日子過多了,對一切感覺都很麻木,根本就沒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同伴’。
方澤樂得如此。
沙奴中很多人有習慣,經常戴着面巾,主要是爲了防風沙,更因爲沒有條件,不脫衣服,方澤暫時沒有暴露的風險。
他心中又是一喜。
剛才觀察,猜到綠洲營地中管理并不嚴格,畢竟此處是光陰洞,是時刹府的小洞天,逃掉後最大可能是渴死餓死,時刹府的人也沒那個動力用心管理。
外面沙暴肆虐,方澤混在帳篷内這批沙奴裏面,安靜等待,期待下一個時機。
沙暴刮了一個多時辰,漸漸平息下來。
“沒死的,都出來幹活!”
外面有人喊道。
沙奴們不一個個眼神麻木,從帳篷裏面走了出來。
方澤跟着混了出去。
沙暴停息,時刹府的三個核心弟子又都走了出來。
方澤開着耳變神異,能聽到三人低聲對話。
“考核就剩五天了,一個月内,完不成考核,我們就沒機會了。”
“不能再等了,得下點猛藥,一會用沙奴‘人祭’吧。”
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
“可惡啊,田長老根本不體諒我們,他就隻關注那個女人,這女人什麽來曆?”另外一個手持長鞭,聲音聽起來很焦躁的男人說道。
“誰知道呢?這女人打死也不說,她一出現,就在光陰洞,被田長老抓住送到這裏來,也不能怪田長老,出了這種事,是他主持不力,不調查清楚給宗門一個交代,他也不會很好過,肯定要受到責罰。”另外一名弟子說
“給那個女人一點水,别真渴死,到時候田長老又要遷怒我們。”沙啞聲音說道。
“行。”手持鞭子的暴躁男子點頭。
“你,去把井裏那個女人搖上來,給她點水!”此人用手一指,沖着方澤大喊。
“我?”方澤回頭,裝作茫然樣子。
“叫的就是你,耳聾嘛?快去!”暴躁男子不耐煩的說道。
“哦。”方澤裝作木讷,心中卻是暗喜。
方澤不語快步走到了那口井邊。
水井上面有個兩人高的木架子,有取水的轱架,上面有繩索,吊着井中的女人。
水井很深,漆黑,從上面不仔細看,都看不到女人在裏面。
這起到了一個禁閉小黑屋的作用。
方澤将井繩搖了起來,繩索下面綁着的紅衣女人被吊了上來。
方澤近距離看了一眼。
紅衣女子在這黃沙漫漫的大漠,和一衆隻是黑白灰三色沙袍的人中,當着是一抹亮色。
她容貌是方澤見過的女人中,最頂尖的幾張面孔之一。
更讓人驚訝的是,是其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和氣質。
即便是生命危在旦夕,也沒看出紅衣女子有什麽害怕擔憂神色,依然是那副慵懶中有些無聊,對周圍沒什麽興趣的神情,仿佛被吊着的是别人,不是她自己。
她被吊起來,看了一眼方澤,注意力就放在了别處。
方澤将轱轳上的繩索固定,從旁邊一個帶蓋子的桶中,舀出了一瓢水,送到紅衣女子身前。
方澤動作如常,而過程中,他用傳音入秘的法門,沖着紅衣女子說了一句話。
“我能救你。”
紅衣女子看向遠方眼睛頓了一下,然後慢慢收回。
她看向方澤,貌似是在等待喝水,眼中卻流露出有興趣的神色。
“做個交易。”
“我救伱出去,你告知我可以離開此地的通路。”
“同意就眨兩下眼睛。”
方澤繼續傳音入密。
傳音入密,肉身第七變後,大部分武者都能掌握。
紅衣女子連續眨了兩下眼睛。
方澤心中一笑。
紅衣女人,應該是知道點東西的。
“時機未到,等我回來。”方澤傳音道。
紅衣女子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他已經和這女人有了默契。
方澤喂給紅衣女子水喝。
紅衣女子從葫蘆瓢中不斷的喝水,喝的很快,卻依然保持一股慵懶中帶點妩媚的勁。
很快,她将一瓢水喝光。
“給她放下去。”那邊,手持皮鞭的暴躁男人喊道。
方澤解開固定在轱轳上的繩索,将女人重新送到井内吊着。
他固定好繩索。
剛回來,迎面暴躁男人就抽過來了一鞭子!
方澤皺眉。
他完全能躲得過,但并不想現在暴露身份。
心思電轉後,方澤轉身,用背部扛了這一鞭。
“啪!”
鞭子抽到後背。
方澤并不疼痛。
鞭子上沒帶真氣,本身也不是利器,抽在皮變後的武者肌膚上也就跟撓癢癢差不多,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方澤還是劇痛一般,慘叫一聲,翻身倒地。
“哼,動作那麽慢,耽誤我的時間!”暴躁男人冷哼。
他還想動手,被身邊人拉住。
“犯不着跟個沙奴過不去,他們雖然低劣,但也有用處,不要平白損失這些耗材。”聲音沙啞的男人說道。
暴躁男聽了,這才點點頭。
方澤起身,目光看了一眼這暴躁男。
此人身材頗高,留着大胡子,一雙眼睛總瞪得很圓。
“好,我記住你了。”
“别以爲,這鞭子是白抽的。”
方澤心中想道。
那三名時刹府的核心弟子,又低聲說了片刻。
方澤聽到,他們是想用一種‘人祭’的方法,誘惑沙鲲出現,好獲得黑域時沙。
“你,你,還有你,還有那邊幾個人,都給我過來!”
絡腮胡暴躁男,點了幾個沙奴。
不多時,此地聚集了二十個左右的沙奴。
其中就有方澤。
“你們,每個人都帶一個水囊,跟我走!”暴躁男說道。
沙奴大多已經麻木,一個個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不明所以的跟着三個時刹府的核心弟子,一起走進了黃沙大漠。
一個多時辰後。
方澤混在沙奴隊伍裏,一路走來。
此處距離綠洲已有一段距離,四周都是黃沙沙海。
前方,三個時刹府核心弟子,都停了下來。
絡腮胡暴躁男人回頭冷笑,道:“你們不是一直覺得做沙奴永無出頭之日,很絕望麽?”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希望。”
他揚起手中皮鞭,指了指沙漠一個方向,道:“我和你們做一個遊戲。”
“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朝着這個方向跑,一直跑。”
“隻要能堅持一個時辰,我保證,不會追擊,也不殺你們,能堅持一個時辰的人,我就還給他自由。”
“想不想試試啊?”
聽了絡腮胡子的話,瞬間,好幾個沙奴眼中閃過了驚喜,有希望的光彩。
方澤則是目光沉靜。
“不是好事。”方澤心道。
“你,你,過來!”絡腮胡子随意指了兩個人。
兩名沙奴走過來,正好是一男一女。
絡腮胡子上前,用力扯這兩人我袖子。
“咔嚓!”
“咔嚓!”
這兩人袖子被扯下來。
絡腮胡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在男女沙奴手臂臂彎的地方劃了兩刀。
鮮血噴出。
兩個沙奴面露驚恐。
“你們不會以爲,不付出點代價,隻堅持跑一個時辰就能脫困吧?”
“這就是代價,帶着傷,朝着這個方向跑!”
“一個時辰不死,就給你們自由。”
絡腮胡子說道。
沙奴男女對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雙臂流血,沖着一個方向跑去。
絡腮胡子哈哈大笑,他兩個同伴冷漠看着。
“他們在用人命誘捕沙鲲!”方澤想。
方澤皺眉,但還沒有出手。
絡腮胡子等了一會,又點了兩名沙奴,一樣炮制,割開臂彎,讓他們沖着一個方向跑。
這樣幾次,已經有八個沙奴向同一方向跑去了。
絡腮胡又點出兩人。
如果繼續排下去,下一批的人中,就有方澤!
絡腮胡子剛要繼續炮制的時候,方澤身前那人,忽然噗通一聲跪下。
“時刹府的爺爺,饒了我這次吧!”
“我知道您是在誘捕沙鲲,可沙鲲一旦出現,我必死無疑。”
“我願意幹一輩子沙奴,隻要讓我活下去就好!”
說話的人,是一個老者。
他跪下,連連磕頭,懇求。
絡腮胡子上去就一記窩心腳,将這人踢倒在地。
“就你知道的多!”絡腮胡冷哼。
“别人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你是死定了。”他獰笑恐吓。
方澤在後方眯起眼睛。
他對這絡腮胡,觀感已經差到冰點了。
突然。
附近黃沙,忽然震動。
黃沙海洋翻動,好像有什麽遠古巨獸,要從裏面出來。
“沙鲲上鈎了!”沙啞聲音的核心弟子,失聲說道。
(本章完)